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7.進展和意外同在
- 憑愛無所不能
- 石愈
- 3763字
- 2019-08-19 14:46:59
倪彩是被杜娟的電話叫醒的。
“肯定把你吵醒了吧?”凌晨3:50,這句話顯然是杜娟在客套。
“說吧。我還閉著眼呢?”
“我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好!”聽杜娟這么說,倪彩生氣都不知怎么生。
二人沉默了兩分鐘。
“彩,你那邊進行的怎么樣?”杜娟問。
“怎么說呢?”倪彩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這么說吧。表面看起來,一切正常。而實際上,可能是不順利。”
“這是幾點鐘啊!你都能這么哲學?”杜娟語氣清醒之至,合時宜的調侃,看來是要把倪彩徹底弄清醒。
“半夢半醒來不及編,就說實話了。”
“解釋一下,展開一下。”
“有口難言。這是感覺。也就是跟你,我才說感覺。跟別人只能說一切正常。”
“喲!要謝謝你格外對待哦。”
“你要是不這么早吵醒我。我會格外格外對你好的。”
“好吧好吧。為這么早吵醒你道歉。好不好?大哲學家。”
“杜總,感覺你有事兒要對我說。”
“怎么感覺的?”
“感覺就是感覺。還怎么感覺?”
“最后一個人找到了。”
倪彩一下子精神起來了,他開燈,并點了一支煙。
“三更半夜還抽煙。”看來杜娟是在電話里聽到打火機的聲響。
“為了更好地聽你講話嘛。所以......”倪彩解釋。
“好吧。算你說實話。”杜娟說,語氣是結束玩笑,認真了起來:“最后一個人在國內。”
倪彩說:“這個情況已知。”語速稍快,他正全神貫注。
“底下的話請你聽好。”
“聽好。一定聽好。”倪彩略略不著急。
“他居然是我們公司的供應商,而且,是十年之久的供應商。”
“那他認識你嗎?”
“行正出事時不認識。后來才認識。也有幾年了。”
“你跟他談了嗎?”
“你怎么會這么問?”
“怎么了?我覺得總經理應該認識供應商,特別是這種長期的供應商。”
“我見過他。但是,不和你一起,我不跟他談這事兒。”
“好吧。你計劃什么時候談?在哪里談?”
“當然是上海啦。時間你定。”
“這么大度啊?讓我定?”
“畢竟嘛,讓前男友協助調查已故情敵,多多少少有點折磨你啊。是不是?彩。”
“呵呵。”倪彩只是笑而不語。其實,在他心中施行正一直都不是他的情敵,當年杜娟對他說分手吧的時候。他心里非常不舍。但彼時的年齡對于大男孩來說是最是性格硬朗、行事要酷不要命的時候。所以,倪彩始終表現平靜和淡然。但是,他深知杜娟離開是因為自己太過于理想話,直到現在也是。太多人看倪彩天真。但是誰能懂得,始終有理想的人,要耐受一種什么樣的被誤會甚至被孤立。人生數年,倪彩跌跌撞撞、大起大落。一路走來,不同階段都有不同的伙伴,一直相伴到今天的人大有人在。不過反目成仇的也有一兩個。能與倪彩反目成仇的人,開始大多是非常要好的,他們偽裝自己的格局與見解,當有一天終于偽裝不下去時,就通常表現出在背地里散布謠言,倪彩視謠言如虱蟻,一概不理抑或他恥于盤亙在說三道四之間。說來也奇怪,當有人誹謗倪彩久了之后,都分別出了各式各樣的意外。與倪彩無關的意外。倪彩說是歸于作祟的心態好比走鬼鋪的路。
“彩,說實話......”杜娟想要繼續的問話被打斷。
“你別問了。我最后一次告訴你,我不恨施行正,一點都不,連抱怨都沒有。不是時間把我的心理改變了。而是,確確實實,我從沒有恨過他。可能是咱們倆當年不夠深吧。”
“你的解釋,會不會傷我的心?你考慮過沒有?我可以理解為你當初就沒有愛過我,是吧?”杜娟反問。
“我最希望你是永遠開心的人,你應該知道的。至于你會不會因為我的話傷心。這個事兒,我無能為力了。”倪彩誠懇心情不容許他說出完美的理由。
杜娟怎么會不知道呢?別人對倪彩說話只要一開頭,倪彩就基本能判斷出后面的意思。但他確實不善于解釋,他并非恨說謊,而是他不具備說謊的能力。雖然大學時哲學課的詭辯被倪彩運用的得心應手。“好吧。看你處于為舊情敵洗刷冤情的份上,我息怒了。”杜娟口氣回復了平和甚至掩蓋不住那么點溫柔。
“杜總,杜阿妹。你知道我更希望你做什么嗎?”
“不知道。”
“我此時此刻希望的是-熄燈。”
“啪。”隨著話音落地。杜娟二話不說,掛電話了。速度之快,令倪彩舉著電話愣住了。他知道杜娟真的生氣了。但是,女人之所以普遍比男人長壽,主要歸功于能迅速消氣。倪彩索性起床,隨便洗把臉,打開窗戶,讓黑暗中的清風吹入房間。沁入心房。
過了十分鐘,打回去,不接。倪彩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
再過十分鐘,再打回,仍不接。也是必然。
再過三十分鐘,打回去。關機。這說明倪彩沒有掌握好時長,半個小時有點久了。
倪彩閉目吐著煙圈,在眼圈中勾畫此時杜娟的心情。時間又過了三十分鐘。
電話急促震動起來。杜娟打回來了。
“你為什么關機?連道歉機會都不留給我。”倪彩搶先說。他這一句話把剛才小僵持打破了,煙消云散。
“我不跟你廢話了,免得你掛我電話。”女人的謊言往往就是讓你聽出來是謊言的。這種耍賴只有在喜歡的人前面才會展露。
“我也洗耳恭聽。請。”
“這個人叫Tony Park,一直是我們的供應商,總公司在美國,他開始是中國辦事處代表,后來,總公司倒閉了。他就重新注冊了商標,在國內辦了中外合資工廠,一直是我們的供應商。”
“一點都不懸疑。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要點嗎?”
