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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女帝傳之逐浪
  • 灰耗子
  • 2236字
  • 2019-08-27 00:00:16

比話本子里的還要戲劇,大晉最公正不阿的將軍,在圣上大婚的時候起兵造反。一切理所當然,一切又暗影重重。

西山老貴族的嫡系獨子,家財萬貫,明明可以安安心心地住在深宅大院,做一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偏偏要心系蒼生,入了行伍,做了小兵。為了讓大晉的軍隊人人皆是兜鍪甲衣,這個西山的公子爺散盡家財,籌備軍資。與其說這是大晉的軍隊,倒不如說這是欒家的軍隊。

“欒山啊欒山,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明明可以顛覆了這個天下,為什么把傾盡畢生精力的打下的江山,就這樣,就這樣拱手給那群蠅營狗茍。”本應該在桓府主持宴席的桓溫出現在了天牢里,負著手背對一身落魄的欒山。

“為天下萬民。”欒山抖著手上鐐銬,在空曠的天牢里叮咚回響。

“萬民?”桓溫一聲譏諷的冷哼。

“你看這個腐朽的大晉!你看啊!”桓溫猛的提著昔日戰神的頭發,揪著頭顱狠狠往窗框上撞去。面目猙獰,如同地獄的惡鬼。

窗外的世界依舊鑼鼓喧天,長燈十里,人人都在為典禮喜笑顏開。

剛剛被捕入獄是誰?

呵。誰在乎呢?日子還不是一樣過嗎。

難道征服四荒蠻邦就能有肉吃嗎?不,沒有的。依舊是安吾京內火樹銀花肉池林,餓殍遍野難民竄逃尸無盡。

“你看!這些賤民!有誰記得你!你看他們笑的多開心!哈哈哈哈哈哈!”桓溫笑得發冠散落,陰冷的眼睛藏在了散落的頭發后,拽著頭發強行讓欒山抬起一半的臉,湊近欒山的耳邊輕聲說道,“而我,將成為他們新的主人。”

“清高的欒戰神喲,來,您的小兵士,送您最后一程。”說著撒開手把人摔在墻角的雜草堆里。

桓溫慢悠悠倒了兩杯酒,堂而皇之地從懷里拿出白色的小紙包,像是泡茶一樣,慢條斯理地拆開紙包,白色的粉末傾斜在酒杯沿上,手指一彈,粉末就嘩嘩地落了下來。舉起白瓷杯在眼前搖了搖,放在了欒山面前。

桓溫撩起寬袖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欒山,請吧。”

“放過我妻兒。”沒待桓溫回應,利落地用鎖鏈捆住的雙手捧起杯子。

一仰頭,烈酒入喉,是參軍那年,兩個毛頭小子埋下的女兒紅。今天是他女兒大婚,確實當喝這女兒紅。

杯子還捧在手里,人卻已經倒了下去,落下時揚起飛塵。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生后名。

可憐、可憐啊……”

“好。”

紅色高墻壘起的墳墓,偌大的宮城被分割成一個個單一的小個體。穿過一道又一道宮門,黑色的遠方一直延伸到地獄深處。

這個地方葬送過去的一切。

“我的皇后,端坐了一天,累了吧。”小皇帝遣散近侍,懶散的歪在矮床上。

皇后起身揖禮,“臣妾惶恐。”

“這樣啊,那皇后就去門外院子里站著吧”,皇帝把玩著杭州新進貢白瓷杯,仔細摩挲的手感猶如美人的臉龐,當然,美人再好也是有呼吸的活物。

“怎么,皇后身有殘缺,還是覺得朕的口諭是耳旁風?”皇帝倒了一杯遙遠的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色澤鮮紅如血,空明知最好此物。

“諾”,皇后如同偶人一樣退身出去。

外面聽侍的小太監嚷著進門來,“陛下,此舉于理不合啊!”

“朕的天下,朕是天子,朕的禮就是天下的禮,何須你這般腌臜東西置喙!”空明知怒而拔劍,床邊的長劍“嗆”聲出鞘,直直地捅在太監身上,鮮血淌了一地。

“來人,”

夜色深處奔來甲衛,“諾!”

“脫下去,藐視王法,次日腰斬。”

“諾”

人被拖走,涂了一地的血線,像是引路去地獄妙處。

四下又安靜下來,皇后泰然自若地站立著,仿若眼前的鬧劇是一場大戲,臺上是父親和空明知的博弈,臺下是身不由己的桓秋白。

空明知一杯又一杯地傾倒著美酒。

“安吾京都說什么桓府欒府兩家小姐一起長大,感情甚篤。無論在哪兒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現在看來傳言有虛啊。”

“桓家的大小姐為了求那榮華富貴,嫁入皇宮,高高在上,而自己的小姐妹呢?生死未聞。”

“皇后啊,既然你們感情如此之好。那朕便做個善人,去向你那父親求那欒家大小姐做個良人如何?”

“欒府之人皆是逆臣賊子,在陛下與臣妾大喜之日謀逆造反,臣妾自然與這般賊人已是一刀兩斷。只怪臣妾幼年識人不淑,將這些小人當做至親至愛,心中萬分悔恨,望陛下莫被奸佞蒙蔽。”桓秋白拜倒在地,頭上珠釵散落一地,鬢發散落,形狀狼狽。

空明知那袞著金邊黑色靴子踩在血水里,踢開長劍,雙手抱臂靠在門框,“那欒府小姐生的如何?”

“中上之資,附庸風雅之流,不堪入陛下之眼。”

“如此看來京中傳言竟無一句屬實,朝上之論豈非更甚之?”

“三教九流之言,錢權富貴皆能輕易推傳。朝堂之上的閣老文士皆是熟讀經書禮法之人,名利之流何能動搖中通外直之心。倉糧米稻藏于潮濕斷垣,自是四處腐臭。若是改換倉門,剔除腐敗陳糧,壘高案臺,烈日曝曬,更備新糧,方為長存之道。”

“安吾京內對皇后的傳言倒是不假,姿容美貌,才學八斗。”桓秋白再拜。

“念皇后拳拳勸諫之心,那欒府的鼠輩小人便流放千里吧,三服以內無論老幼全數刺為賤籍。”

“陛下仁厚,可見天下歸心。”

小皇帝悶哼一聲摔門進屋,皇后依舊在站在院子里。

冬日的雪下的靜,不一會就給桓秋白披上了一層雪絨,宮里的燈籠罩著陽澤宮,明明暗暗的混沌樣子,看不清前路。

再說那府里的桓溫聽聞小皇帝給他桓家下馬威如何憤怒確又是后話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欒府賊子,叛逆謀反,供認不諱,自縊于天牢。褫奪封號爵位。朕念欒府數年功勛,守衛疆土。赦免妻女死罪,流放三千里,非有召不得回京。府庫盡數充公。三服之內親眾,不得入仕,驅逐京郊三百里。欽此。”

“今上仁厚,能活著已是萬幸,爾等還不謝恩?”

“吾皇萬歲。”

欒夫人一時間昏倒在地,傳旨的官宦拂袖而去。

變故來的太快,父親入天牢。

府邸被抄。家仆遣散流放。

頃刻之間,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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