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莞盯著落鳶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半晌才點點頭，“好”

她……應該相信這個孩子。

落鳶和關莞應該一起回大廳的，但關莞表示，自己想再散散步，落鳶便自己回去了。

關莞靜靜站在池塘邊，直到一個人的靠近，才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

那個少女，不喜歡你這件事。

“我知道”那人回答。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件事。

關莞苦笑連連，“你啊……還沒把人追到，不知道得多久你才……”

“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符羽打斷關莞。

關莞愕然，和少女一樣的回答，不，也有區別，少女的是很好的朋友，而符羽說的是，最好。

可是……這也沒多大區別。

喜歡一個人就喜歡，為什么要說是朋友？

兒子的眼里亮閃閃的，那喜歡的情緒是根本藏不住的。

難不成……只是想和那少女做朋友，沒有打算在一起？

關莞不解。

“你是喜歡她的吧？”

“嗯，喜歡”

“那你……是不打算和她在一起？”

“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那你……？”關莞完全想不通符羽在想什么。

“我想做她最好的朋友，一直在一起”

這話不就是說一輩子好朋友嗎？

“你是告白失敗了，所以退一步改為最好的朋友？”關莞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做不了情侶，做最好的朋友，兒砸的耿直讓當媽的頭大。

“我沒想過告白”符羽一句話推翻了關莞的猜測。

關莞覺得自己兒子可能腦子有貓餅了，這不對那不是，到底是想怎樣啊！

想到那女孩說的最后，關莞更加疲憊。

老了老了，媽媽看不懂小年輕的愛情了。

……

落鳶回到大廳后，薛雯還在招待其他人，牧家主也在忙，一時半會兒沒了該去的地方。

“喲，妹子”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落鳶忍著沒有折斷它的想法，回頭沖牧越溫柔地笑了笑，“哥”

牧越一個激靈，縮回了手，臉立馬垮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叫我名字得了，叫哥叫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后，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會天嗎？”牧越聳肩，“就是覺得太煩了，非要開什么宴會”

不是所有出身有權有勢家的人都喜歡開什么宴會，他就覺得這種宴會，一個個來參加祝賀的人都虛偽得不行。

“無聊的話……”落鳶環顧四周，“來的女生也不少，怎么不見你去勾搭？”

“我是那種人嗎？”牧越翻了個白眼，“不是什么人我都愿意去勾搭的”

“那你有什么條件要求？”落鳶勾唇，眸光閃爍，“說說看？”

而難得的，牧越沉默了。

他垂著眸，目光聚焦在手中端著的酒杯上，紫紅的酒輕輕晃著，映入眼眸，掀起漣漪。

“說不清楚”

明明心里并不在意那些為了自己背后名利的女人，可是她們的名字，面貌和背景，卻深深刻在自己腦海里。

不在意，卻無法忘記。

不，是不能忘記。

……

可，為什么呢？

“是嗎”落鳶仿佛也沒想過能得到答案，只是隨意地問的一句而已。

但牧越卻被這個問題困擾著，陷入了沉思，整個人都低氣壓了。

落鳶見狀，笑了笑，什么也沒有說，悄然無聲地離開。

等到宴會結束已是九點多，但她還是沒有在牧家睡覺，回了學校。

這次回學校，又有人在等她，不過不是符羽了，而是她的同學，程梓。

程梓見到落鳶，立馬湊了上來，“白，白同學，晚上好”

“晚上好，程同學，你怎么在這里？”落鳶眨眨眼，“這前面可是女生宿舍”

“就，就是想，祝賀你”程梓別扭地走近，遞給落鳶一個小禮盒，“一點小心意……”

落鳶“噗呲”一笑，戲謔他，“你難不成喜歡我？”

“白同學，你可別亂說”程梓越說越小聲。

落鳶接過禮盒，“那就謝謝了”

和程梓告別，落鳶回了宿舍，順手將禮盒扔進垃圾桶。

宿舍里還有其他人，見那禮盒都沒拆封過，都投來疑惑的目光，很快，又都移開眼。

那禮盒的來處，和為何落鳶如此處理，她們有了底。

“白落鳶，這是哪個愛慕你的人送的啊？”可難免有人還是忍不住問了。

“嗯？我同桌送的，里面大概裝的是糖吧”落鳶估摸著，“不過，我是不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啦”

