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學校禮堂舉行了新生開學典禮，校長穿著一身正式西裝，在臺上致辭：“各位親愛的老師和同學們，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文英向你們表達最真摯的問候……”

聲音慷慨激昂，透過話筒，回響在禮堂的每個角落。

禮堂里黑壓壓一片，座位是按班級劃分的，鹿妤和孫苗苗緊挨著坐在金融一班的第一排。

孫苗苗聽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拉著鹿妤說起了昨晚的事。

“唐莎這人毛病超多的，我不喜歡她，昨晚上……。”孫苗苗小聲地說。

鹿妤下意識得轉過頭找了下唐莎，發現她坐在班級最后一排，也偏著頭跟旁邊的人說著話，而那人竟是宋瑞成，只是他閉著眼，看不出來在不在聽。

……他倆是一對兒嗎？這一疑問剎那間劃過鹿妤的腦海。

她回過頭，一時間有些失神，但耳邊絮絮叨叨的，鹿妤不得不豎起耳朵認真聽孫苗苗說的話，又仔細想想昨晚上，確實奇怪。

那時她回去的晚，一進宿舍就怪安靜的，唐莎一邊敷著面膜，一邊泡腳，王玉玲在洗衣服，孫苗苗躺床上抱著手機玩，各干各的事，只是當她進入衛生間時，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香水味，當即就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鹿妤問了問正在衛生間的王玉玲怎么回事，她停下手中動作剛要開口，就瞥到唐莎端著盆進來倒水，立馬噤聲，搖了搖頭又洗起了衣服。

鹿妤深深得看了一眼正敷著面膜的唐莎，眉頭微蹙。

她隙開了衛生間的窗戶，等味道散去了一些才洗漱。

現在聽孫苗苗這樣一說，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孫苗苗大大咧咧的，免不了粗心大意，上完廁所忘記關門，唐莎聞到這氣味，就看不過去了，滿臉嫌棄，說話陰陽怪氣的，孫苗苗脾氣也沖，兩人不可避免得吵了一架，最后唐莎還拿著自己一瓶看上去就很貴的香水朝衛生間噴了好幾下才罷休。

鹿妤看著孫苗苗氣鼓鼓的樣子，寬慰了兩句。

雖然和唐莎才認識兩天，鹿妤還是可以真切得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種“大小姐”脾氣，孫苗苗又是那種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直性子，以后免不了又出什么幺蛾子，就怕唐莎家里校里勢力大，孫苗苗受欺負，就想提醒她幾句。

側著正要開口，就發覺自己身下不對勁，立刻僵直了身子。

孫苗苗看到了鹿妤的反常，問了句“怎么了”，只見她湊到自己耳邊，支支吾吾的回答“好像……大姨媽來了。”

“啊！”孫苗苗心下一驚，差點失聲叫了出來，“現在？”“那怎么辦？”“你有帶嗎？”

鹿妤搖了搖頭，咬著唇，臉色蒼白。禮堂里的座位都是軟墊的沙發式座椅，坐久了熱乎乎的，一直沒發覺。

正在兩人煩惱的時候，新生典禮也接近尾聲，喇叭里一直再說“請同學們按秩序退場。”

鹿妤一下子更愁了，新學期第一天特意穿了條淺粉色的短裙，現在起身就很尷尬了。

身邊陸續有人走過，她的眼神掃到正脫了西裝外套拐在手肘上的某些老師，突然靈光一閃，對著孫苗苗說：“苗苗，你幫我去宿舍衣櫥里拿件外套來，行嗎？”

孫苗苗聽了轉念一想，對哦，以前高中出去玩的時候遇到這問題，外套往腰間一系不就完了。

她答應道：“那你等我啊！”

鹿妤點點頭，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這些日子忙著開學的事就給忘了。

周圍散去了不少人，她也沒心思關注。

坐在后面的蕭啟用手肘抵了抵宋瑞成，“走不？吃飯去？”

唐莎的視線從手機屏上挪開，看著宋瑞成的側臉，有心想和他一起吃飯。

“……不了，你們先去。”宋瑞成注意到一人呆坐在位置上，原想答應的話說到嘴邊便改了。

“得咧！那我先走，快餓死了。”蕭啟夸張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唐莎有些失望，頓了頓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宋瑞成看著唐莎，又想起老媽的叮囑，按壓住心中煩躁，道：“我還有點事兒，你先回。”

唐莎不情不愿得說了聲“好”。

禮堂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宋瑞成盯著鹿妤有一會兒了，從后方看，她背脊挺得直直的，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起身，邁著長腿，穿過幾排座椅，坐在了她身邊。

鹿妤聽著動靜，抬頭看去，只一眼就移開了，心下一驚，沒等到孫苗苗，等來了宋瑞成。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西褲，背靠著座椅，問道:“怎么不走？”

“我……”鹿妤憋了半天，最后吐出“有事”兩字。

“哦？”宋瑞成打量了一下禮堂，幾乎沒人了，“在這兒？”

他一副顯然不信的樣子，好整以暇得看著自己。

鹿妤不想說，加上小腹有些隱約作痛，抿著嘴唇點頭，心里想著“苗苗怎么還不來”。

宋瑞成也沒繼續深究，卻聽到對方“咕嚕嚕”肚子叫的聲音。

看了眼腕表，已經十二點了，“有事也可以待會兒在做，你先去吃飯吧。”

“……”鹿妤沒想到自己的肚子還這么不爭氣，仍然倔強道:“不用。”

宋瑞成看見她仰著的小臉，蒼白無力，皺了下眉頭，強行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拽了起來。

鹿妤嚇了一跳，環顧了下周圍，還好沒人，站定后異樣感更強烈了，又羞又怒的掙開了宋瑞成的手。

“你干嘛？”

“你問我？你現在自己的狀態不知道嗎？”

“不用你管。”鹿妤急了，脫口而出。

宋瑞成聽了，原本就沒什么表情的臉更加冷酷。

雙方沉默片刻。

鹿妤只聽見他冷冷淡淡得說了句“好”，然后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猶豫。

“鹿妤，我來了。”孫苗苗從禮堂門口飛奔過來，與宋瑞成擦肩而過。

鹿妤本該見她是高興的，因為救星來了，可嘴角偏偏扯不出一絲喜悅的弧度。

她看著宋瑞成的背影消失在禮堂的門口，才接過遞過來的黑色外套，利落的圍在腰間，看了眼自己的椅子，好在都是紅色的，一點點，并不明顯，她還是用紙巾擦了擦。

“走吧！”孫苗苗解決了事，語氣輕快。

回宿舍的路上，鹿妤扯著腰間外套的衣袖，有些心不在焉。

孫苗苗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頭，被附近的食堂傳出來的飯菜香味勾得停下了腳步。

“鹿妤，你先回去，我幫你買飯回去。”

鹿妤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腳步很慢，其實她根本沒心情吃飯，卻抵不住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叫囂著，還有剛剛發生的事，不想吃也得吃。

宋瑞成是在關心自己嗎？現在吃飯的話是不是也算聽了他的話。

鹿妤變扭的想著，又想到他離開前冷酷的神情，不由得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