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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荒野之火

  • 寄世歌
  • 第三風
  • 4084字
  • 2019-09-17 23:13:12

疾風怒號中,錦衣男子蹙起了他那對極為英武的劍眉,雙目炯炯地盯著那個站在他幾步之外正在瑟瑟發(fā)抖的男人,他垂下的手掌隱隱有赤光閃動。

“我再問你一次,她在哪兒?”錦衣男人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壓迫感。

而那個正在發(fā)抖的男人聽到了他的聲音直接被嚇得身體一震,雙手抱住了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她……她,我……不知道。”

“哼,不知道還是不肯說?”錦衣男子冷笑一聲,瞇起眼睛問道。

站在錦衣男子面前的那個男人直接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哭著說:“三莊主,我是真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吧。”

錦衣男子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說:“你必定要吃些苦頭,才肯說是吧?”

“不……不是這樣的,小人才剛進山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跪在地上的人苦苦哀求道。

錦衣男子冷冽地說:“就是因為剛進山莊,所以才更可疑!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么你才進赤烏山莊,那個女人就混進來了,而且還把丹室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是你給她當?shù)难劬€吧?”

“三莊主冤枉啊!小人一直在鶴院外伺候,連靠近丹室都沒機會,更莫說給別人眼線了。”伏在地上的男人辯解道。

“你那日在鶴園外鬼鬼祟祟的我都看見了,保不準你趁人不備時溜了進去。”

“小人那日只是在鶴園外拾到了一樣東西,故而在那里徘徊了一陣子,看有沒有人來尋,三莊主明鑒啊!”

“你還敢辯解?你若沒有做出虧心事來,為何在我命人搜查的時候逃了出來?”

“小人以為三莊主是來查大夫人遺失的那件首飾的,那件首飾恰好在鶴園外被小人所拾得,若是在小人這里查出了它來,那小人就落實了盜賊之名,有嘴也說不清了。”地上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然后恭敬地將手帕遞給赤烏山莊的三莊主。

盧天爍接過手帕將其打開,只見手帕當中躺著一只明凈通透的紫翡耳環(huán),雖然這塊紫翡算不上上品,但是工匠將其雕刻成了極為秀麗的紫竹模樣,這讓觀者很是賞心悅目。而且看得出工匠手藝十分精妙,因為這件飾物看似簡單,實則難以處理,玉勝形則俗,形勝玉則枯,但他手中的這只紫竹耳環(huán)兼具了紫翡的雍容與竹子的意態(tài),濃纖合中,神形無暇。他定睛看著手上的紫翡耳環(huán),臉上的神情好似有一刻的松動。

“小人在赤烏山莊做事一向本分,求三莊主放過小的吧。”地上之人的哀求打斷了盧天爍的沉思。

盧天爍將紫翡耳環(huán)收了起來,冷冷看著伏在地上的男人,說:“哼,只怕你真是個盜賊,你若無心偷盜,為何在拾得了大夫人的首飾之后卻私藏了起來?”

地上的人連連磕頭說:“小人并沒有私藏之心,只是一來不知道這是誰遺失的,二來擔心隨便交與旁人會被人反打一耙,小人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你倒會為自己開脫,只是你私自逃走,無論如何也免不了其罪!”盧天爍喝道。

然后不管地上之人的苦苦哀求,右手聚氣,火光乍起,一掌便向那人襲去。那人被掌風所襲,身上頓時著了火,他急忙用手去撲,但是風急火烈,那里撲得滅,不一會就被燒得嚎啕大叫、滿地打滾。

簡容、於凌括二人騎馬出現(xiàn)在此地時,恰好就碰見這么一個火球向他們滾了過來,于是他二人齊齊勒馬閃避開來。

被火包裹住的那人的叫聲實在凄慘,簡容雖然有心救人,但是現(xiàn)在身在荒郊,即使想救也無從救起。

“閉眼!”

