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文十八
- 殘念將眠
- 緋樓牌鹵蛋
- 3172字
- 2019-08-29 23:10:50
一點(diǎn)線索都沒咯,楚懷瑾仰天嘆氣。
上回在北錦查的這么順溜,說白了還是靠何徹和顧家這兩棵大樹罷了,還有楊百升那詭異的傳信。要是真讓他這么一“無名小卒”來查,怕是連進(jìn)知府都不太可能,更別提搜查了。
這回來此蓉城,真是寸步難行。他同白卿詞從城頭跑到城尾,想辦法到各家各戶尋訪,然平民小戶知道的也不過是當(dāng)年的一段風(fēng)聲,和袁母所描述的差不離,沒人有更深的了解。也或許,知道的越多越不敢透露,畢竟他楚懷瑾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閑著沒事到處問的外地人爾爾,如今還是王縣令在這里當(dāng)家,他們沒必要冒著和縣令作對的風(fēng)險幫這個忙;調(diào)查官府就更不可能了,沒有身份,進(jìn)去都是個問題。
更何況是帶著白卿詞屢屢碰壁。
唉,有點(diǎn)丟臉欸……
白卿詞余光睹見少年一副懊惱的樣子,輕笑,安慰道:“我們才剛開始調(diào)查,不必太過心急。”
白卿詞耳垂上是楚懷瑾同她逛集市的時候送的翠玉耳墜,小小一只,白綠漸變,溫婉可人,此刻隨著她撫慰的話語擺動著,倒是讓楚懷瑾看得心癢癢。他收回目光,懊惱的心情也被溫柔的話語沖淡,他忍不住道:“這翠玉耳飾雖便宜,但是在你戴著也是極為好看的。”
“嗯……好的呢。”
“……”
兩個人就著壺里的清茶,看著客棧窗外的星星,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趣兒。
夏夜的風(fēng),還真是清爽。
翌日。
經(jīng)過第一天的走訪,楚懷瑾心里清楚無法從蓉城平民口中撬出點(diǎn)什么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想來這也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小混球也成了大混球了,想想當(dāng)年就可以如此膽大妄為,如今也必然是在一方興風(fēng)作浪。
他思忖著,當(dāng)年王朗的狐朋狗友可不在少數(shù)。
“這樣行嗎……”白卿詞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懷疑地看向楚懷瑾。
“委屈白姑娘要做我的小廝一陣了。”楚懷瑾上下打量著面前穿著男裝的小姑娘,笑了。清秀佳人著男裝,一身青衣,這分明就是一位翩翩小公子呀。
“還好,也就一般委屈吧。”
“……”
根據(jù)袁母的提供,二人到了狐朋狗友之一李學(xué)的家門前,楚懷瑾示意白卿詞去同家仆通報。白卿詞上前,同王府門口的家丁大聲嚷嚷:“麻煩通報一下你們家管事的,這欠我們的賬什么時候還啊?”
楚懷瑾看著她強(qiáng)作蠻橫的樣子,偷偷在心底憋笑。
閽者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哎,聽到?jīng)]有!叫你們老爺趕緊出來!別讓我們家公子等急了。”白卿詞見對方?jīng)]有想象中的反應(yīng),有點(diǎn)慌神,面上卻表現(xiàn)得更加囂張。
閽者們低聲交流了一下之后派了一個人進(jìn)去通報。
不過一會,進(jìn)去通報的人出來了:“你們跟我來,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在正堂等你們。”
嘿,果然富貴公子狐朋狗友在一起就是有這種臭毛病,楚懷瑾真是一猜一個準(zhǔn)。
進(jìn)了正堂,楚懷瑾和白卿詞先是做了一禮,然后楚懷瑾“啪”地把折扇一打:“夫人,我們怡紅樓雖是個煙花地,但也講究個先禮后兵,令郎今日要是不把欠款補(bǔ)齊,可別怪我們直接上了官府去。”
嚯,斯文敗類!白卿詞眨了眨眼。
這叫張弛有度。楚懷瑾抿嘴笑笑。
“你個小兔崽子給我過來!”李老爺一聲怒吼,“你小子倒是厲害!一天到晚不思進(jìn)取也就罷了,如今還敢流連不干不凈的地方欠賬不還?!”
“爹,我沒有!”李學(xué)嚇得一哆嗦。
“你還敢狡辯?!三十好幾的人了,到現(xiàn)在一點(diǎn)出息都沒有!”李老爺氣的羊須直顫。
“爹!我真沒有!是……是王朗!他每次出去都是把賬記在我們幾個的頭上的啊!”
“你!”李老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來人!拿家法來!”
“爹啊!你信我啊!我真的沒有!我也不敢啊!”李學(xué)三十好幾的人了,如今聽自己爹一說上家法還是會嚇得涕淚橫流。
“老爺,你自己的兒子你不清楚嗎?還不是那縣令之子把我們學(xué)兒帶壞了!”李夫人跟在后面求情,“那縣令家的混賬東西十幾歲就強(qiáng)……”
“閉嘴!”李老爺怒喝一句,然后壓低聲音對夫人道,“你瘋了?那件事怎么能說?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咳。”楚懷瑾適時地輕咳了一句,“的確是縣令家的小少爺掛在令郎賬上的,但我們只是生意人,官宦豪門的事兒我們也管不著,小少爺您今天就把賬結(jié)了,然后您再去找縣令小少爺要去嘛。”
“多少錢?”李學(xué)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問。
“一共三千兩。”
“啥玩意兒???”李學(xué)驚地從位子上摔了下來。
“王朗少爺把我們的花魁買走了,這是兩千兩,其他的吃吃喝喝一年加起來一共是一千兩。”
李學(xué):“???”
