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醬意面和牛油果汁也是衛歐陽喜歡的食物，所以在兩人玩了會游戲，蔣林準備午餐的時候她還搭了把手。吃完午飯收拾完，收到衛父語音，說是已經到了BJ，一切安好，衛歐陽怕父母擔心就沒說自己提前出院的事，只說是蔣林來了，所以幫他安頓在出租屋。

午休過后，蔣林就帶衛歐陽回療養院檢查，路上遇到有自助洗車的加油站于是順便洗了個車。蔣林拿著高壓水槍沖洗車身，衛歐陽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刷微博，余光瞄到有車子駛入加油站，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上次在療養院遇到的那個胎記臉男人，她登時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系著安全帶，覺得胸口發悶，有些喘不上氣，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她視線有些模糊了，使勁閉了閉眼，但仍覺得有什么刺眼的顏色在眼前，似乎還聽到遠處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但對方說的是她聽不懂的語言，她想掙脫安全帶，想開門跑出去，但身體動不了，就像回到了剛蘇醒的日子，渾身疼痛，卻說不出口……關車門的聲音突然將她驚醒，嚇得手機都掉了。

一旁蔣林剛上車：“想什么呢，一驚一乍的。”轉過頭就看到衛歐陽臉色慘白，鼻尖額頭有細密的汗珠，臉上有淚痕，立刻變了臉色，扶著她的肩膀：“你怎么了？沒事吧？”

衛歐陽這才回過神來，覺得心臟似乎跳動的異常激烈，像要爆炸一樣，她冰涼的手緊緊抓住蔣林的手，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只能搖搖頭。

蔣林從未見過這樣的衛歐陽，他有點緊張，甚至可以說嚇壞了，用另一只手挫著她的胳膊，安撫道：“沒事沒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我現在就送你去療養院，乖，松手我開車好不好？”

衛歐陽慢慢松開手，換做抓著他的衣服，他拍拍了衛歐陽的手，發動了車子，駛離加油站的時候衛歐陽看了一眼倒車鏡里幾輛還在排隊加油的車，很快收回了目光。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一定見過那個人并且與他有關的記憶非常不好，所以盡管現在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依舊本能地害怕對方。

可到底為什么呢？這人顯然不是普通人，但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呀，能跟這樣的人有什么交集呢？這人又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所在的療養院呢？

蔣林時不時看衛歐陽一眼，看到她只是臉色不太好，似乎沒有剛才狀態那么差了，松了口氣，默默提了提車速。快到療養院的時候，衛歐陽開口問道：“我，我真的只是車禍么？沒遇到其他什么事情吧？”那聲音有些哽咽，“沒，沒遇到壞人吧？”

“什么？”蔣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我剛看到一個人，上次在療養院見到的那個。我不記得自己認識他，但我很害怕他。蔣林，你跟我說實話，我是真的車禍么？沒，沒被壞人……”衛歐陽已經哭了起來……她自己根本不記得自己最初有什么異樣沒有，現在也無法確定。

蔣林這才聽懂小姑娘的擔憂，一時又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想推一把她腦袋，看到左額上的疤痕又改成了輕拍。

“別瞎想，沒發生那樣的事。”蔣林嘆了口氣：“你出事后警察進行過調查，去使館確認你身份聯系家人的時候得知事發前不久你從使館領取了丟失的證件，就打車去機場。所以確實是意外遇到了交通事故。”

衛歐陽點點頭：“但我為什么會覺得見過那個人還很害怕他呢？”

“可能就是人家長得太有辨識度，你自己嚇自己了吧。我總覺得你還是別想起當時具體發生什么比較好，畢竟也不是什么好的經歷，你身體把它忘了說不定就是在保護自己呢？”

衛歐陽不說話，她也覺得好像不要想起來比較好。

CT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看上去一切正常。與醫生面談的時候衛歐陽斟酌著說了自己的情況，沒有提那個胎記臉男人。醫生的說法也是不要勉強自己去回憶，如果想起來什么或者覺得需要心理方面的咨詢可以給她安排。她想起父親和沈明夫離開的時候自己的狀態，確實不太好，于是留下了心理醫生的電話，但也沒有明確說需要咨詢。

蔣林陪著，她心情還不錯，偶爾還能出去散個步，當然，她在乎形象，都選早上或午后人少的時候。

這段時間沈明夫依舊隔三差五地失聯......雖然每次都會提前說些在海上信號不好沒網絡之類的原因。

衛歐陽也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有時候有點生氣覺得沈明夫這樣是在耍她很過分；有時候又覺得無所謂，反正兩人相處不久，感情不深。蔣林倒是時常吐槽，但也只是吐槽，他本人本來對感情問題的態度就很隨意，可能是文化環境使然，他覺得無法理解的點不在沈明夫玩失蹤，而是在沈明夫還沒對衛歐陽出手就玩起了失蹤，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是想干嘛。

當他再一次說這幾天不方便用手機的時候，衛歐陽終于忍不住哭了一場，跟蔣林抱怨他都不把自己當回事，根本就把自己當小孩子沒認真對待，不然怎么會沒次都用那么蹩腳的借口來敷衍自己。

“媽的他還不如直接告訴我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一三五上班二四六陪老婆只有周日能跟我打電話！就算打電話也不能說情話！什么垃圾玩意兒，該死的狗男人！老子再也不要理他了。”

“哎喲那敢情好啊，你總算突然擦干凈了糊眼睛上的豬油，及時止損，說不定他其實和我是同道中人，當時就是看你那腦袋和平胸誤會自己也可以喜歡女人了呢.....”說出此話的蔣林被衛歐陽用拐杖敲打了一頓，趕回了巴黎。

就這樣，時間進入了十一月，衛歐陽拆了夾板開始復健的第二周，沈明夫回來了。

看到門口站著的沈明夫，衛歐陽差點沒認出來，他膚色深了些，身材明顯健壯了很多，但似乎瘦了些，因為臉頰上本就不多的肉更少了，棱角愈發犀利。

沈明夫看著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快速俯下身親了一下她微張著的小嘴。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