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錯綜復雜
- 寄世歌
- 第三風
- 4015字
- 2019-10-10 23:14:31
“這個面具正是在三莊主你的房間內發現的。”見盧天爍沒有說話,趙晉的師兄便自己將未盡的話說了下去。
盧天爍只冷靜地說:“這個面具不是我的。”
“自然不會懷疑三莊主之言。”趙晉師兄笑著說,“只是,這個面具為何會在三莊主房內出現,三莊主可有什么線索沒有?若是三莊主想到了什么有關的線索,還望告知,吾輩自當感激不盡。”
他說話的水平明顯是趙晉之上,明明懷疑盧天爍與搶走尸體的人有什么聯系,話卻說得圓潤客氣,絲毫不露鋒芒。
盧天爍稍稍看了他一眼,暗想馮家堡能教出他這樣的弟子來,也不愧是江湖五門之一。“我今夜在白霜鎮東邊也遇到了一個戴著同樣面具的男人,或許他與你們找的那個人是一伙的也未可知。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至于這個面具為什么會在我房內出現,我倒也想知道原由。”
趙晉的師兄大約知道自己從盧天爍這兒再也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就非常識趣地說:“在下辛璃,多謝三莊主提供此番線索,三莊主若是閑暇了,不妨來馮家堡一坐,堡主向來愛惜英豪,見到三莊主定然十分歡欣。”
盧天爍跟他客氣地寒暄了兩句,就有一個馮家堡的弟子來報:“大師兄,樓上的這些客房都查完了,下面的廚房、柴房等各色房間也都搜查畢,但沒有發現歹人的蹤跡,且尸體的蹤跡也沒有發現。”
辛璃點點頭說:“知道了,你們搜查完就出去吧,不要影響了客棧老板的生意。”
那人應了一聲,便帶著馮家堡的各弟子魚貫走出了客棧。
辛璃向站在客棧柜臺旁邊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灰衣男人說:“老板,今日影響您做生意了,辛璃向您陪個罪,莫要見怪。”
那個客棧老板慌忙說:“哎呦,不敢不敢,沒有馮家堡這么多年的保護,這白霜鎮還不知要成什么樣子,你們都是我們的恩人,這可受不起。”
辛璃跟客棧老板說完,便又轉頭向盧天爍告辭,然后才走出了這間客棧。
趙晉看見他師兄出來了,便連忙迎上去,皺眉問:“師兄,怎么樣了?”
辛璃看了一眼剛才搜完客棧此刻圍在趙晉旁邊的幾個小師弟,微微一笑,說:“你不是已經知道結果了嗎,還來問我做什么?”
“他們說的,哪有師兄你說的靠得住,所以才要問一問師兄,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沒搜出來?”趙晉嘴直地問道。
當在客棧里面搜查的些人出來后,趙晉是一個上去問的,但結果卻令他十分失望,他們在這個客棧里查找了許久,最后卻只搜出了一個面具,那個搶走尸體的人以及他搶走的那具尸體竟然像在此消失了一樣,全不見蹤跡了。
面對趙晉的急切,辛璃卻只淡淡地說:“是的。”
“怎么會這樣,我和師兄你明明是看著那個歹人進了這家客棧的?”趙晉有些不敢相信地說。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辛璃說。
趙晉問道:“那他還能跑到哪里去?”
辛璃說:“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這么煩心么?”
“那有沒有問那客棧老板,他這客棧里頭修了什么暗道密室之類的?也許歹人就在這客棧里頭藏了起來,只是我們不知道他藏身的地方罷了。”趙晉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便問了出來。
辛璃看了他一眼,說:“難道我們都是傻的不成,這也沒有想到,偏你一個人想出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帶著馮家堡的那群人走遠了。
簡容看著他們走遠,還呆呆地站在那兒。
直到沈平喊了他一聲:“簡公子,你還在那兒做什么呢?該回客棧休息了。”簡容這才應了一聲,走進了客棧。
看到還在沈平懷里昏迷著的張茹茹,簡容有點擔心地問:“她還沒醒,要不要給她找個大夫。”
盧天爍說:“不用,她只是中了一種叫做儂花蜜的迷藥,讓她睡上一宿,她也就醒了。”
簡容問:“三莊主,剛才馮家堡的人找你進去說什么了?”
