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出，清晨。

趙不凡悠悠轉醒，感覺體內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身上的外傷依舊有些發疼。

轉頭就見老爹端著一碗粥，坐在床榻上一臉慈父般的看著自己，目光中的關切之意濃之又濃。

“凡兒，身上還疼嗎？餓不餓？”趙春生看著臉色蒼白的兒子，慈祥的問道。

“嗯。”趙不凡點了點頭，艱難的應了一聲，其實也沒多餓，只是渾身都疼。

趙春生用勺子攪了攪滾燙的靈粥，盛了一勺，吹了吹，遞到他的嘴邊，柔聲笑道：“來，喝了這碗靈粥，身上的傷就好了。”

趙不凡張開嘴，喝了下去，只感覺一股暖流過四肢百骸，身上的疼痛頓時就減輕了很多。

靈粥不愧是靈粥!

喝了小半碗，趙不凡氣色終于恢復了些紅潤。

“爹，你不是說昨天晚上護著我嗎，你又騙我。”趙不凡咂嘴，有些埋怨的道。

“砰!”

趙春生聽了他的話，臉色驟變，將碗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許婆婆剛買完菜，走了進來，見屋內這幅劍拔弩張的氣氛，趕忙拉著滿頭霧水的小文退了出去。

神人要發火了!

趙不凡頓感不妙，迅速鉆入了被子里，老爹要發火了!

“我騙你？”趙春生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縮在被子里的趙不凡瞪眼怒罵道：“要不是你昨天晚上不聽我的話，跟發了瘋一樣，不要命的往前沖，我會護不住你這臭小子？!”

昨天晚上若不是他化解了那股狂暴的漣漪，這臭小子那還能躺在這邊氣他!

趙不凡在被子里聳動了幾下，特別沒底氣的辯解道：“我當時不也是想留下那怪物嗎。”

確實，昨天晚上的趙不凡就跟發了瘋的一頭牛，拉都拉不回來。

他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想不通自己當時為什么這么沒腦子，就感覺跟失了智一樣。

“我要是想留下那怪物，還用的著你!”趙春生氣道，語氣中確沒了責怪的意思。

自感覺到那怪物躲在小巷子里的一瞬，他只要想，那怪物都活不過一刻!

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接著道：“爹就你這個一個兒子，換句話說，你就是爹的命根子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不顧性命的沖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讓爹怎么辦？”

趙不凡心中很感動，暖暖的，但這話怎么就聽著這么怪呢？

“還能怎么辦，再娶一個續弦唄...”一道弱弱不和諧的聲音從被窩中傳了出來...

“你!”趙春生瞪著眼，剛消下去的氣又給硬生生提了起來，壓抑心中的怒火，道，“靈粥在桌子上，要是能動就自己起來喝，晌午吃完飯我們就出發!”說罷，拂袖氣沖沖的走出了房門。

在待下去，非得被這臭小子氣死不可!

許久，趙不凡小心翼翼的從被窩中探出了頭，剛才那句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說出來的啊...只是覺得順口就莫名其妙的答了上來……

他端起桌上的靈粥立馬就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嗯？為什么感覺老爹喂的時候甜甜的，自己喝的時候怎么味道就淡了好多呢？

喝完，趙不凡點頭若有所思，心中如此想道。

……

晌午。

時間過的飛快，隨著屋外傳來的香味，趙不凡‘饑腸轆轆’了起來。

此時小文正好端著菜走了進來，趙不凡想跟她搭兩句話，可話還沒說出口，小文放下菜，睜著大眼睛看了他兩眼就快步跑了出去。

看的趙不凡是一頭霧水。

“傷好了就起來洗漱吃飯!”

