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上,范希希仔仔細細地翻看并回復了每一條視頻下的留言,深感欣喜。
一走進宿舍,范希希尚且還沉浸在喜悅中,卻見張雪琪正在自己的桌上翻找著什么東西。江燕語和關(guān)紋嘉一見范希?;貋砹?,假裝咳嗽提醒她。
“你在找什么?”
范希希厲聲問道,她平時最受不了別人隨便動自己的東西。
張雪琪聞聲,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江燕語走到張雪琪的邊上,替她說道,“她新買的眼影盤不見了,想找一下你這里有沒有?!?
范希希冷哼了一聲,將自己的抽屜一并打開。
“行,你們不是要看嗎,我就讓你們看個清楚!”
緊接著,范希希又掀開自己的床簾。
“看看,到底有沒有!”她控制不住自己氣憤的聲音。
張雪琪顯然被她不同于往常的態(tài)度嚇到了,啞口無言。
關(guān)紋嘉試圖緩和氣氛。
“希希,別氣嘛。雪琪也是沒找到東西一時著急。那個,雪琪,要么我們再幫你一起找找?”
范希希也沒有再搭理她們。
對面三人翻箱倒柜地找著張雪琪的眼影盤,生怕范希希聽不到她們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關(guān)紋嘉嚷嚷道,“找到了找到了,雪琪,眼影盤在這兒!”。
這不,眼影盤正好卡在床和書桌的縫隙,一看就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張雪琪在江燕語和關(guān)紋嘉的鼓動下走到范希希的桌前。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急了。”
她的態(tài)度并不誠懇,甚至有些敷衍,好像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你爸媽是怎么教你的,著急就可以平白無故地誣賴別人?”
這樣的道歉顯然對范希希來說無濟于事。
“你……神經(jīng)病吧,我都跟你道歉了!”張雪琪瞬間惱火了。
范希希的態(tài)度也沒有軟下來。
“到底誰是神經(jīng)病?誰一天到晚開著外放,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這里是宿舍,不是你家!”
范希希終于把長久以來的不滿一次性發(fā)泄了出來。她平時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但也不想再受這種窩囊氣。
室友們都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安靜的范希希生氣起來竟然這么剛。
當然,張雪琪也沒有因此示弱。
“我還沒有嫌棄你,白天在宿舍動靜那么大,影響我補覺呢!”
張雪琪一般晚上熄燈前都在打游戲,要拖到一兩點才開始做作業(yè),偏偏她們專業(yè)的作業(yè)還不少。每次她都要做到四五點才睡覺,作息時間黑白顛倒。
“你問問她們,誰上午十一點了,還安靜如雞的?”范希希覺得有些好笑。
連江燕語和關(guān)紋嘉都聽不下去了,勸張雪琪少說一句。
張雪琪氣不過,“哼,我真是倒大霉了,攤上你們這些土鱉室友!”
這話說得江燕語和關(guān)紋嘉都不樂意了。
“你說什么?”
“沒有沒有,我說錯了,口誤!”