“你旁邊有電腦嗎?”
“有。”倪彩打開筆記本。
“發你郵箱了,全部文件。你看看嘛。看有沒有問題?”杜娟的語氣是自己舉手無措了。
兩人就這樣舉著電話,安靜的能聽見彼此呼吸。
倪彩在看文件,杜娟在等待。杜娟比任何人都了解倪彩,當你有事交給倪彩動腦筋時,你最好的狀態就是放空思緒,只管等就行。因為少有人比倪彩的洞察力更快且細致。觀察一件事物時,洞察力是一種近乎于天賦的能力。當然需要有非常廣博的知識儲備和豐富閱歷。
“施行正出事前他還沒有來中國。”
“是的。”其實杜娟也在看著文件。
“施行正出事一年多之后才來中國,而供應商公司在他來之前就早已是供應商了。”
“是的。”
“他是跳槽去的這家公司。”
“是的。”
“你覺得他有疑點嗎?”
“有吧?起碼他是有利益的。”杜娟循著倪彩當初的思路。
“但是,跟施行正沒有直接關系。時間順序也不太卡拍兒。”
“看來是的。”
“一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得和他見面。你認識他?”倪彩腦海飛速的想著方案。
“你也該認識一下。”
“肯定啦。”倪彩忽然覺得杜娟經過剛才的掛電話后,有一些小心翼翼。
“我的意思是不談施行正的事,你也有必要認識他。”
“為什么?”倪彩有些奇怪。
“你的康復鏡頭,需要的視頻芯片他是最大供應商。”
“他是Vinico公司?”倪彩問。
杜娟:“是啊。你知道嗎?”
倪彩:“當然。做深度鏡頭能不認識這公司?”
杜娟:“你見過他們人嗎?”
倪彩:“見過董事長,是中國人。”
“他就是華裔呀!”杜娟猛地提高嗓門,她感覺倪彩接下去一定會把此事完美處理的。
倪彩問:“叫柏什么來著?”
“柏拓年。”
“對對對。你見過他多少次?”
“見過十幾次吧。”
“他跟你說過他認識施行正嗎?”
“沒有。絲毫沒有提起過。”杜娟的口氣是肯定的。
“就在這個點上。這就是突破點。相信我。阿妹。”倪彩強烈感覺到徐徐逼近的是一個真相,雖然現在還弄不清具體方向。
杜娟此時也仿佛感覺到倪彩有了明確方向。她知道倪彩永遠是可以依靠的,雖然有時你覺得他漫不經心甚至是徹底忽略你。但是,只要倪彩在場,只要倪彩聽見,在適當的時候,他就會調取信息。雙子座的人永遠在思考兩個問題。完全不搭界甚至截然相反。
倪彩有了決定的方案步驟了:“你們既然投資我了,那么就有義務幫助被投資人對不對?”
杜娟喜歡倪彩連貫地發問,并且答案只能附和他。這有魅力極了。
“是的,我們是廣義的一家公司。”
“那么,當我要形成對Vinico采購時,你們利用影響力保障我的采購行為是順理成章的,對吧?”
“對。”
“甚至還價、壓價都正常,是不是?”
“這不合適吧?”
“供貨價都是透明的。你以為真要壓價嗎?”
“那討價還價不是多此一舉?”
“我需要。好嗎?”
“嗯。聽你的。但我不明白什么意圖。”
“意在施行正,這理由夠嗎?”
“聽你的。彩。”
“那么,再讓我睡半個鐘好嗎?”倪彩突然這樣問。
“好吧。你睡吧。早安。彩。”杜娟依依不舍地放下電話。
倪彩放下杜娟的電話,洗漱、晨練。在這期間,他一直在冥思苦想著柏拓年。到底和施行正之間存在什么關系?想來想去也只有利益關系。關于代理權?這顯然不可能,彼時代理權的事兒還沒有形成。那么,存在什么利益能讓人走如此極端的路呢?當人有欲望了,就存在了競爭,有競爭了,就有獲利者和獲利失敗者。有成功和對立的失敗,就自然而然存在了仇恨。但是,利益要非常大。利益大不一定是絕對值的大,在短時間內變化的相對值,變化幅度快也會跟巨大利益產生一樣的效果。這很可怕。
有時倪彩思索著利益與人性,甚至他想,人終究為了什么?如何讓自己超然于外?然而,在這樣尚沒有答案的思考中,往往以更忙碌的工作開始來暫時結束思考。
壞消息和好消息的區別,有截然不同也有渾為一體的。
宮雪霽來電話了,顯然她是早早的單車晨練去了公司。
“起了嗎?倪總。”宮雪霽這樣稱呼讓倪彩知道她在公司。也不知道具體發生在哪一天,宮雪霽在獨處并且她能準確判斷倪彩也是獨處的時間稱呼倪彩為大哥。雖然倪彩一再讓她不要這樣。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宮雪霽總能笑著堅持。
“說。”倪彩這個人的談吐語言能力很強,他能隨機應變多種談話場景,并且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不過,當他不假思索地說話時。卻惜字如金。
“公司接到一份起訴。”
“什么?起訴?”倪彩的神經頓時繃緊了。瞬間腦海中過濾著問題所在。醫療事故?醫患糾紛?不應該啊!沒有等他繼續問。宮雪霽就說出答案:“是堅城起訴我們違約,提前還款。”
倪彩覺得這事情出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