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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立于命運之前(九)

隨著季節變化而生長的花,

是我們走過人生曠野時的感動。

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眠日已斜。

李義山酒醒深夜,秉燭賞殘花。

悵階前紅牡丹,晚來唯有兩枝殘。

白樂天念明朝風起,夜把火看。

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蘇眉山只恐夜深海棠沉沉睡去,

性情中人的他,故燒高燭照紅妝。

醉倒黃公舊酒壚,覺后不知明月上。

陸龜蒙“幾年無事傍江湖”,

“滿身花影倩人扶”,仍需。

云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

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風起了,霎那間吹開了云層,

皎潔的月光透窗幕而來,

花被風所動,月光臨照下婆娑弄影。

穿過千古的塵沙,曠世的清凄,

又給誰孤寂的情懷注入了暫時的欣慰?

柔情終在心頭。黯凝眸,黃昏月沈半鉤。

水調數聲持酒聽,臨晚鏡,傷流景。

只因在這終會流逝的盎然春意里,

在這葉色和雪色之間,

你是我心中,第三種絕色……

王光明掉到幾十米下的水潭去了,眼見得大家伙想憑著努力地后退把他拉回到崖上來,吊在下面的他卻清楚地看見,眾人站立的那塊石頭馬下就會塌下去了,當機立斷,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刀具割斷了與大家相連的繩索,任由自己跌入水潭。只因為在掉落過程中,他喊了一句“等著我”,所有的人誰都沒有離開,在饑餓,寒冷中執著地等著他歸來……王光明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灶間樣的房子里,那個扎著圍裙炒菜的女人,竟然是他們一眾兄弟為之追跑的那個村姑樣的仙女,她的廚藝高到竟然可以把豆干炒出肉的味道。只是,她卻是一個在等王光明“入伙”的女人,而且已經等了好幾世。只是,這一世,王光明仍會因為“大義”而選擇離開。縱使再不心甘――等了幾世的男人仍然“死性不改”,男人又怎么會改,是女人你自己太異想天開了。“仙姑”選擇放手,讓王光明離開。“仙姑”還給了王光明一口袋豆付干做為送行禮,然后把他拋棄在了黑暗中……

王光明低著頭不說話,這越發地激起了這個女人的憤怒,她歇斯底里地咆哮:

“就連這個都一樣,就連這個都一樣,過了幾世,你還是不愿意跟我說話是吧,你甚至都不愿意抬頭多看我一眼是吧,你還是為了她是吧,還是為了那個賤人!”這一回,王光明的心里真的是感到了冤枉,他至今還沒有遇到過什么女人,讓他可以因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當然在感情這件事上,他也不是個悶墩兒,在戲文里,他不少知道,什么是負心的男人,這個傷心的仙姑,定然是遇到了這樣的男人。自己卻也不是什么有著遠大抱負,要做什么仙人、高人的,別人的傷心事,他也不愿意表達什么同情,只想在沉默里蒙混過關。果然,那個女人在他的沉默里發泄完,就恢復了正常,結局比他想象的來得快。那個女人不知使出了什么法術,手就是那么一伸,就夠到了一個大鍋蓋,“嘭”的一聲摔到了大鍋上,頓時,美美的肉味就消失不見了。在暗暗咽著口水的王光明的眼皮子底下,那女人僅僅是憑空劃拉了一下,原來鍋灶消失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門洞,里面黑黑地什么也看不見,越發不可能知道通往哪里,那個女人說:

“走吧,趁我還沒后悔。”本來已經站起了身的王光明,忽然又跪了下來:

“不知此門通往哪里,但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找我的兄弟們,想來仙姑也不會害我,只是懇請您給我們指條出洞的明路。”那女人很不耐煩地說:

“你放心,我不留你,自然也不會讓你們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沒完沒了地瞎轉悠,出去你自然能找到路。”王光明還是不起來:

“仙姑做好人就請做到底吧,請賜我們一些吃食吧,我的兄弟們都餓壞了,我怕他們就是有出去的命,卻因為太餓也走不出去,白白臟了您的地方。”那女人忽然長哮了一聲,王光明感到一場大風吹過,差點把自己吹趴到地上,就聽那女人凄厲的聲音說:

“哼哼哼,真的是幾世不變啊,就連你這恬不知恥的貪婪,也一點沒變······”王光明低著頭,他甚至閉上了眼睛,等著那女人咆哮完,等著颶風刮過去。就聽“啪”的一聲,一件東西落到了他的腳邊,他睜眼一看,是一個沒有系口的布口袋,打開一看,里面竟全是他剛剛嘗過的豆干,他伸手想拿一塊,想起兄弟們肯定餓的厲害,又把手縮了回來,背起口袋起身才發現,自己所站的位置,早已不是什么灶間了,又是那濕淋淋的水光世界,隱隱地,能看見腳邊的一條石階路通去了遠遠高處的什么地方。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抬腿就沿石階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卻也是不累的,這時聽到了對話:

“哎,這都好幾天過去了吧,你們到底拿個主意啊,咱們是走還是留?”