糖？你不要怎么不分給我們呢？真是個小氣鬼。剛才問的人噘嘴，只嘀嘀咕咕幾下，“哦”了聲，沒再說話。

落鳶洗漱了便躺下了。

寢室熄了燈，從某個被窩里傳出來微弱的光，似乎是有誰還在玩手機。

玩手機的人很快就關了手機睡覺，可在光消失后，又有一個被窩，微微凸起，似乎為了不讓手機的光外泄……

除了符羽、牧越每日都要轉過來跟她聊天，落鳶發現，最近程梓也常常主動和她說話。

這種局面持續了一段時間，某個周一的早晨，落鳶看見了程梓脖子上的頸圈。

繼落鳶的話題后，程梓成了班上人討論的新話題。

落鳶偶爾去個廁所，都能聽到女生們圍繞程梓的主人是誰發起的談話。

并且非常新奇，關于這個主人的猜測，大多數人都是一致的。

與程梓最近聊天頻繁的白落鳶。

落鳶想，這個玩的好，玩的妙，她都想要拍手叫好了。

很自然地就能指引大家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思考，并且，證人一抓一大把。

甚至乎，她收到了一份匿名信封，信里只夾了一張照片，月色下兩個身影靠得很近，一個人遞給另外一個人一個禮盒，雖然看不太清，但依舊能分辨出兩人的模樣。

赫然是程梓與落鳶，前者微低著頭似在害羞，后者欣然接下禮物淺笑。

哦豁。

好一幅純情少年告白，少女微笑示意答應的良景啊。

真好。

食堂里，落鳶握拳，骨頭咔呲咔呲響，微笑，“程同學，不如你解釋解釋？”

若不是這里沒刀，她都要磨刀霍霍向豬羊了。

“白，白同學”被逮住的程梓嚇了一跳，委屈得快要哭出來，配上一張臉，尤其憐人愛。

當然，對于不解風情的白同學來說，只存在揍人和往死里揍兩個選擇。

“你聽我說好不好，白同學”程梓看了看，已經有不少人投來關注，頭皮發麻，壓低了聲量。

“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有白同學你才能救我……哦不，還你清白，但是你能不能順便救救我？”

落鳶挑眉，“說說看？”

“我們換個地方說行不行？”程梓懇求。

“你覺得還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說？”落鳶反問。

“下午，下午放學后我告訴你”程梓急忙回答。

“可以”落鳶點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送走了這位，程梓松了口氣，但發覺大家的目光都不太友好，硬著頭皮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落荒而逃。

等到了下午放學，程梓往旁邊推了一張小紙條，先一步離開，落鳶看了眼紙條，慢吞吞起身，也是準備離開。

“你今天也不來了嗎？”前桌轉過頭來，帶笑的眼睛里竟多了幾分委屈。

哦，一定是看錯了。

落·莫得感情·鳶點點頭，“嗯”

“那你明天會來嗎？”

落鳶又點點頭。

“那你后天，還來嗎？”

少年還在笑，眼中倒映著同樣笑臉盈盈的少女。

“會啊”他聽見少女的回答，“我一定會來”

“我等著你”他又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等落鳶到程梓寫的地址后，一眼看見在角落里坐立不安的程梓。

“不，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就點的和我一樣的”程梓臉頰發燙，“白開水……”

落鳶并不在意喝的什么，喝了一口清清嗓子，“現在，你可以說了”

程梓東看看西看看，確定沒有可疑的人盯著他們，這才開口。

“我，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答應順便救我……”

“可以”這筆交易不虧。

“那好……”程梓猶豫片刻，咬咬牙將一切坦白，“害你的人是孟馨”

孟馨？落鳶笑出聲來，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判斷。

這怕是啊，借刀殺人呢。

原來，孟馨記恨不過，就決定陷害一手。

先讓程梓和落鳶關系親近，留下曖昧的證據，在恰當的時間給他戴上頸圈，讓大家都以為是落鳶做的，畢竟這頸圈，不是一定要在上面寫主人名字的，畢竟富人怎么可能會讓人發現自己的把柄，更別說那些有家室的。

