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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群鳥大戰

  • 寄世歌
  • 第三風
  • 4085字
  • 2019-08-09 21:52:12

日昳時分,洪水又像昨日那般迅速退去。

簡容從石上站了起來,指著空中太陽的方向道:“我們朝著太陽落下的方向走,破解此陣的玄機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于是他二人便朝此方向走去。

簡容一邊走,一邊自嘲道:“古有夸父與日逐走,我們現在竟然也在逐日,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沒有人也給我們記上一筆。”

說完他又想到夸父的結局,嗯,他現在還是情愿無名無姓地活著,也不愿青史留名地死去。

他朝著走在前面的於陵括喊道:“哎,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水袋先裝滿再走啊?你看夸父,飲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我可不想渴死在道上。”

“你喝不了那么多。”

“……算你,說得對。”他想了一會兒,又道:“不過萬一路上沒水怎么辦?看來我還是先準備好要緊。”

“這里每天早上都有水。”

一想到這里每天都會定時變成一片汪洋,然后又定時變回陸地,簡容樂了:“滄海變桑田,所歷何止千萬年,想不到我們現在,每天都可以看一遍滄海桑田了。真是奇遇啊奇遇。”

於陵括估計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所以索性不說話。

簡容卻非要扯上他,道:“你看,你這仇家也算是匠心獨運了,設了這么一個陣來困住你,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於陵括加快了腳步。

簡容追了上去,道:“誒,你突然走那么快干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了。等等,等等!”

走了一個多時辰,太陽已經快要隱沒于天際了,簡容看看四周,只有右前方有一座山。

于是他提議,今天晚上不如先到那邊去休息一晚,一來太陽已經落下了,晚上貿然前進反而容易走錯方向;二來這里每天早上都有洪水來襲,所以要提前找好避水之地才行。

於陵括點了點頭。

他二人又走了約半個時辰才走到那座山的山腳下。那山比之前的石頭山要高,而且并不像之前的石頭山那樣一山一峰,它是有三峰。山上面也沒有什么樹,只長了一叢叢的小灌木。

簡容拔開長在山腳下的一叢像要枯死的灌木的枝條,看了著那灌木的根部,然后說道:“這地方連根像樣的木柴都沒有,今晚怕是要凍一晚上了。”

這里晚上氣溫很低,簡容蜷著身子縮在背風的地方,但還是凍得身上起了一身雞皮。

他閉著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一會兒想到金陀不知道是不是還在九曜臺外面等著他,一會兒想到韓濟跟他討論籌策之術時那種神采飛揚的表情,一會兒想到那兩個余山的少女不知哪里去了,一會兒又想到自己已故母親哀傷的面容……

他正混沌之際,突然聽得不遠處似有異響。

他豎起耳朵,又聽到了一聲,似乎是枯枝被折斷的聲音。

他和於陵括幾乎同時坐了起來。

天上一勾彎月,朦朦朧朧地照在地上。他們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朝著發出響聲的地方走去。

到了響聲之處,卻見那地空無一物,只有幾叢衰草在夜風中搖曳。

“喂,難道是我聽錯了嗎?可是我明明聽到這里有響動的啊。”簡容疑惑道。

“你沒有聽錯。”於陵括肯定地說道。

“難道是聽到我們過來,所以那弄出響聲的東西跑了?不過那東西跑得可真夠悄無聲息的。”

於陵括從地上撿起斷成兩截的枯枝,簡容看見便道:“那東西肯定是踩到了這個才弄出了響聲來。”

他們站了片刻,見四周依舊一片寂靜,正欲轉身離去。

突然一聲清亮的鳥鳴傳了過來,簡容皺眉道:“不會又是那個五羅鳥吧,那鳥可真是挺煩人的,晚上還要擾人睡覺。”

於陵括卻道:“不是五羅鳥。叫聲不同。”

簡容回想了一下,發現兩者的叫聲的確是不同。他抬頭四望,只聽又傳來一兩聲鳥鳴,然后有只灰不溜秋的約半人高的大鳥從十丈遠外的土堆后面飛了出來,撲棱著翅膀飛遠了。

簡容道:“原來是這傻鳥弄出的動靜。”

他剛說完,就聽到地面上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然后從一蓬衰草下面鉆出一只肥碩的沙鼠,在他們的注視下,一溜煙地跑了。

簡容幾乎一夜未眠,所以次日爬山時一副精神靡靡的樣子。他對於陵括說道:“這里每天一到卯時便會發大水,自然只能在山上待著沒法趕路,等水退了,太陽也將西斜了,所以算起來,每天能趕路的時間不過一兩個時辰。也不知距日落之處還有多遠,何時方能趕到?”

