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上個月把那女人接回來了。然后在那個女人一直攛掇著說要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說都沒跟我說一聲，直接帶著人上我們公寓去了。剛好上次認識的那個挪威小模特在......”

“那個什么Alan？”衛歐陽有點印象。

蔣林點點頭：“我倆正在研究你買的那塊波斯地毯的柔軟程度......你放心，回頭我賠你一塊新的。”

“......”衛歐陽努力壓下想罵人祖宗的沖動，做出擔憂朋友的表情問道：“所以，你現在是被動出柜了？”

蔣林搖搖頭：“那女人聰明著呢，沒跟我爸說這事兒，還跟我保證不會告訴我爸，說支持我。估計她挺高興的吧。說不定過不久就能給我爸生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小繼承人了呢~”

“那你這是躲誰呢？”

“Alan唄，他非要逼我順勢跟我爸攤牌，”蔣林起身從裝早餐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實話說，我現在想到他的時候腦海里都會響起那女孩的尖叫和夸張的紫色眼影。我怕以后都不行了。”

“噗，”衛歐陽笑出聲，在蔣林的白眼下忍住了，“對不起，實在是，那畫面太美我都不敢想象。”

“唉，你們女人是永遠不會懂那種情況下被那樣打斷有多大陰影的了。”

衛歐陽深表同情，嚴肅點頭，又換來蔣林一個白眼。

“躲著也不是辦法啊，你要不跟他說清楚？”

“就是說不清楚，我才躲出來了，從昨兒到現在就沒消停。他甚至說如果我家里人介意，他愿意去做手術。”蔣林將手機舉起來，來電顯示掛著Alan的名字，他直接按了關機鍵：“反正讓他先冷靜幾天吧。”

他那邊剛關機，衛歐陽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嚇了兩人一跳，好在Alan并不知道衛歐陽的電話，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

衛歐陽接了起來。

“喂？”沈明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時，衛歐陽有點怔愣，沒有反應過來是誰，直到對面再次喚道：“囡囡？”

“嗯，啊，是我，你沒事吧？看到陌生號碼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她突然緊張起來，好像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音越說越小：“你沒事吧？一直打不通你電話。”

沈明夫聽著小姑娘軟軟的聲音，心里的某處似乎也軟了，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些：“嗯，我沒事，就是手機丟了，昨天本來想聯系你，但忙完就很晚了怕你休息了。”

沈明夫似乎在室外，衛歐陽能聽到鳥叫的聲音。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可能要過兩天，你現在自己在家么？”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我買了新卡后向療養院要的你的電話號碼，他們告訴我的。你一個人在家可以么？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系Villas醫生。”

“沒事，不用，我都快拆夾板了，日常沒問題的。而且我朋友昨晚來了，有什么要出門的他可以去。”

沈明夫沉默了片刻：“是那個蔣林？”

“啊？”衛歐陽下意識看了一眼一旁的蔣林，心虛地說道：“嗯，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接著就聽沈明夫難得地嘆了口氣，聲音有點悶地說道：“女朋友，我覺得你好像缺少點自覺啊？”

衛歐陽：？？？我懷疑你在撒嬌，但我沒有證據。

蔣林目睹了衛歐陽的臉秒變紅番茄，忍不住嘖嘖出聲。衛歐陽用靠墊扔他。就聽沈明夫繼續說道：“你們老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作為剛剛上任的男朋友非常不安啊。”

“我我我我，我們真的沒什么啊，我跟他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永遠不可能，真的！”

蔣林看不下去，高聲道：“誰說下輩子不可能，說不定下輩子老子就喜歡你這款了呢！”

電話那頭，周風就看沈明夫原本還帶點笑意的表情冷了下來。

“囡囡？”

“啊，我在......”衛歐陽瞪了蔣林一眼，說道：“你別理他，他開玩笑，他有對象的。”

“快分手了。”蔣林故意扯著嗓子說道。

“蔣林，你閉嘴！”衛歐陽拿起拐杖就往房間走，蔣林故意說你小心點，我不鬧你了，你要什么我幫你啊，走慢點我扶你，實際人在沙發上動都沒動。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周風看著車窗外打電話的沈明夫打了個寒顫，老大這眼神都結冰了。

衛歐陽回到臥室，聽筒里除了鳥叫，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喂？你生氣了？”

對面的回答慢了一拍，聲音聽上去倒依舊溫柔：“沒有。”

“其實，蔣林是g......”衛歐陽準備向沈明夫說明蔣林的取向，卻被打斷。

“寶貝兒，我不想在跟你通話的時候，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低啞的聲音鼓動著衛歐陽的耳膜，在她的腦內形成細微又深邃的震蕩。

“哦......總之我，你快回來吧。”衛歐陽靠在門上，手指摳著衣角，耳根有些發熱。

沈明夫低笑了一下：“嗯，我盡快。”

“嗯。你，你照顧好自己啊。還沒有完全康復呢。”

“好。”

沈明夫不再開口，衛歐陽也不知道說什么，可這樣的沉默卻讓人心安。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衛歐陽第一次覺得，自己恐怕真的是很喜歡這個男人。

電話那頭有人叫了沈明夫一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沈明夫對衛歐陽囑咐道：“我要去忙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事打這個電話。”

“嗯，你去忙吧！”雖然對方看不到，衛歐陽依舊不自覺地點點頭應道。

“嗯，我會盡快回去的。”

“嗯！我等你！”

掛了電話，走出房間，蔣林趟在沙發上看電視。衛歐陽過去把他的長腿撂下沙發，坐了下來。蔣林就順勢用腳踢了踢她小腿：“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他沒生氣？”

衛歐陽不知道自己滿臉幸福的笑容，聽了這話硬板起臉來對蔣林說：“蔣林，等他回來你自己告訴他你的性取向。不然我們就絕交！”

“行啊，你就不怕我看上他？”

“那他也看不上你！”

“呵，你這是看不起我大巴黎第一扳手的實力了？”

“噗，”衛歐陽沒忍住：“滾！你敢動他我就把你當年給阿離當模特的果照發學校群郵！然后告訴你爸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他生孫子讓他把你信用卡停掉！”

“誰說我這輩子都不能給他生孫子了，回頭我就去冷凍種子，他想要多少孫子就能給他造多少。”

“哼！總之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看上你！”

蔣林聳聳肩：“說得好像我一定看上他一樣，光聽你說就覺得是個無趣的大叔。”

“哎，不過說真的，這都不醋，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樣啊，啊？”

衛歐陽：“哼，那當然！”再說了，誰說沒醋，都說不想聽到你名字了。想到這，衛歐陽覺得臉又要發燒，趕緊拿起咖啡掩飾。叫蔣林拿開了：“行了，都涼了。中午想吃啥，本公子給你買去。”

“漢堡披薩冰可樂再來一份自熱小火鍋就更好了！”

“好咧，白醬意面配蔬菜沙拉加一份營養的牛油果汁，我記住了。”

“蔣狗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