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的東西太多，總是難得自由一回。

不得不說，兩個人很合拍的話，總會有很多人看不順眼的樣子。

不過并不是拿到明面上來說，只是安靜地站在后面，然后目不斜視，只到讓那個人覺察到，再也躲藏不開。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吃點東西，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一行人吃完了東西之后，就重新開始往東洛的路程。

走了大約半日，只見原本不怎么寬敞的小道不知從哪里拐到了一條大路上。路上的人也多了起來，甚至時不時還能見到在路邊休憩的商旅之人。

看起來，之前的地方大概是后來才修建的小路。

今日，沈文晞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雖說沒有再吃些什么東西，卻也沒有閉上眼睛，就坐在那里，好像是在思量著什么。

姿勢雖說不是過于刻板，卻讓人感覺到難以接近。

蘇稷思倒是放松了很多，喋喋不休的，難得那個坐在后面的人并沒有趕到厭煩。沈文晞是不是抬一抬眼眸，看著那個比做人活躍多的蘇稷思，眼神明顯溫和了許多。至少，在一旁的何苑都能夠覺察到那一絲暖意。

大概，是把蘇稷思當做自己的親人吧。

他們走了大半上午，見著一旁有一條小溪，商量了一下，便準備在那里稍作休整。

下車之后，就看到了另一輛馬車上的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他們了。

因為上午出發的時候被丟給了陳懌辭，等到何苑等人走過去的時候，小灰是蔫蔫的，見到何苑的時候，何苑似乎能看到它眼底幽怨的目光，似乎在質問她為什么要把自己丟給別人。

何苑倒是挑挑眉，大有你不愿意那就不要你了的模樣。

小灰果然敗下陣來，耷拉著腦袋走了過來。但是尾巴尖小小的翹起卻怎么都壓不下去。

小樣。

蘇稷思見到這一人一犬的互動，就覺得這只小灰果然是可愛極了。

于是乎，它就落到了蘇某人的魔爪之中，被各種各樣的蹂躪。

聽到一旁有些喧鬧，何苑難免有些好奇，眼下他們因為沒有什么要緊事情，所以休息的時間長了很多，于是就略微側了側頭，想看看一旁發生了什么。

似乎很多趕路的人都停下了來，不知道是休息一會，還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不過總而言之，也算是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在他們不遠處，有一群在樹蔭下休整的人似乎在聊著什么。那一群人并不是如同之前見到的那些人一般的素凈衣衫，反倒顯得華麗了很多。

中間坐著的是錦緞華服的夫人，或許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年紀并不大，還有一個十一二的女孩。

何苑歪了歪頭，見著一旁幾個人雖然也在各做各的，卻也將部分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那群人身上。

沒辦法，離得近的人就是他們，而且那些人的衣著，看起來與他們這些平常習慣趕路的人相差實在是很大，讓人產生興趣也是應當的。

離得近，倒能聽清楚他們的話。

“娘親，咱們什么時候能到東洛啊。都走了多久了。”

“再過幾天吧。旬之，你心急了。”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聽不出來年紀。

“對不起，娘親。”

聽到這里，何苑有點訝異，不知道這對母女會是什么樣的的關系，能讓兩個人這般的客氣，甚至到了疏離的程度。

雖然何苑也不知道其他人與父母的關系，但是在印象中，青蓬與她和安氏之間的關系余這對母女很是不同。

是真的奇怪，也就分了更過的心神去聽。

“記清楚我之前的話了嗎，做你該做的。”

“嗯。不過我和哥哥回來就可以了，娘親可以留在那邊不用回來的。”

那位夫人抬頭看向遠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搖搖頭。

“東洛還是那個東洛，只是不知道人還有多少。你說還有人記得我嗎，旬之。”那一瞬間，周圍的人似乎能夠看到她神情中的黯淡，又似乎是通過那個孩子的身影看著另外的人。

“娘親，你不必為他們傷懷。”

那個被叫做旬之的女孩目光中透露出她那個年紀不該有的敏銳與冷酷，何苑有一瞬間將她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起來，但是當她仔細想時，卻怎么都記不起那那個人究竟是誰。

大概是錯覺。

何苑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坐在那里，放空心神。

原本應當有些嘈雜的環境卻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消失，整個人陷入了寂靜之中。

整個人好像是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之中。

眼前不再是閉上眼睛時那種混著外界光亮的黑色，而是一種冰冷的黑色，如果能夠觸摸的話。

何苑有些好奇。

其實自從她有記憶開始，是從來不會做夢的，不知道是心緒過于沉郁，還是單純無夢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面對眼前的場景，更多的便是好奇。

眼前的漆黑好像與自己見過的完全不同，自己好像就坐在最中間的地方，抬起頭，看向很遠的地方。

空中飄浮著很多碎片，更確切地說是帶著光的碎片。何苑覺得，如果自己伸出手，甚至能夠觸碰到它們。

事實上她的確這么做了。

碎片飄浮在手掌心，好像在旋轉著，仔細看，好像還有一些人影。

不過黑何苑還沒有看清楚，那塊碎片就重新回到了上空之中，散發著屬于它的光芒。

除了這些碎片和她，似乎就沒有其他東西了。的歲男孩何苑并沒有感覺到孤單，或者是安靜，只是仍舊看著那些碎片。

如果湊巧的話，能看到上面的身影，他們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有點人坐在桌子前面，有的在樹蔭之下，還有人在看著星辰，身邊好像還有人，兩個人牽著手，似乎在述說著什么承諾。

何苑坐在那里，抱著雙膝，下巴搭在上面。眼睫偶爾會顫動一下，卻還是沒有動作。

不僅僅是人，在有的碎片中，何苑甚至還看到了或可愛或兇猛的動物，還有哪些恢弘的殿宇，以及溪水纏綿。

很多碎片發出的光很亮，卻也有一些碎片已經逐漸暗淡，也不再旋轉，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