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青今天穿了一身草綠色長裙，齊耳短發讓人覺得清爽動人，比起在辦公室時嚴謹的職業套裝要多出一分活力。

她的個子有一米七，身材修長，即便是穿著平底水晶涼鞋站在陳濤邊上也不顯矮。從巷子里經過時，回頭率極高。

“你今天休息嗎？”陳濤問。

“嗯，休息。”她指向巷子右側一家店鋪道：“就是那，他們家的烤魚很好吃。”

陳濤見那家店鋪門頭不大，不過從透明櫥窗可以看出生意不錯，現在已經快一點了還有許多客人。

店鋪的名字也有意思，叫做‘魚蝦客’，想必除了烤魚還有活蝦吧！

兩人進去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柳燕青十分熟練的點了菜，然后兩只眼睛左右轉動，喝著柚子茶，氣氛安靜的讓陳濤覺得很壓抑。

“你以前常來吧？”

“嗯。”

“上次去魔都順利嗎？”

“還行。”

兩人一問一答，這樣聊下去會聊死，于是陳濤豁出去了。

“我媽經常提起你。”

“哦。”

“她說你的追求者很多，要我趁早下手。”

柳燕青的眼神第一次凝聚在了他身上，目光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標準的瓜子臉綻開一絲笑容：“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正想待會吃完飯請你去看恐怖電影嗎，今天‘死神來了’第八季首映，你怕不怕？”

“好呀。”柳燕青答應的很爽快，丹鳳眼里沒有一絲敷衍的意思。

烤魚終于上來了，外焦里嫩的魚肉上是色彩艷麗的配菜，煙氣上升，魚肉滋滋滲出魚油，香氣彌漫整個包廂，味蕾瞬間全部打開。

柳燕青吃得很慢，看得出受過極好的教育，江慧琴說她母親章月娥嫁給了魔都的一戶豪門世家，在魔都名聲不亞于江家。

陳濤并不在乎她的出身，豪門公主也好，普通百姓也好，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原主隱藏的女友。

他不大相信巧合，那天在出站口‘巧合’遇到了她，她的一位朋友‘巧合’的和自己挺像，還不在潭州，死了。更巧的是，那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的人氣息和她很像。

她既想親近自己，又害怕靠得太近，那種復雜和矛盾的情緒不時從眼神中流露出來，不過看得出對自己沒有敵意。

兩人吃了七分飽出了店鋪，中央廣場就有一家影劇院，陳濤買了票，正好到了開始時間，他們貓著身子從前面繞到中間的通道處，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電影開幕，柳燕青的目光雖然在熒幕上，思緒卻是飄到了天際外。

以前每次吃完烤魚兩人都會來到這里看電影，不過看的都是言情片，最后一次他說會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他偷偷訂了首飾和西裝，連婚紗都看好了，一直在找合適的房子，只等做完那次外勤任務回來就向她求婚。

她都知道，卻故作不知，她喜歡看他傻傻地做這一切，等著他將戒子戴在她的手上說‘我會用一輩子來呵護你。’

陳濤見到身邊的女人眼眶濕了，她將頭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肩膀在輕微的聳動。

他沒有動，一切都不用問了，她一定是‘她’。

這部影片很長，將近兩個小時，陳濤心思沒有在電影上，他在考慮是否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燈亮了，退場的人群在敘說著電影的情節，從觀眾的反應看這部片子應該不錯，可惜自始至終兩人都沒有認真看過。

“散場了？”

“嗯。”

“我想出去吹吹風！”

“好。”

“開悍馬去。”

“好。”

悍馬出了外環，在國道上奔馳。

“我們去大圍山吧！”

“你說去哪就去哪！”

柳燕青將車窗開到最大，風灌入進里面，吹動著她黑亮的短發，吹干了她眼中的淚。

悍馬車沿著盤山公路一直向上，強勁的馬力將其它私家車甩在了后面，到達頂部時剛好看到晚霞。

兩人坐在草地上誰也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看出來了吧！”

柳燕青打破沉默，說的話很奇怪，不過他明白她的意思。

“嗯。我又不傻。”

“那你還不走？”

“為什么要走？”

“你不是他，你不是…”她的情緒有點激動，兩只手抓進了草地里，咬著嘴唇，聲音在發顫。

“我沒有惡意，這只是個巧合。”

“你難道不是間諜？”

“不是。”

“你以為你一句巧合就能說服別人嗎？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換作是你，你能相信？”

“那你們為什么還不動手，是想看我會和誰聯系，究竟懷著什么目的來華國嗎？”

“不錯，有這個意思在里面。你來華國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掌握之中，如果不是你最近做出了幾件還值得稱道的事情，現在就不是我在這里和你好好說話了。”

“我說過，我不是間諜，我是華國人，我也愛國！”

“你身份神秘，又借用他的身份，誰會相信你沒有目的？”

陳濤沉默了，是呀，誰會相信，換做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陳濤遲疑了一下：“我是一名職業殺手，別人都叫我‘妖刀’，所以這也就是我的名字。”

“妖刀…”柳燕青像是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對了，他曾經說過，這是個神秘組織的殺手，一個世界級殺手，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刺殺事件都和其有關，沒有人見過妖刀的面目，它就如黑夜中的幽靈，神秘而令人恐懼。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我被組織追殺，恰好那天他死時我在附近，所以便想用他的身份離開M國，躲避組織的追殺。”陳濤簡單的將自己身世和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唯一隱瞞的就是服用基因改造藥劑后激發異能的情況。

“你保證你說的都是事實嗎？”

“我保證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柳燕青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似乎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半晌后道：“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說完從地上起來，走向悍馬車。

陳濤跟上去，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城南時柳燕青下車離去，背影在夜色中是那么的蕭索和柔弱。

叮鈴鈴，電話響起，是曾懷學。

“喂，曾所，什么事？”

“小陳呀！你怎么不接電話，蔣小萌的家人說一定要感謝你，你的電話我給他們了，人家也只是想表達下謝意嘛！”

“他們謝我干嘛，要謝也該謝你們才是，如果不是你們冒雨及時營救，誰也救不了那小女孩。”

“你這小子，做好事不留名是沒錯，可是國家需要弘揚正氣，需要你這樣為了百姓的安危主動想辦法，出主意，挺身而出的有志青年，好了，不多說了，現在有點忙，下次我請你喝酒，你一定要來。”

今天柳燕青都挑明了，他以后哪敢和警察走得太近，不知道還以另有圖謀，準備竊取國家機密。

看來得找個不那么扎眼的事情做才行，好好當個良民，現在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叮鈴鈴，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江慧琴。

“臭小子，你到底對燕青做了什么，她剛剛向我辭職了。”

柳燕青辭職了？

這是怎么回事，陳濤放下電話，怔怔地望著車窗外來往的車流，心里忽然間覺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