錦衣男子突然大喊一聲,然后攪動起了漫天的沙土,鋪天蓋地地就朝那個著火的人身上引去,那些沙土幾乎將著火之人的大半個身子都埋沒了,但是也虧得這樣,他身上的火總算是滅掉了。

但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那個著火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昏死在了沙土之中,一動不動了。

盧天爍剛想上去查看地上那人的情況,他后面就有四五個人飛奔而來,見了他即刻下跪,口呼“三莊主”。

盧天爍一看他大哥的一名得力手下石逢勤也在其中,于是猜測他們前來必有緣故,便問:“何事匆匆趕來?”

石逢勤稟告說:“大莊主有事與您相商,還請三莊主速速回山莊要緊。”

盧天爍聽罷,便說:“知曉了,我即刻便回。你們替我將地上這人抬回山莊,交給鶴園的吳立。”

他手下的人剛要了來抬之時,一個年輕女子凌空踏步而來,橫劍擋在了他們前面,冷笑著說:“赤烏山莊這么不要臉嗎,居然這么多人去欺負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奴仆?”

赤烏山莊?簡容微微有點吃驚,前不久還在荒山遇見過赤烏山莊的二莊主,沒想到這么快又遇見了赤烏山莊的三莊主。

那女子的話說得不怎么客氣,盧天爍也有點不悅,微微蹙起了眉毛,“風姑娘,赤烏山莊懲治一個逃奴難道你也要插手么?”

風姓女子面色不變地說:“就算他是逃奴,但你們已經(jīng)將他打了個半死,何必死抓不放定要取他的性命?”

盧天爍本來想說自己何時想取他的性命來著,但他看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眼,眉頭動了動還是將這話咽了下去,他并不愿與她多做糾纏,于是說:“你若對這個逃奴感興趣,那就將他留給你好了。”說完,不待那女子出言,便疾步走開了。

簡容和於陵括已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熱鬧了,此時見事態(tài)已平,就欲策馬而去。

誰知那個風姑娘居然攔住了他們兩個,然后說:“二位留步。我一介女子,又沒有騎馬,要帶走地上的這個人著實不便,還請二位公子行個方便,將此人帶到附近的定安鎮(zhèn)上,到了那里我自會酬謝二位公子。”

簡容在馬上問:“敢問姑娘,那定安鎮(zhèn)距離此處有多遠?”

風姑娘將手往正北方向一指,說:“不遠,距此處僅有五十余里。”

簡容偏頭對於陵括說:“現(xiàn)在天色業(yè)已不早,我們可先將此人送到定安鎮(zhèn),然后在定安鎮(zhèn)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再兼程如何?”

於陵括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只微微點了一下頭。

于是簡容對那風姑娘說:“酬謝不敢當,只求此世為自己多積點德,余生不至凄涼難當而已。”

風姑娘笑著說:“那我祝你事從人愿。”

這個姑娘爽朗的性子讓簡容不覺開懷,他笑了一陣,然后拍拍馬背對那姑娘說:“姑娘若不嫌棄,同載一程如何?”

“如此多謝。”那個姑娘灑脫說道。

待將風姑娘二人送到定安鎮(zhèn)后,簡容便向她們道了別,然后和於陵括自去找了間客棧住了進去。

半夜,一聲慘叫將客棧里的眾人驚醒,簡容忙推了門準備出去看,但一只腳剛踏出門口,就被於陵括堵了回來,於陵括只對他說了一句“別去”。

“啊?為什么?”簡容幾乎下意識地問道。

“是個圈套。”於陵括淡淡說道。

“你怎么知道是個圈套?”簡容聽見於陵括這么說,就更加好奇了,“還有,這個圈套是干嘛的?難道專門為捉弄眾人的嗎?什么人會這么無聊?”

“我看見了,躺在樓下的那人早就被人打暈了,剛才的那聲叫喊不可能剛是他發(fā)出來的。”於陵括跟簡容解釋說。

簡容撓撓脖子,“難道還真有那么無聊的人,想通過叫喊聲把大家都吸引到樓下?這樣捉弄眾人對他有什么好處呢?”說到這兒,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拍了下自己的手掌說:“哦,我知道了,那人就是想借故將大家引開自己的房間,他好趁機偷什么東西。”

