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狗皇帝
書名: 與渣皇飆演技的日子作者名: 八云本章字數: 3836字更新時間: 2019-10-09 18:02:14
寇眉生只感到腰間被一只手摟住,整個人落進了連琮懷里,暗閣跟著關閉。
她微睜大眼睛,要避開這種親近,伸手去推,他的薄唇卻貼在她耳垂附近輕聲道:“噓,別動。”
背脊一涼,她抵著身后的墻壁,才發現困在他的雙臂和墻壁間。周遭一片昏暗,這個暗閣并不大,只剛好容納得了四五個人。
寇眉生聽到外面很快響起一陣腳步,伴隨著謝玄提高音量的說話聲:“大將軍突然光臨寒舍,末將有失遠迎。”
后面的動靜小了些,聽不大清楚。
光線隱隱綽綽,連琮離得她實在太近了,近得她感覺到他微微灼熱的呼吸。那雙眼睛看著她,不知是何種情緒,他竟慢慢抬起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頰。
指尖一點一點掠過眉毛,眼角,嘴唇,惹得她身體不自覺顫了一下,一句狗皇帝險些脫口罵出來。
連琮凝視著她,沒有多余的話,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氛圍過于詭譎了,寇眉生好不容易忍住給他一個斷子絕孫腿的想法,笑得要多做作有多做作:“陛下,外面還有人呢,那什么……咱們是不是看看場合?”
來啊,看誰惡心誰。
連琮還是沒有說話,摩挲著她的唇角,小心翼翼,仿佛發現了一件絕世珍寶,仔細地觀賞著。
寇眉生被他這番舉動弄得后頸麻了麻,笑也有些笑不出來了。而這一剎那,唇邊輕輕描摹的手指忽然停頓,他的眼神愈發深沉。
她本能地后退,在身體更緊地貼住墻壁的瞬間,連琮俯首,涼絲絲的唇覆在了她的耳垂。
“???”寇眉生當場怔住。
他居然咬她的耳朵?
腦子里的某根弦,叮的一聲斷裂。
余光瞥見她著了慌的樣子,連琮勾了勾嘴角,悶笑一聲,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更緊地靠近,另一只手繞過肩膀,扶住她的后腦勺,像是以防她支撐不住滑下去。
然而事實是,寇眉生沒有腿軟,縱然呆若木雞,理智仍舊在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燙起來和見紅的耳朵。還好,不就是咬了耳朵嗎?她以前又不是沒對他動手動腳過!
狗皇帝今日定是吃錯藥了,且瘋得厲害。
他咬著她的耳朵,啞了聲,很輕很輕道:“昭昭,回來好不好?”
是她,一定是她的。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去了胎記,就算沒有那道胎記,他也認得出來。因為再不會有一個人這樣隨便笑一笑,就撩的動他的魂,鏤骨銘心。
寇眉生驀地聽見來自于耳邊壓抑的一聲低語,竟聽出幾分落寞和凄苦的意味。仿佛吹來一股刺骨的冷風,頓時把她眼前迷霧撥開得干干凈凈。
“陛下今日尤其熱情,莫不是想到了什么特別的趣事?”她咬著牙嗲聲嗲氣,胸腔里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著,臉上卻像得了天大恩寵的喜不自勝。
鬼曉得聽到他叫自己小字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都嚇空白了,以為他真是認出了自己。可是看他的神情沒有別的意思,況且他根本不好她這一口,怎么可能想著這些沒羞沒臊的事兒?
“是啊,朕確實想到了一件特別的趣事,有一個人為了心上人,由于種種因緣際會沒有來得及對她說一句心悅她,那句話就在他心里藏了好多年。”連琮直起身來,嘴角是極淺的弧度。
寇眉生瞇了瞇眼,笑道:“挺情深意重,可是怎么說呢,奴婢覺得那位仁兄這般藏著掖著的,著實是有些蠢。”
根本不用他在她面前提他有多喜歡孫蘭蘊,她早就已經深有體會,不僅她深有體會,整個金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對貴妃好得蜜里調油,心意這玩意兒說與不說出來有什么區別?