楚懷瑾滿嘴胡言亂語,卻說得理直氣壯,看不出一點(diǎn)兒破綻。
“或者,王朗少爺要是把花魁還有賣身契還回來,這兩千兩我也就不要了。”楚懷瑾微笑著。
李學(xué)瘋狂咽唾沫。
“哦對了,我聽說趙家公子和陳家公子也都是被縣令公子掛了賬的,現(xiàn)在正在一起商議呢,你要不要一起?”楚懷瑾持續(xù)微笑。
李學(xué):“我去!”
“好嘞。”楚懷瑾“啪”地把紙扇一合,很快樂。
呀,男人真可怕。白卿詞腹誹。
三個悲憤的男人帶著家仆,斯文敗類模樣的楚懷瑾帶著白卿詞來到了縣令府。
閽者叫來了王朗,王朗看著一群人一臉茫然:“這都是咋了?”
趙金先開口:“求你了,朗公子,你就把宴迎樓的賬給我吧,我實(shí)在是掏不出這五百兩。”
王朗:“啊?”
陳伏虎:“求你了,朗公子,你就把玉銀坊的賬給我吧,我實(shí)在是掏不出這一千兩。”
王朗:“啊??”
李學(xué):“我我我三千兩……朗公子你要是把花魁還給他們也行……”
王朗:“啊???”
王朗:“不是,這一大清早的,你們都在搞什么???怎么就我欠錢了?我是欠了啊,但沒這么多啊?還有什么花魁?我不知道啊?”
陳伏虎:“得了吧,我們幾個出去玩那會你哪次不是大手筆?”
趙金:“反正要是還不上,我爹就要打死我,橫豎都是死,我不管了!朗公子我進(jìn)去找東西了!您多擔(dān)待!”
李學(xué):“我我我找人……”
王朗:“哎哎哎!趁我爹今天不在你們造反啊?!”
趁著混亂,楚懷瑾帶著白卿詞就進(jìn)了縣令府。
楚懷瑾不奢望在縣令府中找到二十五年前命案的直接證據(jù),至少有點(diǎn)蛛絲馬跡也好,如若真一無所獲,至少當(dāng)做踩個點(diǎn)。
“楚公子,你過來看一下這個。”白卿詞輕聲喚他。她從書房里找到了一小片沒燒完的紙。
這紙片只有拇指蓋大小了,上面是一個紅色印章。
“我在書房一盆灰燼里面找到的,這是什么啊?”白卿詞問。
“這看起來,像是某個人的信符,這張紙應(yīng)該是信紙。這印章上刻的像是睚眥,但是這個信符我從來都沒見過。”楚懷瑾端詳著紙片。
白卿詞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不我們先出去吧,我聽著外面的動靜差不多了。”
王朗的話突然浮現(xiàn)在楚懷瑾腦子里。
縣令不在。
此時不宜久留,但可以正好趁此時機(jī),夜探究竟。
“好。”楚懷瑾將紙片收到袖子里,帶著白卿詞從偏門悄悄溜了。
“啊哈哈哈哈,對對我上次也遇到過,就那個……”說到好笑的事情,穆紫笑到拍大腿,不顧形象。盧苓珊和她挽著手臂,兩人在回客棧的路上有說有笑,看著就像未出閣的姐妹。進(jìn)了客棧,興致高漲的兩人抱著剛買的衣服飾品急著到房里試穿,路過何徹和君佑也沒停下。
穆紫:“將軍好!佑佑好!”
盧苓珊:“將軍再見!君佑再見!”
何徹:“……”
君佑:“……”
何徹:“這倆姑娘……”
君佑:“穆紫帶的……”
目送兩個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離開,君佑又想到之前的事情,面色又沉下,一言不發(fā)。何徹知道他想說什么,解釋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他說對皇位沒興趣也不可信,但是對于我,我只是想通過他把我丟掉的東西拿回來。”
“……”君佑不說話,但他是知道何徹的心性的,只是還接受不了要和以往看不起的人為伍,有些難以忍受。
“你應(yīng)該懂我。”何徹移開目光。
“嗯。”君佑點(diǎn)頭,若有所思。
等一下,他一個大將軍為什么要哄手下啊?何徹忽然陷入迷惑。
“將軍將軍!可以幫我們要兩份蓮子羹嘛?”穆紫笑嘻嘻地從房間門探出頭,盧苓珊也冒出來:“嗯……可以要溫的嗎?”
“……好。”
“哦哦!愛你將軍!”穆紫歡呼完又縮了回去。
“將軍真好!”盧苓珊關(guān)上了門。
“……”
等一下,他一個大將軍為什么要給小姑娘傳話啊?何徹繼續(xù)迷惑。
“那個,君……佑佑,你能上來一下嗎?”門又開了,盧苓珊有些小心翼翼。
“快來幫忙看看衣服呀!佑佑你眼光可好了!”穆紫招呼。
君佑聳聳肩:“行吧。”
“……”
等一下,他一個大將軍為什么要手下給夫人們挑衣服啊?何徹徹底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