盧天爍說:“他們在房里搜出了一個面具。”
簡容聽到“面具”二字,就有些好奇地問:“難道他們搜出的這個面具和今晚跟你們交手的那人所戴的面具是一樣的么?”
“正是。”盧天爍肯定了他的答案。
簡容頓時覺得今晚這事兒可真夠繞人的。先是在他們客棧附近發現了一具尸體,而那尸體恰好是赤烏山莊的人,但此人的死因,卻直指馮家堡,要不是赤烏山莊三莊主還算是心里有點丘壑的人,只怕馮家堡和赤烏山莊今日便要結下梁子了。接著,他們又發現了他們之前走丟不見的玉額火里行,那偷走玉額火里行的黑衣小偷,又將他們帶到了白霜鎮東邊的一戶孤女家中,那個本分了多年的孤女今夜卻一反常態,在家中藏了一個面具男,被他們識破后,便跟著那個面具男遠走高飛了。而待他們回到客棧,馮家堡的人卻又圍住了這里,說是有一個戴著同樣面具的面具男搶走了他們本來要帶回馮家堡的那具尸體,然后藏身在了這家客棧中,結果好死不死,那群馮家堡的子弟居然在赤烏山莊三莊主盧天爍的房間里搜出了一個面具,跟那面具男臉上戴的一樣,這也忒巧合了一些!
就算是沈平,也察覺到了今夜之事的不尋常,說:“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故意找三莊主你的麻煩似的。”
“哦,怎么說?”盧天爍面色平靜地問道。
“先是阿輝死在了我們住的這家客棧的附近,然后是我們走丟的馬又出現了這里,更別提后來,馮家堡的那群人在您的房間找出來了一個和那面具男所戴的一模一樣的面具,就是想有人故意找上您似的。”沈平說道。
盧天爍不是沒有想到沈平所說的這些事,只是他目前也沒有想明白其中的一些原由,知道了原由,才算掌握了整件事情的脈絡,才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那你覺得他們的意圖是什么?”盧天爍問道。
沈平躊躇了半晌,才搖搖頭說:“屬下也不知道。”
于是盧天爍沒有再問,只是往樓梯上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吩咐說:“明日一早你去市上打聽打聽,哪里有賣駿馬的。”
沈平有些驚愕地問道:“三莊主,你這是要,明日就離開白霜鎮嗎?”
盧天爍點點頭說:“自然。”然后又問,“我們帶的銀錢足夠了吧?”
沈平說:“足夠了,臨行前,大莊主怕三莊主您在路上花銷不夠,特命屬下在三莊主的行李里又加了好些寶鈔。”
“人和馬匹走丟了,沒想到這行李卻還在。”盧天爍似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行李屬下一直背在身上呢。”沈平說。
“那好,等你購得了駿馬,我們便離開這兒。”盧天爍說完,又轉向簡容他們,“你們意下如何?”
簡容和於陵括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雖然今夜發生的這些事情錯綜復雜的,而且帶著明顯的目的性,但是和他們又沒有什么直接關系,若是能早點離開,于他們而言還是一件好事。
但是沈平卻有些猶豫地問:“三莊主,那我們那不找那個殺死阿輝的兇手了?也不追查走丟的那幾個人和那幾匹玉額火里行了?”