連琮:“???”
蠢?
這評價是在誅心。過分了點啊……他一時不知是喜是憂,瞧著她輕笑了聲,不疾不徐道:“是嗎?可惜她看起來挺聰明,有時候卻一點兒都不自知,譬如別人對她的情意,這樣的人應該更蠢。”
寇眉生維持著假笑,以保證臉沒有黑成鍋底。
他跟她耍了流氓,還心安理得直截了當同她講起了孫蘭蘊是個多么傻的姑娘了?她斂了下神情,“陛下可真是對那位姑娘著了迷了。”
連琮認真附和道:“的確,她迷得朕神魂顛倒啊。總想著她要是在的話,朕應該一晚上不必睡覺了。”
“……”甚是風騷。
一晚上不睡覺是要干什么,徹夜促膝長談人生理想?
饒是厚臉皮如寇眉生,都想馬上啐他一口。打情罵俏上他的心肝寶貝兒貴妃那里去好嗎?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感激不盡。
連琮盯著她,捕捉她微妙的神色變化,情話都說了這么多居然還沒反應,最終在心底嘆一句:時候不到,還得再耐心點,慢慢來。
寇眉生話不投機半句多,尬笑兩聲選擇閉嘴,聽外面的謝玄和連決明到底有沒有完事兒,她好從這個逼仄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地方脫身。
聽了半天什么也沒聽見。
“過幾日朕要去一趟烏桓,想去嗎?”連琮問了句。
寇眉生扭過臉看向他,怎么越看他越覺得他行為詭秘莫測的?他要是試探她認為她就是八公主,不是該抓起來嚴刑拷打審問,或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嗎?
為何卻對她斯斯文文的,還用那套偽君子的老路子,讓人感到瘆得慌。
“不回答就當是默認了,如此朕心甚悅,屆時會通知你,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
“陛下……”他說的這么快,哪里給了她拒絕的時間?
這時,墻壁另一頭被誰嘭嘭敲了兩下,謝玄道:“陛下出來吧,大將軍走了。”
寇眉生沒敢再逗留,身子一側,腳一跨就出去了,比連琮還溜得快。
謝玄見二人一前一后出來,也不曉得是為什么衣衫都略略凌亂,不由得愣了愣,起了一絲怪異的遐思。
寇眉生被他的笑笑得莫名其妙,不在意地撇開視線。
連琮若無其事對謝玄道:“沒有為難你吧?”
謝玄搖頭:“大將軍只是隨便聊了幾句,說城里新開了一家酒樓,生意好而且飯菜都很有特色,如果微臣有時間了就和他一同去嘗嘗。”
連琮頷首道:“今日朕就先回去了,接下來的事還需要你好好籌辦。”
謝玄拱手送走二人。
寇眉生依依不舍地走出謝府,心里十分惋惜自己白白錯失了一次與老丞相說話的機會。連琮說讓她隨行,她本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沒過多久,他竟真這樣安排上了。
若非他帶自己出來,她還以為他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
春山如笑,綠蔭蔽日。
有錦衣翩翩的公子與著勁裝的女子一前一后,騎白馬沿街衢緩行。
金陵歷盡歲月的風霜雨雪,沉淀了更多厚重底蘊,仿佛連街角巷尾飄來的酒香都帶了欣欣向榮的濃郁甘醇。寇眉生騎在馬上,有時與隊伍比肩同行,有時又放緩速度東張西望,從出宮的那刻開始,就顯得興致盎然。
雖身在金陵,但她到這里不久就進了宮,在范家也沒有多少閑逛的機會,她還是更喜歡民間的生活,因此出來這趟也算滿足了一下。
她不曉得連琮為什么微服出行,更琢磨不出帶著她的原因,也懶得深究。連琮不想引人注目,帶的侍衛不多,服飾簡潔,并不惹眼。
寇眉生女扮男裝,為的是更方便,況且她本來就是個隨性慣了的人,言行比許多姑娘家都不拘小節,也沒有誰感到奇怪。雖然比不上連琮,看起來倒也算是個清秀的公子哥。
一行人出了城門后,疾馳起來。
轉頭見三名侍衛落太遠,寇眉生放慢速度,等眾人趕上來。
連琮一直與她并轡而行,此時也跟著扯住韁繩,一邊馭馬,一邊問:“跑這么快做什么,摔下來怎么辦?”
