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度還是一副風浪不驚的表情:“請說!”
“我們知道錦恒的三女兒錦香霧已經來了,等一會弘度主持會給她講經釋道,還會主持抽簽,所以我們想請主持給錦香霧一支姻緣下簽!”
弘度微微睜眼,道:“為何要給她姻緣下簽?”
“因為它!”德平微笑,拿出腹內收藏的黃金令牌。
黃金令牌的威嚴讓弘度即刻躬身低頭叩拜:“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德平收了黃金令牌,接著道:“所以,弘度主持不要多問為什么,照做便是了。”
此事來的太急,后果關系著皇室二皇子與當今權臣的大事,弘度只是皇室內服務的區區僧道,他如何敢輕舉妄動。
弘度沉思片隅,道:“德平如意公主,你們可知道錦香霧和瑞王的姻緣合成是經過皇室星象大師的占卜問道,是大吉之象,這下簽何來?”
德平笑道:“凡事不會經久不變,萬事萬物皆會遇圓融和,遇坎變遷……”
弘度沉吟不語。
德平從左臂衣袖里摸出一大錠金子,從右臂衣袖里摸出一瓶丹頂紅放置茶幾上,問:“弘度主持,這二者你選哪個?”
弘度臉色微變,沉默不言,為德平和如意這樣大膽而有恃無恐的舉動而感到震驚。
皇上黃金令牌有三塊,一塊在皇后手上,一塊在太后手上,還有一塊在錦恒將軍手上,現在德平如意的這塊令牌顯然來自于皇后之手,德平如意的旨意便是皇后的旨意……
弧度知道,皇后并不受皇上恩寵!所以皇后的意見并不受皇上接受!
更重要的是皇后的旨意與皇上是相違悖……
一個不受寵的皇后旨意違悖皇上旨意其后果可想而知,弧度其實心中答案明確。
而且,這是大事,將來如果鬧出事情來,皇上肯定會重重責罪……
弧度這時的選擇答案也其實很好選,問題是現在怎樣應對這兩個不好應對的公主……
皇后不受寵,她們卻受寵于皇上,以至于有恃無恐,無法無天,且她們現在手上還拿著圣令無上的黃金令牌!
見令牌如見皇上,抗旨令牌持有者是抗令皇上!——這個坑弧度怎樣度過去?
弧度微妙的表情都在德平如意眼里。
德平笑嘻嘻的說:“弘度主持,其實錦恒大將軍之女錦香霧和瑞王結親與否,上簽還是下簽,都是皇室之事,皇室之事歷來紛繁復雜,其中紛紜與主持何干呢?所以弘度主持又何必如此糾結難清呢!”
…………
如意見弧度一直沉默不決,插言道:“弧度主持,這件事只是簽筒里掉下來一支簽而已,好壞皆是天意,將來皇上責問起來,也于主持無關,又何必糾結難斷。”
德平如意說罷站起身來:“弧度主持,我們也無須多說,先去前面大殿了,等一會兒會在大殿觀看錦香霧抽簽!”
弧度一動不動,德平如意微笑點頭,把那錠金子推向弧度,收起那瓶丹頂紅,退出了弘度主持的香室。
這擺明是挾迫!
小僧躬身問:“主持,怎么辦?”
門外一黑影一閃,飄忽如風進來一個蒙面黑衣人。
弧度一動不動,只是淡淡問:“九殿下在屋頂呆了多時,想必凍著了!”
“謝主持關心。”重墨笑著抹下了臉上的絲巾,露出一張美俊容顏。
原來弧度在感知重墨躲在屋頂偷聽。
弧度揮揮手,小僧低身關了房門出去。
“九殿下請坐吧。”
重墨也不客氣,就一蒲團上坐了。
“九殿下也是來逼迫弧度的吧。”
重墨盈盈一笑:“弧度乃皇室高僧,普度眾生,哪來逼迫二字?”
弧度冷笑:“哼,今日弧度若不能如你們的意,恐怕就此不能安生。”
重墨道:“皇室之事從來沒有黑白,沒有是和非,贏者為天道,弧度主持又何必堅持己見呢。”
弘度微微低頭:“好吧,就皆按照兩位公主的意思辦吧。”說完微微閉眼一聲嘆息。
弘度微微低頭想了一回,起身走到一大木柜前,拿出一只桃花色精致雕花木盒,輕輕放于文案上,那桃花色澤鮮艷,十分刺眼,不過也就是一瞬間,轉瞬之間便歸于暗寂,弧度空寂的聲音:“你看看吧。”
重墨不明所意,遲疑打開了木盒,里面一支艷麗桃花,也像木盒外色澤一樣,漸漸暗淡,至暗澀凋敗。
“弧度主持這是?”重墨驚訝看著弧度。
“這木盒里是十三年來我為錦香霧精心供養的命脈運程。”弧度淡淡道:“她是桃花星命,遇王則旺,如果錦香霧能進入皇室為瑞王妃,生命之源便特別旺盛,還能促長瑞王的帝王之星運……但是她先遇到了你,你命中卻無她的運程,現在你也難容下她……哎,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重墨聽得疑惑難懂:“弧度主持的話重墨聽不明白。”
弧度搖搖頭:“我說得太多了……好吧,就皆按照兩位公主的意思辦吧。”說完微微閉眼一聲嘆息。
“那好,謝過弧度主持了。”重墨說著飄然出室。
過了有一會兒,錦香霧被下人族擁著緩緩來到弘度香室內,十三歲的錦香霧美貌若蘭,氣質素雅高貴,雖然身子太柔弱了一些,卻如春柳遇雨一般仍然見其勃勃生機和獨特魅力。
和以往一樣,弘度給錦香霧一小時的講經釋道,完后,弧度的一位弟子用盤子托了一小瓶丹藥出來,由錦香霧的貼身丫頭晚秋接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