“拿什么主意?難道你沒有注意?”

“可咱們不能餓死在這吧?早就沒有吃的了,這里又這么陰潮,看看他們那些個弱不經風的人,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咱們怎么也得努努力,去找找出去的方向,不能在這等死啊!”

“找找方向?你能找著?”

“可你看大家伙這么多人,找不找得著,也總得去試試吧,再說了,找找不就知道了嗎?”

“我就問大家伙一句,你們還記得頭兒走的時候說什么了嗎?”

“在這等他。”

“等他別走。”

“嗯,說讓咱們等他來著。”

“是說不讓走來著。”

······

七嘴八舌的,此起彼伏,伴著洞壁的回音,人們在說著同一句話,就聽還是最初的那個聲音說:

“既然咱們跟頭兒走到了這里,咱們就得相信他,是,我知道,大家都擔心,咱們的頭兒掉進了那么深的深淵里,會不會出事,但是,我要跟大家說,頭兒的最后一句話讓咱們等,那就有他的道理,我們就一定要再等下去······”王光明聽出來,那是范軍兒的聲音,他也覺得不可思議,要照他們的話講,自己掉下去好幾天了,他們竟然一直在饑餓、寒冷和黑暗中等著自己,這是一種什么樣的信任啊!

如此想著,王光明一腳就邁到了大家的面前,雖然前一秒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可以想見大家相見的喜悅,等到分吃了那袋子豆干,所有的人越發的神清氣爽,饑餓全消,似乎身上的襤褸布條也在瞬間干爽了起來。神奇的是,那些身體弱不經風,似乎隨時會一下子倒到地上去的人也都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恢復了健康。也就在那時候,王光明可以清醒地意識到,腳下有一條路,沿著它就可以走出去,似乎是那位仙姑給自己開了一竅,天眼的竅。

任由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追問,掉下水潭的王光明到底遇到了什么,包括范軍兒,他覺得自己總比別人有些特權,可以得到更完美的答案。但是任由他們怎么追問,王光明總是在打著茬,腳下不停地向前邁進著,他覺得,下一步,他們就可能邁到洞外去,但是,路真的沒有盡頭······

沿著水潭邊的路走,漸漸地水流變弱,水潭的面積也在變小,震耳欲聾的水流聲也在慢慢地低下去,成為滴噠滴噠的單調聲。向下的坡度也在漸漸地消失,地面甚至在悄悄地抬升,呈螺旋狀向上盤走。不管怎樣,大家目前的狀況都挺好,誰也不感覺到累,所以步伐也快,信心滿滿地跟在王光明身后……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再一次出現了一個洞口,沒有人猶豫,全部快速地魚貫進入這個洞里,初始還很亮堂,越往里走,光線卻越來越暗,王光明問:

“還有沒有人帶著備用火把?”不想話音未落,幾十個火把瞬時點亮了,有幾個還迅速地傳上前來,王光明手中也有了一個,這樣可以放心地前行了。他很心慰目前大家的精神狀態,這里的空氣真的是比水潭邊還要新鮮許多!所有人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頓感心情舒暢。

不知道在明明滅滅的洞里走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下子亮起來了,在火把的映照下,洞內鐘乳石林立,五光十色,晶瑩剔透,千姿百態,妙趣橫生,各種鳥獸的石像隨處可見,栩栩如生。石洞頂四處懸隔著各種各樣的鐘乳石,也是顏色各異,形態怪誕。鐘乳石滴落于地表,發出悠揚的聲響,回蕩在幽寂的洞穴,愈發詭譎神秘。王光明走到一塊奇形怪狀的巨大石壁前,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還是斜的呢!聽人說這個巖石是由許多年齡階段不同的鐘乳石組成的,用手敲打各種年齡階段的鐘乳石,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穿過千萬歲的鐘乳石,變化萬千,無所不至,形也張揚,神也飄渺。真是意外臨佳境,神奇入眼中。石雕皆上品,鬼斧又神功。寶氣珠光閃,琳瑯異彩騰。她摸他也看,剔透且晶瑩。有的如仙鶴,有的像雄鷹。有的如彩蝶,有的像蜻蜓。有的如寶鼎,有的似金鐘。有的如斧鉞,有的似刀弓。有的如筆筒,有的似花瓶。玲瓏而雅致,紛繁又崢嶸。又見那大洞套小洞,下層連上層。輾轉聽又看,走走又停停。忽亮又忽暗,明白也朦朧……

這鐘乳石洞真的如神仙仙境一般,明顯地行走速度慢了下來,最初王光明也在花費心思觀賞姿態各異的石頭,興奮地猜測它們象什么。等到新鮮勁兒一過,他就開始著急了,心情急躁地催促大家往前走。