過了些許，趙春生走了進來，看到趙不凡躺在床上，仰著頭，立刻皺眉喝斥了起來。

趙不凡轉頭看到明顯還在生氣的老爹，趕忙拋開了昨晚的思緒，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比老爹小一號的粗布青衫‘咦’了一聲問道，“爹，你給我換的嗎？”

抬頭看到老爹那微瞇的目光，他的臉有些紅了起來。

“怎么，還想穿著昨晚那已經破的不能再破的衣衫？”趙春生放下手中的菜，皺眉不悅道。

“沒...沒有。”趙不凡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趙春生剛想轉身出房門，忽然又轉身回頭似是想到了什么，毫不在意的道：“害什么羞，一歲大的時候天天光屁股跑，倒沒見你這幅模樣...”說罷，看著臉愈來愈紅的兒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伸出右手做出一個彈指的動作，若有所思的道：“你這小子，倒長大了不少。”

此‘長大’非彼‘長大’。

趙不凡剛站起身子，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低頭不敢再看趙春生，兩個踉蹌差點摔倒，手忙腳亂的洗漱起來。

赤裸裸的羞辱啊!

他感覺自己現在全身上下都被老爹看了通透，還是特別仔細的那種!

趙春生捋著胡須豪邁的“哈哈”大笑著，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門。

他心里終于出了一口‘惡氣’，舒暢了許多，這臭小子也有今天，看來以后這個辦法是治他的好手段!

趙不凡洗漱完，四人也都坐在了桌前吃了起來。

小文時不時瞟一眼趙不凡，目光之中帶著崇拜，趙不凡則瞟著趙春生，目光確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兩人都好像心懷鬼胎，低著頭吃著飯，就連平時話癆的趙不凡此時都不發一言，許婆婆也是一臉的猶豫之色。

這頓飯吃得格外沉默和怪異。

“撲通!”

差不多的時候，許婆婆咬了咬牙，拉著小文就跪了下來。

“許婆婆，你這是作甚？”趙春生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道，趕忙就要去拉起兩人。

趙不凡保持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偷偷看著。

“神人，我知道您神通廣大，求您收我孫女為徒，讓她跟在您身邊學本事吧，她跟著我和他爹太苦了……”

許婆婆拉著小文便磕起了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趙春生收回了手，心中很是不悅，甚至有些生氣，開口婉拒道：“若是令愛想踏上修煉一途，應當去參加學院或者宗門的考核。”

可許婆婆卻哭訴的更兇了，勢有一副你不肯把我孫女收為徒，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勢，大不了你打死我!

小文看著哭起來的阿婆，也跟著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恕難從命，在下事務繁忙，先行告辭。”

趙春生眉頭緊皺，心中惱火，在桌上放下一袋金幣便拉著一臉懵逼的趙不凡要走。

她們婆孫兩人從他身上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卻還想著主動索取……

這便是人性的一面，誰都說不清道不明，但誰也沒有錯。

許婆婆見父子兩人出了房門，心中絕望，神人要走，她怎么可能攔得住。

雖然這兩位神人看上去一直很平易近人，也很和善，但神人也有自己的底線。

說不定神人真的被惹怒了，她們婆孫兩人今日就要命喪當場。

“爹，要不讓小文她試試吧？”趙不凡看著身后穿著破爛，身形瘦小的許婆婆和小文，有些于心不忍的道。

趙春生腳步一頓，轉頭看著滿臉懇求的兒子。

許久，無奈的嘆了口氣，袖口一揮，一道金光便落入許婆婆的手中。

“也罷，帶著令愛去吾昊宗，見到吾昊宗弟子拿出這枚令牌即可，她的天賦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切記不要在外人眼中露出令牌，小心引來殺身之禍。”

趙春生的聲音漸行漸遠……

“謝謝兩位神人，謝謝兩位神人!”

許婆婆一楞，隨即反應過來，拉著一臉不知所以的小文就向門外磕起頭來。

這小家伙還不知道，因為趙不凡的一句話，她的一生也將會被改寫……

緣分，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吶。

父子兩人走在出城的路上，完全偏離了吾昊宗的方向……

“爹，我們這是去哪？”趙不凡走在車水馬龍的古道上，一臉崇拜的看著老爹，完全忘了之前的‘羞辱’，開口問道。

剛才的一幕，老爹實在是太帥了!

“去救人!”趙春生一敲趙不凡的腦袋，笑道。

“救人就救人，干嘛又要敲我腦袋!”趙不凡揉頭，呲著牙，一臉不滿的道。

“你是我兒子，我想敲就敲。”說罷，又伸手準備敲一下，卻發現這臭小子已經跳的老遠。

還真是一個讓趙不凡無言以對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