於陵括沉默不語。

快到山頂時,於陵括突然頓住了腳步。

簡容問道:“你怎么不走了?”不過他才抬頭,就把下一句話咽了進去,因為他看到山頂的石頭上站著昨天他看見過的那種灰色的鳥,只不過體型大了一倍,而且,不止一只。

這個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盛產大鳥嗎?簡容腹誹道。

站在石頭上的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然后鳴叫了幾聲,隨后就有呼啦啦一群鳥飛了過來。

簡容悲哀地發現,他們似乎又被鳥給包圍了。

於陵括的手已經放到了劍柄上,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鳥才包圍了他們一會兒,突然一下子就散了,往山頂上飛去。

簡容放松了下來,道:“算這鳥識相,不然把它們也烤來吃了。”

於陵括道:“它們恐怕是有更大的敵人來了。”

簡容馬上就知道它們更大的敵人是誰了。五只青首黑身的巨鳥,從山的另一面振翅而來。

雖然這灰色的鳥體型也不小了,大的有一人來高,小的有半人來高,但是五羅鳥更大。在五羅鳥面前,這些灰色的鳥簡直弱小不堪。

見有強敵光顧自己的老巢,這些灰色鳥頓時群情激憤起來,也不圍攻簡容他們了,兀自跟五羅鳥拉開了打架的陣勢。

五羅鳥則氣定神閑地睥睨蒼鳥。

就在雙方僵持的檔口,一只五羅鳥突然俯身沖下,它下面的那些灰色鳥兒頓時四散避開。然而,這些往邊上飛的灰色鳥兒卻成了其余四只五羅的獵物。一開始不動如山的那四只五羅此時突然行動了,出爪快準狠,那些試圖逃命的灰色鳥兒一片慘啼。

見到同伴被抓,其余未動的灰色鳥紛紛振翅而起。

別看灰色鳥的體型遠不如五羅鳥,但是它們兇悍異常,而且它們數量上還有優勢。五六只灰色鳥圍攻住一只五羅鳥,又抓又啄,黑色、青色、灰色的羽毛從空中像雪片一樣地落了下來。

盡管灰色鳥和五羅鳥已經開戰了,但仍有兩只灰色大鳥守在簡容和於陵括的前面,對他們虎視眈眈。

簡容道:“這灰鳥兒老巢都被闖了,卻還盯著我們不放哩。”

於陵括則一句廢話不講,寶劍直接出手,把那兩只灰色鳥給收拾干凈了。

簡容在一旁看得“嘖嘖”有聲。

再說那兩撥鳥的戰況,由于灰色鳥作戰實在是奮勇激昂,所以形勢并非完全向五羅鳥這邊倒。

只見半空中,一只被圍攻的五羅鳥吃痛,長長地悲鳴了一聲,發了狠似的朝著山上的大石塊上撞了過去,本來纏在它身上的灰色鳥見狀都飛散開來。

簡容看見那鳥馬上要朝自己這附近撞過來了,連忙躲遠了一點,怕被殃及。

那五羅鳥可能把自己都給撞暈了,它撲扇著翅膀想飛起來,但是沒成功。第二次剛飛起來一點,卻又馬上掉了下來。那些灰色鳥見它臥在地上沒飛起來,又都一擁而上,在那只五羅鳥身上一陣亂啄。

那只五羅鳥發出的慘鳴聲連簡容聽了都有點不忍心。

不過除了這只五羅鳥比較慘之外,其它四只五羅鳥卻是大殺四方,有好幾只灰色鳥相繼從空中墜落。

就在簡容看得心動神搖之際,后背上好像突然被小石子打了一下。他回過頭去,只見於陵括靜靜地站在他側后方,臉背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簡容不相信於陵括是會干這種無聊之事的人。

