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目標是她
- 無上清明
- 十年江山
- 3165字
- 2019-09-13 22:00:00
北境邊外,漠裕手捏信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緊緊地盯著長生。
“你說是阿姐的命令。有何憑據?”漠裕起身走向長生,上下打量著他。
長生似乎并未將他的無禮放在心上,只是依舊盯著前方的帳篷,面無表情:“你想要何憑據?”
漠裕邪邪一笑,轉身又回到了座上,道:“當然是能讓寡人信服的憑據。前幾日青云巔剛傳來消息,讓寡人攻進北境,這才不過數日,你便拿著一紙書信,說是阿姐的命令。前面的,可有阿姐的紅羽為信,你呢?你的信物又在哪里?”
長生聞言,眉頭微蹙,心底蕩起幾分不安,連忙追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信物是紅羽?”
漠裕見他表情微動,不禁好奇道:“沒錯,是紅羽。怎的?你一青云巔醫圣,竟不識得紅羽?”
長生眉鋒一挑,連忙上前向漠裕索要:“紅羽何在?”
“喏,就這個。”說著,漠裕從案上帶鎖的匣盒里,小心翼翼地將紅羽取了出來,遞給了長生。
長生接過紅羽,輕撫這紅羽上的紋路,面色微青。
紅羽乃上古異獸誅天凰的頸上羽,每只誅天凰僅有一根。如今誅天凰早于千年前滅種,世間僅存的五根紅羽皆被青云巔收于青云宮中,除非圣主應允,否則就連看一眼也是萬萬不得的。紅羽是圣主的最高指令,若非大事,是絕不會被起用的。如今紅羽出現在北境境外,除青云巔高位者不可為。
長生將這幾個月發生的種種迅速想了一遍,當他低頭看清紅羽之時,腦海瞬間被姬清明的臉填滿。
“原來是她,目標一直是她。”長生眸中一片焦急,額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漠裕見他這般模樣,心底突然不安起來,上前詢道:“你,你這話是何意思?”
長生推開了漠裕的手,臉色愈發難看。
“紅羽是何等寶物,出兵北境這等事情,阿姐決用不上紅羽。所以,寡人雖陳兵北境,也不敢隨意出兵,只待青云巔有人來給予解釋。你是阿姐身邊親近之人,你一來寡人便知曉,青云巔出事了。”漠裕看著長生手中的紅羽,心底的擔憂逐浮上浸面容。
長生閉上眼睛,努力地壓制著心底的驚慮:“你且在這兒繼續壓制住北境的兵力,不論青云巔那里派何人與你交涉,切記勿動。至于以后如何,等回了大都,見了你阿姐,我自會給你修書。記住,我書信中無落款,信物是一枚葉子。”說著,長生便頭也不回地出營上馬,揮鞭向大都趕去。
漠裕頓在原處,想著信物是一枚葉子,不禁一邊在心里惱著姬清明,一邊嘀咕道:“這般隱羞之事,阿姐怎可隨意說與旁人聽。”說著,一邊紅著臉,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帳外的易水寒見青云巔的人剛走,連忙進了帳,面色不安道:“大王,隔壁帳篷里的那人恐是不行了,您看要不要追回醫圣,請他幫忙看看?”
漠裕揉了揉額角,不耐煩地看了地上的易水寒一眼,上前就是一腳:“蠢貨!若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告訴阿姐,到時候肯定又要罰我······等會兒,你說,你說那人快死了?”漠裕面色一變,急忙沖出了營帳。
暮色當空,寒風撕扯著帳角,呼嘯間,冰雪落。
帳內微弱的光映著床上之人的半張臉,他雙目緊閉,青紅的面上零落的傷痕觸目驚心。被巾半掖,胸間繃帶上的血漬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掌握主動權,將那抹白慢慢浸染成煞眼的紅。
漠裕走進帳內,望了眼旁邊換下的血衣,不禁有些目疼。
“軍醫呢?”漠裕目色微寒,問向旁邊侍候的奴仆。
那奴仆見漠裕這般惱怒,嚇得跪倒在地,嘴里顫呼呼答道:“大大,大王,他,快死了。軍醫,軍醫下去熬藥了,說,說這藥湯僅能吊著命,保他半月不死。”
易水寒上前探了探那人的氣息,長長舒了口氣:“好在未死,大王不如將此人送還給滕戰,或許能緩解一下如今緊張的局勢。”
“前幾日讓你查探,可查出什么了?”漠裕問道。
“此人名霍澤,曾是滕戰侄女的未來夫婿,后來不知何緣故,婚事未成,竟成了義兄妹。如今,官拜三品驍騎將軍,與滕文野共理北境事務,是滕戰的左膀右臂。”易水寒上前將下面傳來的信箋遞給了漠裕。
漠裕瞧了眼信箋上的內容,又看那霍澤奄奄一息的模樣,搖頭道:“腦袋不錯,就是武功差點,可惜了。”
易水寒默默點了點頭:“大王,此人,該如何處置?”