之后，程梓只要咬死不承認清白，落鳶也無話可說，總之，就是毀壞她的名聲。

但落鳶用jio想一想都知道，孟馨只是顆棋子，真正想害她的人，其實是童雅。

說起來和孟馨就見過兩次面，在學校里不是一個班，也沒碰上過，說討厭可以，要害她的話還談不上。

不過，童雅只需要嚶嚶嚶，然后孟馨為了這好姐妹，當然要對付自己了。

哎，傻孩子，典型的被人賣了還開開心心地給別人數錢。

“你攀上了孟馨，有何不好？要來找我……救你？”落鳶似笑非笑。

“她……不過就是把我當工具使用，用完就扔”程梓自嘲。

如果說是那種包養交易，他自然接受，可是孟馨根本不搭理他，甚至還惡意滿滿。

他來這兒做交換生，是為了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的，可不是用完就扔的道具。

在孟馨那里，得不到半點好處，倒不如換個主子。

“所以你打主意到我頭上來了？”

“不不不是”程梓搖搖頭，“我怎么敢，我就是想跟你合作而已”

“合作？”

“嗯”程梓點頭，“我讓你救我的意思是幫我，你不是被孟馨陷害嗎？所以，只要你幫我一把，我跟她做過后……我有辦法讓她只能留下我，這樣，你清白了，我也得到錢了”

嘖嘖嘖，闊怕。

她見多了女的威脅男的，這反過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這么說，你有計劃了？”落鳶嘖嘖兩聲，端著水杯晃了晃，再抿上一口，硬是喝出了酒的感覺。

“有的”程梓緊緊盯著落鳶。

這眼神實在不妙，落鳶晃動水杯的手一滯，眸中的溫度漸漸轉冷，嗤笑一聲，放下了杯子。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程梓目光飄忽不定，“是你自己相信我的……”

說話間，藥的效果已經發作，落鳶身子搖搖晃晃，不得已用手撐住自己，可這根本沒用，沒多久便徹底失了力氣，趴在桌上。

“給你喝的，只是，一點讓你昏迷的藥，對不起了，你想活的好好的，我也想……”程梓一邊道歉，一邊扶起落鳶往里走，“你要恨的話就恨孟馨去吧”

“你……”落鳶只說了一個字，就抵抗不住藥的作用，昏了過去。

這家店一樓跟普通吃飯的地方一樣，而二樓，則是賓館。

程梓帶著落鳶去了二樓一間房，打開門，里面已經有個人在等著了。

“童小姐……人帶到了”

“做的不錯”童雅坐在床邊，用手拍拍床，“把人放上來”

程梓照辦了。

昏迷過去的落鳶沒有半點反應，任人擺布。

“噗呲，真以為自己真能斗過我，成功上位？這不，還是敗在我手里了嗎？”童雅見狀大笑，笑著眼淚都淌出來，才收起笑容。

“愚蠢”

童雅看向程梓，“接下來你知道怎么辦吧？”

程梓狂點頭，掏出手機夾在床頭柜上，點開相機調至攝像，將鏡頭對準少女，點了開始按鈕，這才回到童雅旁邊。

“很好，她就交給你隨便玩了，今晚上把視頻發給我”童雅冷笑，“我要讓她，從哪兒爬出來的，滾回哪兒去”

“完事后，我會把錢給你的”

程梓聽到錢字，搓搓手，連忙叫好，而下一秒，卻轉身去了門口，一拽，將門反鎖了。

“你，你做什么？”這鎖門的舉動出乎意料之外，童雅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后退拉遠與程梓的距離，然后拿出手機，想要撥通電話。

“啪——”從身側冒出的一只手握住手機，童雅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就被輕而易舉地搶走了。

身后是床，那么拿走手機的人是……童雅后背發涼，驚恐地扭頭，果然，那個本該昏迷不醒的少女，此刻笑吟吟地站在床上，晃動她的手機。

“你好呀，童雅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