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呢？叫出來，咱們拜一下山頭。”馬四喊道。

“馬老大可別這樣說，要不是馬老大在，我這條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那年輕人自然就是劉杰，排開眾人，劉杰走到馬四面前。

“求劉老板收留，給兄弟們有個好的出路。”馬四跪地就拜，把劉杰弄得一愣，也驚呆了他的小伙伴。

馬四卻是長拜不起，趴在地上對著他的那十幾個人喊道，都給老子跪下給老大磕頭，以后我們就是老大的人。

那十幾個小鹽梟也是聽話，真就跪地磕頭喊了聲老大，劉杰道:“行了，馬四，你小子什么為人我清楚，不用整這些虛的，要是價格合適你扭頭就能賣給黑魚幫。”

“劉老大說笑了，兄弟門衛以后就跟你混，刀山火海眉頭都不皺一下。”

“對，眉頭都不皺一下。”

劉杰皺著眉頭沉聲道:“馬四，站起來好好說話，再給我說這樣沒用的，直接滾蛋。”

“老大，發話，兄弟們站起來說話。”

馬四彎著腰，道:“劉老大有什么吩咐。”

“馬四，你現在出去幫忙，能幫多大幫多大，事后我保證不虧欠你。”

“這是應該的。”馬四拍著胸脯道。“兄弟們走。”招呼一聲，提著扁擔就出發了。走出巷子，沒多久，那個被叫做老二的就湊過來問:“老大，就這？咱就賣命？”

“賣命！”

“兄弟們以后就把命賣給咱們劉老板了，對不對。”馬四對著自己兄弟們擠眉弄眼。

“對！”眾人齊說。

“走，去踢爆那群龜孫的卵蛋。”

走出有一會，馬四呼出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有人湊過來問:“老大，咱真給那小孩賣命？”

“賣你媽個頭。”馬四拍了他腦袋一下。道:“那叫權宜之計。”

突然站定，臉色又是一陣陰晴不定，轉過頭對他的那些兄弟道:“各位，信不信得過我馬四？”

“信得過。”一眾人道。

“那就賭一次，我們給那小子賣一次命。以前我帶你們活命掙命這次我帶你們博一次富貴。”馬四嚴肅道。

眾人一看馬四的嚴肅樣子和說話語氣，面面相覷。

“老大，你說了算。俺們聽你的，你不會虧了我們。”老二站出來道。

“放心，各位，以后真富貴了，我們有福同享，死了的家人我照顧。汝妻吾養之。汝兒吾撫之。”

多少年后，從鹽稅管理崗退休后的馬四，在他的七十大壽上，回憶起來今天的事，跟周圍的人長嘆道:“還是以前的兄弟們好，現在的京城里，不知怎么得，從什么時候起，汝妻吾養之這話怎么說怎么味不對。人心不古啊。”本來還想罵兩句的，可是仔細想想這股不對味就是從那座書院里飄出來的，他也就沒再繼續說。

我們把視線轉回劉杰處，巷子深處的陰影里，一個魁梧的漢子走出來，整個人一出把巷子都顯得窄了很多。

憨牛一身的血腥氣，提著把長刀，來到劉杰身邊道:“那個叫馬四的可能發現我了。”

“應該是，不然他不會那樣，外邊怎么樣了？”劉杰問，剛才正好跟一群黑魚幫的人遇上，發生了些意外。被追殺到這。

“雷子穩住了。”

“他還有這能力？”劉杰驚訝。沉吟一下，道:“倒也沒問題，這樣戲反而更真。”

“等會傳信給雷子，讓他盡力維持。”

“諸位，也該你們登場了。”劉杰對著巷子口說道。

“好。事成后我們要那座地宮的地圖。”

“沒問題。”劉杰回答完，巷子口處沒有人聲音再傳過來。

過了一會憨牛問道:“少爺真要利用這些邪教？”

“免費的打手不用白不用。再說，什么是邪教呢？”熟知歷史的劉杰可不會跟這一時代人一樣來看待白蓮教。

…………………………

青花樓，老鴇陪笑著把一位過來的客人送走，任由客人在自己身上揩油。

“王姐，你這還能給自家姐妹放假休息。干青樓這一行我就服你。”

“沒的辦法啊，等改天過來，讓他們好好陪陪各位啊。”

“走了走了，去花紅院玩去。”那客人把手從老鴇的衣襟里抽出來，嗅了嗅，擺擺手走了。老鴇站在門口揮舞著手絹說出了那句:“大爺，以后沒事常來玩兒啊！”

轉身回去，吩咐那個“膚白貌美”的龜公在外邊擋人，自己則是回到樓上。就看到那個小丫鬟，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氣不氣。堆起笑臉。

“金子姑娘，紫姑娘說要見我了嗎？”

小丫鬟磕著瓜子，白生生的手掌上，上邊放瓜子皮下邊放瓜子，小嘴巴嗑的飛快，老鴇眼睜睜看著那小姑娘一個一個的把瓜子嗑完，臉上的笑容不變。

金子姑娘把手里的瓜子皮塞到老鴇手里，道:“姑娘說按她的要求去做，你們不用幫什么忙，就正常吃飯休息就好。”

金子姑娘不聽后邊老鴇的話，扭頭進了屋子，把想要跟進來的老鴇關在門外。

“你又跟那老鴇斗氣？人家不就是背后說了句我身段不好被你聽到了嘛，你至于這樣？”頭戴紫色發冠，一身白色袍服的紫姑娘坐在凳子上，喝著一杯茶。在接到這邊傳來的消息后他就從濠州城往集慶趕，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對于劉杰的事情他已經打聽的差不多，卻是沒有想到當初的那個小弟弟真能到了這種地步，手段心智，能在這位置上坐穩，自是相當不俗。

他能幫到的不算多，主要的勢力其實都留在了臨濠府那邊，想往這邊伸手也不容易，所以提供的幫助實在有限，但是力所能及的她自然是會毫不猶豫。

就她分析來看，這次的集慶城黑幫的爭斗，那邊的背后絕對少不了蒙古人的影子，所以說實話他并不看好劉杰。

劉杰的脾氣她還是了解些的，談不上不撞南墻不回頭，但是脾氣上來了也倔得很，這次還丟了個小姑娘，不分出個勝負估計是不會罷休。

想到這紫嫣嘆了口氣，她是真的沒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跑過來，跑來了也不敢讓他知道，躲在這里。

金子看著坐在凳子上的紫嫣姑娘，覺得自己家小姐是真的好看，穿了男人衣服也一樣，紫嫣像是覺察到了金子的目光，回頭嘴角上揚，飲盡茶杯里的水，來到金子的面前，伸手勾起她下巴，臉湊過去。

在青樓里長大的兩人自是什么場面都見識過，金子的臉騰的就紅了，反倒是紫嫣，看著小姑娘的樣子，眼里笑意根本藏不住。

小姑娘看著紫嫣眼睛里促狹的笑容就知道又被自家小姐整了。起身道:“小姐你又調戲我！”

就要去撓紫嫣的咯吱窩，卻是突然被紫嫣親了嘴巴一下，整個人都不行了，捂著臉，蹲在地上嚶嚶嚶，把紫嫣笑的前仰后合，眼里都笑出淚了，想著，自己的小丫頭還真的只是個雛兒啊。越想笑的聲音越大，眼角的晶瑩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