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氣球被沈念白清理干凈,這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寧和的模樣。
置身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看著那熟悉的棕黃色桌椅,藍色的窗簾,還有墨綠色的黑板,
連一向寡淡冷靜的他也忍不住感慨:單純快樂的學(xué)生時代真的遠去了。
他輕輕鎖上門,動作小心謹(jǐn)慎,仿佛生怕驚擾了里面的人。
那里面有誰呢?有學(xué)生時代的他們呀。
還記得多年前的一個細(xì)雨蒙蒙的清晨,他第一次在這里遇到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她頂著一頭清爽的短發(fā),耳邊的碎發(fā)被細(xì)雨打濕,細(xì)細(xì)軟軟地貼在臉上。
她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眼神迷茫又無助,可憐又可愛,像森林里一頭迷路的小鹿,撞進了他的心懷,他迅速低下頭裝作繼續(xù)寫字,卻忘了剛才寫到哪里,他煩躁地寫寫畫畫,卻聽到她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糯糯的,像動畫片里的小人,但她說出來的話卻很搞笑:“同學(xué),你也是來上吵架課的嗎?”
他低頭抿著嘴笑了,但又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于是故作冷漠地回答:“不是。”
與她對視的時候,他看到她眼中的驚艷,這種目光他見多了,不禁有些鄙夷,但對于她讓幫忙寫病假條這樣拙劣的借口,卻意外地沒有拆穿,還好脾氣地寫完。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見鐘情,不是沒有,而是沒遇到。
只是他向來對這方面很遲鈍,又習(xí)慣隱藏情緒。
有人說他們不合適,但什么叫合適呢?智力相當(dāng),品貌相宜,還是性格相合?
能準(zhǔn)確定義的,從來都不是愛情。
不過他也說不上她哪里好,他只知道,如果沒有她,那他的大學(xué)四年,大概和初高中一樣,埋頭苦讀,單調(diào)乏味,回想起來也是模糊不清的吧。
有一個可以懷念的人,一段時光才能被稱為回憶。
而她,也不僅僅是回憶,更是他生命中一束光,讓他的世界從此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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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悠橙見沈念白關(guān)門關(guān)了半天,跑過去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門壞了嗎?”
沈念白回過神來,望著她言笑晏晏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我在想,還好沒有弄丟你。”
“弄丟了會怎樣?”
“那大概會天天來這里睹物思人吧。”
“所以你才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跟我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找回我對你的回憶。”
“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許悠橙笑:“我從沒有忘記,其實只要是你,無論在哪里我都會答應(yīng)的。”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回國?”
“我怕……我只是一廂情愿。”
沈念白心微微顫抖,把她擁入懷中,抵著她的腦袋說:“你才不是,是我對你,一見鐘情。”
許悠橙靠在他身上,聽見“一見鐘情”四個字,剎那間仿佛經(jīng)歷了一整個春夏秋冬:
春日杏花吹滿頭,
炎夏濃蔭映綠柳。
深秋銀杏鋪滿地,
隆冬積雪壓枝頭。
這四季的美景,都不及一句:我對你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