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說并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說到底，只不過是多了一些經歷過的事情的記憶，更深刻地了解了原本還有些陌生的人，然后，面對著當下有些混亂的場景。

“找人的話，出門左轉。”

很客氣的語氣。

但是拜托，出門左轉是什么地方？

這是勸人往水跳嗎？

陳懌辭坐在那里，手中的茶水還未放下。

動蕩不能說沒有，但是由于之前的秩序井然，現在收拾起來到底是輕松一些。

這邊還算好一些，原本就處于半放養狀態，之前又又蘇稷思帶著兩個人過來。現今雖然何苑的狀態不佳，但是問題不大。

只是不知道兗州那邊究竟怎么樣了。

還是有一點擔憂。

從那片黑色消失，很多人都多了一些原本忘記的東西。

就算是自己，也多了些不同的東西，不過好像還是蒙著一層薄霧，大概算是一些保護，不會在短時間里被影響，變成另一個人。

不過關于在這里的一些記憶已經復蘇。

比如，東洛的境況。

似乎原本應當是莫名的黑色霧氣，現在確實一整片很色天空。

然后原本曾經有過的內力，現在卻不能如同原本那樣，有著原本的色彩。

就連沈文晞消失的地方，就是最后他們在兗州，何苑與沈文晞留在這里的那段事件都沒有到來。

到現在，腦海深處都還有那個人失魂落魄，獨自走出那里的模樣。不知道當初，會發生了什么。

而昨日，又發生了什么。

視線有些飄忽，似乎能透過那些阻隔，看到那些原本不屬于現在的東西。

而同一時間，云闕之上，氣氛卻顯得沉默很多。

江清月坐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仍是溫和的，左手卻略微緊了緊，似乎是在緩解什么情緒。蘇稷思坐在旁邊，似乎是有些呆滯的樣子。

相比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賀顯，柳易堂倒是有些奇怪。

“這里的事情，我自當交于你。”

江清月的眼中翻涌起不知名的情緒，但終究是壓下，然后回到了原本溫潤如玉的態度，剛剛的表情似乎只是錯覺。

“我想，江公子比我更加適合。”蘇稷思微微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現在，并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言罷，又側眸，笑意中帶著一份苦澀，“原本就是公子的責任。”

蘇稷思受記憶中的東西影響頗大，到現在甚至都會失神。

江清月的笑容依舊，“不是，這是她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

“明白了。”

蘇稷思站起身，“江公子，你的打算是什么。”

“隨遇而安吧。”

江清月松開左手，頗有幾分文人風骨的樣子，卻掩飾不住有些游離的眼神，“我在這里也沒有什么事情，大概會四處走走。”

不過不會去神京。

那個地方，是不會再踏足了。

我想，你其實并沒有什么遺憾或者執念，所以是沒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們做的。

現在想起來，其實在很過次徘徊中，她似乎都是漫無目的地，哪怕是受到過一些上好，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也就散漫依舊。

就算是陸重城兩人做出那般行徑，她也沒有違反與云亭的約定，不過是定下了再不牽扯的規矩。

江清月也起了身，不過沒有站定，直接往外面走去。

“我在這里，也終歸不是事情。”

“云闕，交給你了。”

賀顯倒是有意想說什么，但是卻終歸是停下了腳步，有些心情復雜地退后一步，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算了，就這樣吧。

原本就是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自己，本來也是局外之人。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有想過，將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嗎？”

“不曾。”

“所以，其實自己的身影，一直在你的身后，所以不用想什么。”

蘇稷思看了看四周，腦海中有什么東西崩斷了。

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在江清月的身影消失之后驟然清晰起來，原本的眼神驟然深幽起來，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改變。

賀顯瞳孔微縮。

不一樣了。

不是外表的改變，是氣質上的東西，很難以言說，卻足以一眼辨明。

-

“稷思，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記清楚，好嗎？”

“你雖然已經不再與我有關系，但到底，只有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所以不用再猶疑。”

“在很久之前，我們離開星系的時候，就已經全都消失了，只有滿月，她不愿意接受。榮威世界意識，那東西抹殺不了她，所以她將我們所有人留下的靈魂與記憶帶到了這里。”

“但是這里并不允許我們重新回到大千世界之中，所以做出來一個封印。”

“我和兄長在試圖沖破這層束縛的時候，再次消失了，但是她有一次利用自己的力量，扭轉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稷思，我想要你阻止她，然后，讓她回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該被束縛在某一個地方。你也是，她也是。”

“在這里，你們可以尋找到屬于自己的東西。”

“就像是原本存在在這里的人一樣，擁有逐漸變化的感情，擁有那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然后快樂地生活下去。”

“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放棄。但是稷思，你要記住。”

“自己才是自己，你生來就不欠什么人，更不欠我，你所擁有的，都是你應該得到的。”

“不用后悔，也不用拘束。”

“所以，做你想做的。如果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如果這把些事情當做自己的執念，那么，就是執念。”

蘇稷思微微抬起頭，像是在看什么東西。

目光所及之處，只是一片清冷，灰白的云，并沒有任何輪廓，就像是再也沒有意思痕跡。

黑色與白色交匯之處，再也沒有敏感交界之處的尖銳。

云淡風輕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真的不再在意那些事情，還是學會了更深一層的隱藏。

賀顯順著蘇稷思的目光看過去，什么都沒有看到，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說過，如果選做做什么，不用考慮結果，去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