城外青樹翠蔓,時有鳥雀振翅林間飛過,早已經遠離熱鬧的街衢,二人身后,侍衛終于追過來了。
寇眉生道:“奴婢耐摔。”
連琮訝然了下,笑了笑說:“我看你比侍衛們還能跑,那不如干脆你來當我的貼身侍衛算了。”
寇眉生眉梢一揚,想他這話是故意刺激她還是什么意思,聽到身后一個侍衛高聲問:“公子,咱們是不是需要歇息片刻?”
詢問的侍衛寇眉生認得,是綠喬的一個遠房兄長,好像叫封白。但因兩人各司其職,所以沒有多少接觸。其他人她就面生了,但個個身形健碩,隨身佩劍,稍稍留意其手,可以看見異常結實的手掌和拇指食指之間厚厚的繭子。
這些人必定都是跟隨連琮多年,且被看重的心腹。
連琮似乎心情不錯,話里不由夾雜了一絲揶揄,“怎么?才跑了這幾里路就不行了?”
連氏驍勇善戰,族人大多自小就學習騎馬射箭,騎術自然高于常人。
封白笑笑,也不辯駁,眺望不遠處的一處竹林道:“公子,您不累,這位姑娘也該累了吧?”
沒想他會注意到自己,寇眉生不由轉眼看去,恰好也見封白側頭,兩人目光突然對上。
封白怔了怔,匆忙把視線撇開,看起來有點狼狽。
“封大哥,叫我眉生就行了。”她之前跟著綠喬見過他一面,既然是綠喬的兄長,這樣稱呼也不算錯。
封白因職責所在,平時甚少接觸女人,雖然同在宮中,但本身性格剛直是個粗漢子,又對談情說愛一竅不通,所以并不像其他許多侍衛在私底下與宮女們暗生情愫,幽會往來。
這時與她目光交匯,拘謹起來。
他咳了咳,才輕聲道:“眉生姑娘。”
寇眉生笑瞇瞇道:“不用添姑娘二字也行的。”
兩人說著話,慢慢落在后面。
連琮對另一個侍衛正交代什么,回頭看他們相談甚歡,又瞧見寇眉生莞爾一笑。
恰逢侍衛感慨道:“公子,這城外景色與宮里可真是另番天地啊!”
連琮漠不關心地瞥著眼前的大好風景,低聲道:“記住這次出宮的目的,朕和你們,都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那侍衛醒過神來,急忙點頭稱是。
“大將軍府有什么動靜?”連琮勒住韁繩。
侍衛恭敬地答道:“沒有異常,大將軍除了同玉嬈姑娘飲酒作樂,再就是會會幾個素日來往的門生。”
玉嬈……想起那個自小相識的女子,連琮微搖頭嘆了一聲,“可惜,她不是站在朕這邊的人。”
“可惜?可惜什么?”侍衛沒有聽清。
連琮容色淡然,背光而立,面龐大半浸在晨曦的逆光中,只那雙眼睛仍然沉靜深湛,看來無風無浪。如果真到了那天,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這廂寇眉生正和封白談笑風生,沒一會兒,發現中間不知不覺插進來一個人。
“……”她瞥了下連琮,后者不動聲色。
封白聽她提起綠喬這個丫頭,臉上露出笑容,想回復點什么,突然見旁邊多了個手搖折扇,閑情逸致的皇帝,且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眼神似乎別有深意,但看起來分明又是和藹可親的樣子。
這眼神到底是什么深意,作為一個動手多于動腦的人,他一時猜不出來。被連琮這么一打岔,他本想給寇眉生說的話居然硬是堵住,然后忘了個干凈。
無人說話的空隙,連琮一副非常體恤的語氣道:“走了這么長時間,暫時休息下吧。”
眾人于是紛紛下馬,在道旁竹林小憩一刻,方才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