漠裕嘴角微傾,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道:“他,先來窺探寡人在先,寡人即便傷他在后,也是他先招惹的寡人的。于情于理,寡人饒他一命,已是大恩。明日一早,你便將人好生送過去,另外,在那人身上放置一株稻苗。”
易水寒嘴角含笑,上前一揖:“臣,謹記。”
次日至午,霍澤方被送入滕家的營帳。
看著傷殘至此的同窗好友,滕文野再也抑制心中的悲憤,提著刀便向營外沖去。
滕戰見滕文野這般沖動,心中甚為失望,上前一步喝住了他:“沖動小兒,豈可為一人,斷送我北域將士千萬性命!”
滕信見滕文野這般行徑,上前奪過他手中的劍,訓斥道:“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今日,澤兒傷重,為父心中的悲痛,不比你少。可身擔將帥之責,豈可為一己私憤,便不顧帳外兒郎的生死。此次,雙方未戰,你們便瞞著你大伯父與為父深入敵營,若分毫差池,受罪的可是這邊境數萬百姓,兒,你可知曉!”
滕文野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上前查看著面色青黃的霍澤,心中悲痛萬分:“如今外族侵境,北域子弟自當以死護衛百姓,不知伯父、父親有何安排?”
滕戰雙眼微瞇,拿起霍澤胸前的稻苗,略有所思道:“南方有稻,稻苗,又有禾苗一稱。禾,諧音同‘和’。照這幾日國中與境外的情形來看,外族陳兵境外,并無開戰之意。恐怕,國將不國啊。”
騰信見滕戰面色如此難看,上前詢問道:“兄長此言,倒叫弟弟不安。如今大都若亂,城中的文竹,豈不······”
“父親為何這般所言?難不成妹妹在城中有危險?”滕文野一聽自家小妹或有難,心底越發惴惴不安起來。
滕戰上前拍了拍騰信的肩膀,安慰道:“這你大可不必擔心。不論是祁家還是墓家,若想為政,便不會動我滕氏子弟一毫。更何況,如今旭兒身處大都,即便他對我這個父親有何抱怨,文竹總歸是他自家的妹妹。他,定能保她無虞。如今,你我能做的,便是守好這北境,護好北域子民。這,也是城中滕家家眷的護身符。”
騰信點了點頭,心痛地看了眼案上的霍澤,道:“只是,可憐了這些小輩。”
初一日一早,長慧便依姬清明的意思,將所用之物備齊,一一地帶到了云青臺。
長慧剛進屋,白英便上前拿過他手里的藥箱,打趣道:“身為青云巔的醫圣,這等重物怎能親自撐著?若是傷了手腕,誤了小姐的要事,這可得了?”
長慧抬頭,正巧望見白英那雙粉潤的杏眼,心中尬羞,急忙向姬清明看去。
姬清明見他看向自己,連忙裝出一副清淡模樣,假裝什么也沒看見似的,望向一邊的白樺:“方才便讓你沏茶了,怎的去了這么久?”
白樺一臉不情愿的模樣將手里的茶盞放下,道:“還不是那王靈兒鬧的?前幾日她沒來,以為她識趣兒了。哪知,方才的阿碧傳話來,說她又來了,在偏房等著呢。今日我知小姐有事要辦,怕她看見誤事,這才去慰道了她幾句,框她去了前廳打絡子去了。”
長慧見白樺這般口無遮攔,不禁上前訓了幾句:“圣主面前,豈容你這般戲謔?還不退下!”
白樺抬頭瞧了眼面色微嚴的長慧,連忙跑到了姬清明的身后,拽了拽她的袖子。
姬清明掩面一笑,對長慧道:“我既下了青云巔,來這兒做了姬清明,自然是不想讓人識得我的真實身份,若她太過刻板規矩,反倒惹人生疑。長慧,你不必如此。”
長慧聞言,眉梢微皺,連忙作揖道:“圣主恕罪,是屬下妄言了。”
“你不必如此,在這兒,你喚我一聲小姐便是。”姬清明看向白英的焦急模樣,心中甚是愉悅。
白英見姬清明為她如此逗弄長慧,心中不禁有些羞怯。
這時,前屋的阿碧行色匆匆地從屋外進來,俯身一揖:“小姐,南邊來人了,正在后門候著。”
姬清明看了看時辰,轉向長慧道:“今日之事,除了阿碧,還有在場的你們之外,再無旁人知曉。待會兒,切勿亂了身份。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信中都有言明,照著做便是。”
“白英,你先帶長慧到后面去。”姬清明吩咐白英道。
過了一會兒,在阿碧的帶領下,一身穿黑袍,面帶黑紗的女子進了姬清明的屋內。
姬清明拿起手中的茶盞,聞了聞,道:“你可想清楚了?”
女子將四下環視了一遍,待阿碧離去,這才將斗篷放下,摘掉了面紗:“姬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