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苑聽得認真，蘇稷思倒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著她的提問，而不是單純說下去。

何苑果然是沉浸在剛剛的故事當中，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見著蘇稷思仍然很是耐心地坐在對面，很乖巧的模樣。

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蘇稷思倒是很驚訝，她平常相處最多的就是沈文晞，但是由于那人本身就很冷，平常對她雖然好，但是真的很難看到其他表情。

倒不是說沒有表情豐富的人，比如那個總是裝作云淡風輕、一遇到事情就開始跳腳的柳易堂，還有溫潤和煦的江清月公子，還有那個整天笑嘻嘻的混賬賀顯。

現在想一想，她好像真的沒怎么和同齡人相處過。

蘇稷思不由抿了抿嘴，不知道是想到了誰心情有些擰。

被帶進來的小灰蜷縮在一個角落，將自己卷再何苑給它帶的小墊子上，裝作睡著的模樣，然后從爪子間看著兩個在床上的兩腳怪。

沒有其它的聲音。

一個安靜地睡著了，另一個近乎是一夜輾轉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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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人起的很早，都坐在下面，用一些簡單的食物。

何苑與蘇稷思、沈文晞坐在一桌。

他們是真的不怎么介意身份的樣子，或者是，他們原本就是一群不怎么在意身外之事的人，頂多尋求舒心。

見著何苑與蘇稷思已經很是熟悉，頗有一見如故的模樣，沈文晞微微挑了一下嘴角。

她原本就一直覺得，同自己在一起，應當很是沉悶吧。

現在看起來，果然是這樣。

不過她還是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很冷地吃著那些茶點。

何苑與蘇稷思倒是又探討起手中的糕點。

“稷思，你說這個，”何苑捻起一塊綠豆糕，“感覺好像沒有加糖，但是吃到最后卻又有一絲甜甜的味道，會是怎么做的啊？”

蘇稷思明顯也不擅長廚藝，只是想了一想，“我也不知道啊，剛剛沒注意唉~你給我嘗嘗。”

然后張開了嘴。

何苑將手中的那塊綠豆糕投喂給了蘇稷思，然后兩個人笑作一團。

不過，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何苑總是覺得有一股目光盯著自己，讓人覺得很不自在。

蘇稷思自然也感覺到了，她比何苑更加敏銳一點，略微抽了抽鼻子，然后準確無誤地將目光落到斜后方的一桌上。

對上了賀顯笑嘻嘻的目光。

蘇稷思立馬轉回頭，裝作沒看牽扯到了下廚上見。

由于蘇稷思回頭與轉回來的速度很是迅捷，倒像是隨意打量一圈，何苑也就沒問。

“我覺得，可能是在蒸豆子的時候加了糖。”

蘇稷思沉思，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兩個人都是沒有下過廚的，話自然也是奇奇怪怪，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地牽扯到了下廚上，令人啼笑皆非。

“那個，何苑，我們到了東洛之后，不如一塊找個廚房，炒一炒土豆絲試試。”

蘇稷思躍躍欲試的模樣倒是讓何苑也鮮活了很多，立即出聲贊同，兩個人一拍即合，約定好到時候再做打算。

兩個人自然不知道，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因為那些事情的耽誤，卻總是不得實現。等到物是人非之后，才懷著另一種心境，完成了他們很久以前的話。

那邊陳懌辭怔了怔，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這般有煙火氣的何苑。

意外的，產生了一絲熟悉的陌生感。

和兩個有些放飛自我的人在一起，沈文晞卻并未顯得與之格格不入，就像是一片動態圖畫中靜默的背影。

好像是，就應當在那里一般。

沈文晞似乎略有所感，抬眸，目光落到那一桌人那邊。

賀顯與柳易堂倒是沒有太多感受，大概是習慣了沈文晞的目光。但是作灶那里的陳懌辭卻又了不同的感覺。

那雙瞳孔顯得格外幽深，像是能偶看穿自己的一切心思。

“話說，何苑，”蘇稷思嚼了幾下，將綠豆糕吞下，“你說，什么糕點最好吃？”

何苑想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不過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可能每個人的判斷都是不一樣的，嗯，如果單純說甜度的話，大概要數蜜餞之類的吧。”

最甜的東西，大概，算是好吃的糕點嗎？

何苑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甜食，在一些人看來，是可以解憂的。”

未曾想，一旁的沈文晞忽然開口，“如果從這種意義上講，其實，甜度確實能夠衡量它們的意義。”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沈文晞竟然也捻起了一塊綠豆糕。

不同于賀顯的驚異，蘇稷思接話，“好像是啊，當我吃很甜的糕點的話，總是會覺得很滿足，然后忘記那些不怎么開心的事情。”

很多話都是有道理的。

聯想到這個層面，何苑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的確，不僅僅是這些甜甜的糕點，只要是那些美味的東西，比如烤肉之類，也會讓人忘記暫時的憂慮。

低頭，從有些舊的茶碗里喝了一口水。

未過多時，小兒就端著一些菜與主食過來，先前的只算是糕點，要應付接下來的旅程，那些東西自然是不夠的。

何苑與蘇稷思又喝了粥，但是沈文晞卻沒有再碰一點食物。好像，這位闕主是真的不怎么吃東西，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她的狀態不太對。

直覺告訴何苑，應當是后者。

過了一刻鐘，一行人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

小灰被何苑抱著出來，原本是被關在房間里，也算是悶壞了，出來之后就開始圍著他們的馬車打轉，倒是讓人看著有趣。

現在想起來，何苑覺得其實不應該帶著它過來的，平添了很多麻煩。

似乎是看懂了何苑的目光，小灰停下了轉圈的腳步，努力做出乖巧的樣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這個不靠譜的主人臨時反悔，把它丟在一邊讓自己回去，或者找人強行帶它回去。

畢竟之前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小灰如是想。

一行人起的算是早的，等到已經差不過打點好馬車，住在這里的零星行人才走下來用些飯食，大概還要等一會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