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老魏,許悠橙認識,她知道是老魏那個鐵架子把她砸傷的,但這幾天一直沒看見他,還以為他畏罪潛逃了。
不過她想兩人無冤無仇,老魏又那么老實,想來不是故意的。
“魏伯,你怎么來了?”許悠橙問。
老魏拖著裂了一塊腳指甲的傷腳一瘸一拐地進了病房,步履蹣跚地走到她的病床前。
“姑娘,這幾天我一直在門口徘徊,一直都想進來看你,卻不敢,一來怕打擾了你休息,二來怕你看到我生氣。”老魏哽咽著說。
許悠橙想起昨夜那個黑影,恍然大悟,原來就是老魏啊。
老魏接著說:“我今天來就是給您賠錢的,雖說我不是故意要砸您的,但您的確因為我的過失受了傷,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的錢了,您看夠不夠?”
老魏說著把手中的一個布袋翻開,里面大部分是零鈔,其中還有不少硬幣。
“這是兩千四百二十一塊六毛錢,老板把我開除了,我還沒找到工作,只能拿出這么多了。”
老魏是真的只有那么多錢了,這還是準備給老伴兒買藥的錢,他老伴兒癱瘓在床,掙的錢都拿去給老伴兒治病了。兒女雖然孝順,但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因此他六十歲了還到處打工。
不過誰家沒個辛酸事呢,說出來只會惹人家不痛快,所以老魏從不愿拿家里的事博取同情,他還有力氣,錢沒了還能賺回來,但良心丟了就找不回來了。
許悠橙聽得有些心酸,她知道,那個設備廠并不是真的想賠償,只是怕因為這個事搞臭了它的名聲,它一個做舞臺設備的,出了安全事故,傳出去以后誰還會和他們合作呢。
而且就算是真的賠償,最后肯定都會讓老魏出錢。
許悠橙看著老魏強忍著眼淚的模樣,心里怪難受的,一時不知道怎么辦?要老魏的錢嗎?顯然不合適,不要嗎?老魏肯定不放心,怕老板還借機找麻煩,會讓他出更多的錢。
“老伯,你的左腳怎么了?”一直冷眼旁觀的江湄忽然問。
老魏穿著拖鞋,左腳大腳指被重物砸破了指甲蓋,流了很多血。
老魏不想去花那個錢看醫生,就自己找來紗布簡單包扎下,雖然現在血已凝固,但腳指腫得老高,幾乎撐破了紗布。
老魏不好意思地把腳往里縮一縮,才說:“清理會場的時候,一個杯子不知從哪兒飛過來,砸到了我的腳,才讓我疼得松開了鐵架子,也因此砸到了這個女娃兒。”
老魏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了,再加上根本沒想到會出這事,所以當時就懵了,不知道哪來的東西砸了自己。
當時許悠橙一摔倒就疼得趴在了地上,也沒有看到杯子飛出去的場景,現在仔細想想,那杯子的碎片她有些印象,是她當時抱的箱子里的動漫周邊瓷杯。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許悠橙慚愧不已,自己才是那個始作俑者,還讓別人背了黑鍋。
“魏伯,砸您的那個杯子是我的,所以你這腳傷我也有責任,我才應該給你賠錢,怎么還好意思要你的錢呢。”許悠橙說。
沈念白查完房回來,路過許悠橙的病房,正好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瘸腳老人推門進去,于是站在門外聽一會兒。
聽到這里,不禁好笑,這丫頭又愛心泛濫了,待會兒該要給人家治傷了。
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揚,回到辦公室對新來的實習生交代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