於凌括四顧看了看,沉默不語。

“可是,這樣做的風險未免太大了些,那個小偷又不能保證所有房間里的人都出來了,萬一他進了一間房間行偷盜之事,恰好那間房間的客人沒有出去怎么辦,就像我們一樣?”簡容對此事依舊存有疑問

而於陵括的一句話則解決了他的疑惑,“那個小偷只要在這里看著就行了。”

“啊,你是說這個小偷就在這里?”簡容更加驚訝了。

於陵括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嗯,而且就在視野最好的地方。”他說完,就縱身往客棧大廳正中的房梁上躍了過去。

在他還未踏足房梁之前,一個黑衣人突然從房梁后跳了出來,然后飛身往客棧外面掠去。

於陵括見狀也追了出去。

簡容不像他們會縱身術(shù),只得關(guān)上房門疾步跑了出去。等他到了外面,就看見於陵括和那人在房頂上交起了手來。

那人自是不敵於陵括,沒多久胸前就中了於陵括一掌,只見黑衣人疾步后退,然后,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就跑。

而這回,於陵括居然沒有追上去。

等於陵括下來的時候,簡容還頗為好奇,問:“你怎么又不追那個小偷了?”

於陵括說:“那個小偷既沒偷到什么東西,也與我們不相干,不必追。”

簡容想想也是,于是說:“這個小偷碰到你也算是倒霉,東西沒偷到不說還白挨了你一掌,估計他回去得咒你。”

於陵括又不說話了。

簡容于是接著說:“你覺得我現(xiàn)在習武晚不晚?我發(fā)現(xiàn)啊,武功好還有一個非常實在的好處,就是怎么也不會窮死餓死,要是有哪天真到了一個比輪也沒有的地步,直接去富人那里偷些來就是了,反正他們的錢不用就爛在了庫里,不如主動幫他們積點陰德,把他們的錢分寫給窮人,而且那樣做自己也有個劫富濟貧的名聲,真是一舉三得啊!”

對于這種話,於凌括向來是實行不搭理原則的。

簡容卻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啊,劫富濟貧真是妙啊,劫富濟貧兩三年,說不定就可以買個莊子和幾塊地了,欸,到時候說不動連媳婦兒都能娶上了。也不知道剛才那位小偷仁兄不是是有了同樣的想法才當?shù)男⊥担俊?

“那個小偷是女的。”於陵括突然說。

“女的?”簡容好像根本看不出那是個女人的身形,而且那個小偷還蒙了面,越發(fā)雌雄莫辯了,他剛想問於凌括是怎么看出來,但是猛然回憶起剛才於陵括的那一掌,于是及時將這個愚蠢的問題扼殺在咽喉里。

在他們兩個走進客棧后,剛才圍聚在樓下的人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只有一個年輕姑娘還站在那兒,似乎有意在等著他們。

果然,等他們二人走近了,那位姑娘便攔住了他們,問:“你們可認識一個叫風與嵐的姑娘?”

風映嵐?簡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想起今天他們遇到的那個性格爽朗的姑娘也姓風,莫非她就是風與嵐?

簡容先不說認不認識,只問攔住他們的那位女子:“你找那位叫做風與嵐的姑娘究竟是有何事呢?”

那位女子說:“這么說,你是認識那位叫做風與嵐的姑娘了?”

簡容說:“我只認得幾位姓風的女子罷了,也不知其名,所以究竟認不認識你口中的那位叫做風與嵐的姑娘,也實在是說不好。”

那位女子垂了下眼睛,明白了簡容話里的意思,于是說:“風與嵐是我的表妹,我找她自然是擔心她的安全,她先前與我約好今夜去凝露臺,可是這么晚了她卻還未出現(xiàn),所以我便一路尋找了過來。有人見過她和你們一起來到這定安鎮(zhèn),所以我想問問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簡容聽完后點了點頭,問:“你的表妹,是不是個子不太高,臉有點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但是很清亮的?”

攔住他們的女子聽到簡容的形容,微微一笑,說:“你說的應(yīng)該就是她了。”

簡容說:“我們到了定安鎮(zhèn)就分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表妹現(xiàn)在在哪兒。”

女子聽后有些失望,說了聲“多謝”就想離開這兒。

“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她去過的地方。”簡容在那女子背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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