張雪琪也知道自己說的話過分了,連忙解釋。
但江燕語和關(guān)紋嘉顯然生氣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她們好心幫她,聽到這話,誰心里都不會好受。
只剩下張雪琪一人尷尬地站在范希希面前,終于也自覺心虛。往常盛氣凌人的她,如今也只能灰溜溜地走開了。這一夜她出奇得安靜。
范希希依舊輾轉(zhuǎn)難眠,在宿舍這樣的處境,令她開始思考是否應(yīng)該搬離,畢竟她無法跟這樣無端懷疑她的人繼續(x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次日,范希希主動聯(lián)系了芥末,商量著搬家的事,正好芥末的隔壁房間還沒有租出去,每個月房租是1500元,包水電煤。房子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小區(qū),步行距離不到15分鐘。
范希希沒有告訴父母自己搬出去住的決定,過去幾年內(nèi)她也多多少少積攢了一筆錢,夠撐一陣子。至于租金,她打算找份實習兼職來補貼。父母開旅館掙錢不容易,她不想為父母增加額外的經(jīng)濟負擔。
范希希在芥末的幫助下打包住進了新家。房子不大,只有50幾平米,兩室一廳,好在還附帶了一個封閉式廚房。房東之前應(yīng)該也是個愛下廚的,廚具齊全。這點正合了范希希的意,能時不時地下個廚,研究研究美食烹飪。
來到新家的第一個早晨,范希希起了個大早,出門晨練。這是她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習慣,因為平時吃得多,總得做點運動消耗消耗。繞著小區(qū)慢跑了一個小時,才七點半,范希希去附近菜場買了一包濕面、一袋青菜、十來只蘑菇和一小塊瘦肉,打算做“爛糊面”當早餐。
從小奶奶就告訴她,早飯一定要吃好,所以過去總是變著法子給她做各種早飯。
因為奶奶是上海人,范希希雖然從小生活在浙江,但卻對本幫菜的味道極其熟悉。這道“爛糊面”是上海人的叫法,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的奧妙不少,要將面煮得爛而不黏,糊而不焦。
除了用到青菜、蘑菇、肉絲等輔料,她學著奶奶的做法,加入少許開洋、火腿絲提鮮。說“鮮得眉毛掉下來”都不為過。
芥末被這“爛糊面”的香味“餓醒”,趴在廚房門口觀望著。
范希希看她那副饞樣,忍俊不禁:“快去洗漱,吃早飯吧!”
“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
“希希,去開下門?!?
芥末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里傳出。
一開門,門口站著一位陌生女子,四十歲左右,保養(yǎng)得很好,身著酒紅色毛呢套裝,妝容精致,對范希希友善地笑了笑。
雖不知眼前這位陌生人的來歷,但范希希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
“您好,請問您……”
“希希,這位是房東?!苯婺┎恢裁磿r候從背后冒出。
“你好,我叫莫穎,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昨天因為工作所以沒來親自迎接你!”
說完,房東給了范希希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得令范希希有點不知所措。
范希?;氐綇N房,將“爛糊面”盛起,端到客廳。
莫穎聞著食物香味,“好香啊!”
隨即,范希希便邀請她一起吃早飯。
芥末看著鍋里的面,不解地問道:“希希,這面,怎么煮爛了?”
“你們年輕人就不懂了吧,這叫‘爛糊面’。小時候我娘也經(jīng)常燒給我吃,已經(jīng)好多年沒吃過了!”莫穎有些興奮地解釋道。
三個女人將這一鍋“爛糊面”吸溜吸溜地迅速消滅。莫穎邊擦著嘴,邊稱贊這“爛糊面”做得夠地道。芥末雖從沒吃過“爛糊面”,但也覺得鮮美無比,比外面吃到的拉面入味多了。
但范希希還是有些不滿意,問題就出在這開洋上,超市賣的腥味略重、帶點苦味,影響了整碗面的味道,否則會更鮮。想到這,她立刻打開自己常買的淘寶店,下單了一罐“野生小金鉤”。至于冰箱里剛買的那罐,只能扔了作罷。
芥末見她這樣的舉動有些不能理解。
“扔了干嘛?明明昨天才買的,蠻好吃的啊?!?
范希希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留著它繼續(xù)毀我的菜?!?
莫穎認可地點了點頭,“品質(zhì)不行的東西,放在那也是浪費空間,不如扔了?!?
芥末還是無法理解,“好吧,但可真浪費!”
飯后,范希希和莫穎相談甚歡。莫穎都差點忘了今天來最重要的事。但范希希這個當事人還是不會忘的,主動提及房租問題。莫穎因與范希希一見如故,決定免除她的押金。
臨走前,莫穎還不忘問一句:“下次,還能來吃你做的東西嗎?”
范希希笑了笑,“當然可以,隨時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