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有點不是時機吧。”男人的聲音有些玩味。

秦朝暮抬眸，就見剛剛那男人端著兩杯酒，站在卡座的前方。然后趁著秦朝暮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秦朝暮下意識的往里撤了撤，腦袋發昏，動作有點大，擠到了橙子。

而勺子沒注意到他，哭的正專注。

“你朋友？”橙子有些疑惑。

秦朝暮皺著眉搖頭，感覺腦袋難受的緊：“曉曉引來的。”說完，將自己腦袋朝橙子肩膀靠了靠：“你先讓我靠會兒，我感覺很難受。”

橙子捧起果汁，問了問秦朝暮：“你要不要喝點這個壓一壓。”

秦朝暮囫圇的擺了擺手：“喝不了，胃里翻騰的厲害，我醞釀一會。”

橙子默默地讓她靠著，沒有再說話，打量著剛過來的男人。

那男人沒說話，明明是先看上了秦朝暮，這會兒卻是盯著哭的無法自拔的勺子看，眼神有些怪異。

勺子哭了一會，拿紙巾的時候才注意到這男人，隨后皺了皺眉，又多看了兩眼，語氣有些氣憤夾雜著詫異：“你過來干嘛！”

男人這才似是確定了什么一般，輕笑一聲，輕蔑的看著勺子，語氣有些譏諷：“怎么，警察還管我出現在哪里啊？”

勺子語塞，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才道：“我們沒有邀請你過來。”

男人沒看勺子，伸手就將胳膊攬在秦朝暮的脖子上，一個用力將秦朝暮拉過來：“我泡妞啊，怎么？你抓我啊！”

秦朝暮心里簡直嗶了狗了，這一個晃動，她都要吐了。伸手一把推開男人：“你，你干嘛，我可不認識你！”說完就捂著嘴，感覺要吐了，還好，壓下去了。

男人伸手揩了揩唇：“呵，果然，跟她玩的，都是一個德行，一樣翻臉不認人。”

說完，男人直接起身就走，臨走前還盯著勺子說了一句話：“小康家里你可別去了，你這高尚的人民警察，我們這群人可招惹不起。”

勺子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么的，身子輕微的抖動了一下。纖細的只剩骨頭的手握著酒杯都在抖。

程曉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以什么，伸手拍了拍勺子的背，連連安撫：“勺子，你沒事吧。”

勺子有些呆愣，良久哆嗦著問了一句：“有煙嘛。”

秦朝暮靠著沙發的椅背，從兜里蹣跚的掏出香煙遞給勺子，勺子接過之后，手抖動著去點煙。點了三次都沒點著。

程曉曉伸手拿過火機去幫她點，勺子緩緩吐著煙圈。

酒吧里依舊沸騰的不行，她們這一個卡座里卻是安靜的不行。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曉曉才苦笑，朝程曉曉問了一句：“我錯了嗎？”

程曉曉搖頭。

勺子卻是又笑了：“他是我男朋友，我竟然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程曉曉心疼的拍了拍勺子的背：“你沒錯，你沒錯，你為他做的夠多了。”

勺子終于是又哭了，有些歇斯底里，瘋狂的聲音猶如困獸：“可是，可是我受不了了，我撐不下去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他犯癮的樣子太恐怖了，我看著難受，難受的我要死了一樣。”

程曉曉沉默，就聽勺子嗚咽的發泄。

“我真的，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只是想抱抱他，就只是想安撫他，我的肚子就流血了。我剛知道他的存在，他就消失了。太疼了，太疼了，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對不起小康……我對不起我的孩子……嗚……”勺子雙手捧著臉，秦朝暮瞇著眼睛能看到那瘦弱的女人肩膀在顫抖，她的無助，她的悲憤，也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會懂吧。

莫名的，秦朝暮有點想哭，也許是壓抑的久了。也許是喝酒之后的多愁善感，眼角有些濕潤。

她覺得勺子有些可憐，但是并不值得可憐，誰讓你偏偏愛上一個癮君子呢。

就如那年偏執的她一般，一個人懷著孩子在異鄉做流產，也只是自作自受。

所有的苦難，都是自己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

可她就是想哭，哽在心里難受的緊。為了掩飾眼中的苦悶，她伸手摸索著桌子上的香煙，點上抽起。

喝酒抽煙的感覺，真好。

腦子里所有的念想都被無限放大。

瞥眼去看程曉曉，再看向不諳世事的橙子。秦朝暮心里隱隱有些羨慕，她們這樣生活，真好。

一個早早有了幸福的家，一個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永遠有男人呵護。

她竟然有些嫉妒。

沒有喝醉過的人可能不會懂，酒后，是一個美妙而又沖動的時間。

秦朝暮突然很想很想給莫子喬打個電話，這一輩子就這么短，大不了就糊弄著過了唄。

她拒絕去想做后媽和處理婆媳關系，只想……這一刻和莫子喬在一起。

秦朝暮摸索著拿出手機，手指有些不聽使喚的按了幾下，竟然真的撥通了莫子喬的電話。

隨后一個激靈掛斷，心里有些惶恐，她，她怎么給莫子喬打電話了！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手里的手機已經開始震動，秦朝暮瞥了一眼，是莫子喬。

她先是惶恐的將手機撇向一邊的沙發，然后又摸索著拿起。手指猶豫著要不要接通。

來電顯示卻突兀的停止了。

秦朝暮有些悵然若失，有些慶幸沒快速接通，心里卻是有些說不清的失落。

手機又響了，秦朝暮幾乎是下意識的接通了。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這邊又特別吵。

“老莫，我這邊很吵，你等一下。”秦朝暮扶著沙發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橙子見秦朝暮是去接電話，便也沒有跟上。

好不容易走到了不是那么聲音噪雜的地帶，秦朝暮靠著墻蹲下。

聽著電話那頭安靜的很，秦朝暮心里有些澀。

“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秦朝暮諾諾的開口。

“沒有，我在等你。”莫子喬的聲音很低啞，像是嗓子很不舒服一般。

在聽到電話那頭的打火機聲音時候，秦朝暮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你嗓子是不想要了吧。”

莫子喬夾煙的手指頓了頓，然后默默的將其熄滅。

秦朝暮覺得蹲著太累，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手機聽莫子喬的沉默。

兩人都沒有掛斷電話，但是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子喬終于緩緩出聲：“你喝酒了。”他的聲音原本就很低沉，加上嗓子不舒服的原因，顯得更加低啞。

但是這低啞的聲音似乎是帶著魔力一般，讓秦朝暮的心神都顫了顫。

酒后的人，是渴望異性的。這句話一點都沒錯，現在的秦朝暮，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念莫子喬。

“嗯，不但喝了，我還……很想你。”平時的秦朝暮是說不出這些話的，但是酒后的人，總會放蕩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