王光明一直盡量走在最前面,傾耳傾聽,唯恐出現變故。越走越滑,腳步也無法保持平穩,他不得不時時停下來,等一下身后同樣開始手忙腳亂的兄弟們,盡管景色如此美麗裝觀,大家都已無暇欣賞,向著四處尋找著出去的方向,很多時候,王光明會費力地爬高點看一下,但是,什么也沒有,沒有路,也沒有方向,除了石頭,水滴,黑暗,潮濕,他們再一次迷路了……

疲憊的大家伙實在走不動了,腳下還時不時冒出石筍把腿撞了無數次,也滑倒了無數次,雖然沒有看,鉆心的疼痛提醒著,誰的腿上都有很多傷口在流血。但是所有人咬緊牙關,堅持著,因為他們相信,每走一步,都離家鄉更近一步……

終于,滴水聲在消失,地面開始干燥起來,鐘乳石在慢慢從視線里消失,直到亂石不見,越走越平坦。最先聽到的是風聲,只是,這風聲是好多天沒有聽到過的,風吹過樹林,刮得樹葉嘩嘩響的葉濤聲,大家心里那個高興呵,終于要出山洞了,又可以看見太陽了,這是走了多久呵,老天爺可千萬不要開玩笑,等到到了洞外,發現大家伙多少天來只是在地下轉了很多個圈,最后還是在離開地的幾十里地以內……

等到終于站到了洞外,所有人都傻了,他們還是站在大山深處,只是這大山已經不是原來南方的山,而是,家鄉的大山!走了那么久,從綿延于地下的山洞,沿著地下河,王光明帶領著大家,竟然真的走回了家鄉……

講故事的過程中,何香和王光明一直不緊不慢地走在山路上。王光明的故事在這里戛然而止,他笑著問何香:

“我的故事講的還精彩吧?”何香故意撇撇嘴說:

“鬼啊,神啊的不少,你別告訴我這些事都是真的啊。”王光明似乎已經對這個故事失去了興趣,只是回了句:

“真的假的又怎樣,那場戰爭回不去了,該保護的沒保護好,不該死的人死了那么多,而那些在傳聞中死去的官兵們,由于他們的離開,一座城生靈涂炭,還有什么必要再提他們的生死。最初是想跟你斗斗嘴,講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消磨一下路途中的寂寞而已,現在也快到了,興趣基本上沒了,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的好。”說完就閉了嘴,自顧自地往前走。

何香敏銳地感覺到,王光明想以這故事的方式告訴自己一些事,所以故事里有很大一部份是真實的,比如說,這些失蹤的官兵已經回到了故鄉,至于他們是以什么方式回來的,是不是沿著地下河溶洞回來的,恐怕很難知道了。至于王光明用第一人稱講這個故事,還講得這么熱鬧,她仍覺得,王光明跟這個故事沒有多大關系,十幾年前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會讓久經沙場的副團長委以重任,把部隊交給他……

“我得去方便一下,往前先一之幾步,去找個合適的地方蹲坑,你就先別著急了,在后面慢慢走,一會兒我們在前面匯合啊!”王光明忽然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高聲喊話,把正在想事的何香嚇了一跳。這是一個最不能拒絕的理由,還沒等何香回話,王光明就向前跑去。何香甚至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她慢下了腳步,最后干脆決定,找塊石頭坐會兒再走吧。

突然一機靈兒,象是被人一棍子掄醒,何香發現,自己所站的位置,已經是夢境里的地方,是在那個位于山坡上的,兩邊長滿密集的高大楊樹的山路上。樹叢里還聚集著散亂卻是茂盛無比的灌木叢。她現在就站在山路上,沒有向下走的意思,卻是有著一種強烈的感覺,而且,刁老四馬上就從山路高處的那頭兒走下來了,他不是一個人,是帶著一隊的人馬,一行人急匆匆地,象要趕赴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這時的她站直身體的剎那,不是想象,而是真的看到了:高大的楊樹下,密集的灌木叢里,有一片閃光,轉瞬即逝,何香盯著那塊樹叢看,很快,又有了閃光,陽光下的反光,是金屬的反光!這時她真的看見了離她最近的樹叢中,一桿槍上的刺刀,雖然只是晃了一下,許是槍的主人趴累了稍稍換了個姿勢,要不是陽光下輕微地刺刀的反光,何香是不會注意到那片灌木叢的。接著,她又發現了——晃動,灌木叢的晃動,何香這時不需要認為是風吹動了那片灌木叢,風當然不會從四面八方吹,這一處,那一處,灌木叢都在晃。再仔細看,鄧灌木叢中的黑影,何香不會認為那是陽光下的樹蔭,伏擊的人,有一隊人馬就埋伏在那灌木叢中,雖然并不知道確切的人數,但看那一大片灌木叢,還有路對面的那一大片,埋伏個數千人不在話下,而且,這是一個多好的伏擊地點啊,當來人從山路高處的那頭走下來,還未來得及歇腳,一片密集的槍林彈雨從天而降,從兩邊樹叢射向那毫無防備的人群,就如將這些人包了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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