也許是天上的鳥打架時不小心從身上抖落下來的吧。

但是他才扭過頭一小會兒,就又聽到像是小石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那聲音離他太近,故而他聽得十分清晰。

他索性轉過身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果然又有小石子朝他飛了過來。這次他看得清楚了,循著小石子的方向找了過去。

沒走幾步就到了一疊石頭那里。他心里疑惑,于是半蹲了下去看那石頭。

他還沒完全湊過去,猛然聽到里面似乎有聲音傳出來,他心頭一跳,仔細聽那聲音,居然是“簡兄弟”三個字。

他連忙去搬那疊石頭,搬開石頭后,露出了一個合抱大的洞口,洞里面還趴著一個人,赫然是韓濟。

幾天不見,韓濟現下的模樣讓簡容看得一陣心酸。他頭發蓬亂,臉上身上都是臟兮兮的,一條褲腿上還沾滿了大片的血跡,干了的血液混合著泥土,在褲子上僵成一塊一塊的。他那血跡干裂的嘴唇發出嘶啞難辨的聲音,簡容湊耳過去,才聽清他一直在重復“水,水,水……”

簡容取出自己的水袋,給他先喂了一點,讓他緩解一下。

於陵括看到他這邊有情況,早已走了過來,簡容在救出韓濟后,才來得及跟他解釋:“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韓大哥。”

五羅鳥跟灰色鳥的大戰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五羅鳥雖不能說是完勝,但也稱得上大勝,灰色鳥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十來只還在空中撲騰。

簡容覺得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于是背著韓濟去了相鄰的山峰。

韓濟過了好些時才慢慢地恢復了一些,行動比之前利索了點,說話也不再嘶啞了。

他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告訴了簡容。

原來,他也是誤觸了此陣的邊界從而被吸了進來。他進來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他還沒從眩暈中醒過來,就被兩只灰色的大鳥給抓了起來。大鳥將他帶回巢穴,但還沒來得及享用他,就碰到五羅鳥來襲。他心驚膽戰之下,拖著一條傷腿趁亂躲進了這個山洞,在洞口堵上石頭,這才保住了一命。

不過,山洞外面就是灰色鳥的巢穴,他躲在里面不敢再出來了。

這樣躲了好幾天,他每天都在洞里面悄悄往外面看,看看那灰色鳥是不是還在。水袋里的水很快就被喝光了,他慢慢也開始心生絕望了。

直到今天,他從山洞里面看到了簡容。那一刻他簡直是大喜過望。他沒力氣再去搬開石頭,于是就喊他的名字,誰料聲音出口竟是他自己也難分辨。于是他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簡容丟過去,企圖他能發現自己。

簡容聽罷也是一番感慨。

感慨完畢,他就去卷韓濟的褲子,想去看一下他腿上的傷勢現在如何。不過那褲子由于沾了血又凝固了,所以緊緊地貼在他腿上。

簡容只好用小刀把他的褲子一點點地劃破,然后慢慢地從他的皮膚上撕下來,盡管他動作輕柔小心,韓濟還是疼得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費了好半天力氣,簡容才把覆在他傷口上的破布給揭掉。他腿上的傷口由于處理不及時現在都有些潰爛了,簡容嘆了一聲,又開始一小塊一小塊地幫他清洗傷口。清洗完后,又給傷口上了藥,然后割下自己的衣袍幫他把傷口細心包扎好。

做完這一切,業已是殘陽夕照了。

看韓濟的腿也知道,他們今天是沒法趕路了。于是簡容索性決定在這山上過一夜算了。

當簡容講到這里每天早上都會發大水時,韓濟還很震驚,顯然他并不知道這里每天都會經歷一場洪水。

簡容于是笑道:“所以說韓大哥你吉人天相,雖然被這鳥給捉了去,但也因禍得福避過一場大水。”

韓濟靠著一塊石頭,也笑了:“我尚未弱冠時,我父親的一個貞人朋友就對他說,我這人生來是有福無貴,所以只要不入仕途,其他諸事倒是可以順利亨通,即便一時不順的也可逢兇化吉。今日看來,他也不全是虛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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