“阿輝的事,自有馮家堡的人替我們去查,至于那幾個走丟的人和那幾匹玉額火里行,雖然遺憾,但就當他們已經故去好了,總不至于,為了至今不見蹤影的那幾個人和那幾匹馬,就滯留在此地吧。另外,我會修書一封給大哥,讓他派出人手替我們在這附近查訪查訪,那也比我們兩個人在這兒無頭蒼蠅似地查訪強得多。”盧天爍說道,“敵在暗我在明,而且敵人明顯就是有意將我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趁早離了這是非之地,也讓敵人沒有可乘之機。”
沈平聽完,也覺得自家三莊主說得在理,于是點頭應道:“三莊主說的是,今夜已過去大半,還請三莊主早點歇息,養好精神再上路。”
盧天爍只微微點了下頭。
他們此時已快到樓上了,卻見之前和他們一同來白霜鎮的謝勻、陸放舟他們正從客房里走了出來。謝勻頗為悠閑地走在前面,而陸放舟和狄舒走在他后面。
簡容正在想他們這么晚出來是要干什么的時候,陸放舟就開口了,是對走在他前面的謝勻說的,“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出去是要干嘛?”
謝勻悠然說道:“自然是買酒喝。”
“大半夜了,你也少喝點吧,再喝天就亮了,你也不休息的嗎?”陸放舟皺眉道。
“小小年紀,管得倒挺多。你還說呢,都怪你,毛手毛腳的,把我的酒壇子給摔碎了,弄得我現在大半夜還要去外面尋酒喝,沒叫你賠那是你五叔大度,你還在這兒嘀咕。”謝勻一邊走一邊說道。
“誰叫你提那么酒就上樓的,別人是小酌怡情,你那就是老醉鬼的喝法。”陸放舟不滿地評價道。
“老?我哪里老了,芳華正茂的年紀,怎么能說我老呢?”謝勻關注的卻是一個“老”字。
“哼,老醉鬼,還芳華正茂呢。”陸放舟撇了一下嘴唇,說道。
“你們兩個小鬼還嫌我這個老酒鬼呢?你們要是不睡,閑得慌,那就隨我一道出門好了,老鬼帶小鬼,閻王也跑腿。”謝勻對陸放舟他們招手說道。
“哼,誰要跟你一起出去?誰是小鬼了?你自己要去隨你去好了,我可不管啦,走,狄舒,我們自己睡自己的,別管那個老酒鬼。”陸放舟跺跺腳就轉身走了,不再理會謝勻。
謝勻從他們旁邊經過時,只微微對他們點了一下頭,便走開了。
盧天爍上了樓,來到自己的客房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沈平,“張姑娘的客房在哪?”
沈平指了一下左邊的那排客房,說:“那邊最盡頭的那一間,便是張姑娘的客房了。”
盧天爍想了一下,說:“今夜就讓她住我這間客房好了,我住她的那間。”
“為何?”沈平有些疑惑的聲音不經思考便吐了出來。
盧天爍板著臉說:“今夜白霜鎮本就不太平,她現在又是昏迷不醒,如果她還住在最盡頭的那間客房,晚上被人襲擊了也沒人察覺,不若將她換到我這間客房來,若是有什么動靜,你們便能盡早察覺到了。”
沈平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三莊主至今未婚,也沒說對哪位姑娘有點意思,今日看他對這張姑娘的態度,難道是……
但他馬上又想到之前見到的三莊主那恨不得殺了張姑娘的眼神,這這這,難道這么快就變風向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的心,有時候也是深不可測呀。
他一邊沉浸于自己的那些小想法,一邊嘖嘖嘖地搖頭,完全沒有看見他那英明神武的三莊主盯著他時那副陰惻惻的神情。
“咳咳。”重重的咳嗽聲終于打斷了沈平極為豐富的內心活動,他忙抬頭問道:“三莊主,有何吩咐?”
盧天爍不悅地說:“你還發什么呆,還不趕緊將她送進去?”
于是沈平趕緊將張茹茹送進了盧天爍的那間客房。
“三莊主,就這樣直接將她放在床上嗎?”沈平在客房里面問道。
“要不然你還想怎樣?”外面盧天爍的怒喝聲馬上傳了進來,“將人放下,就趕緊出來!”
沈平瑟縮了一下,趕緊麻利地跑了出來。
再說簡容自躺在床上后,便想起今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
盧天爍,赤烏山莊,馮家堡,白霜劍,面具……這些字眼不斷地在簡容的腦海里交替閃過,他捂住眼睛禁不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他有一種感覺,他們想要離開這個白霜鎮,怕是沒有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