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瑾懷打過交到的人對蘇瑾懷的評價無疑事冷若冰霜、一絲不茍、很難掏心挖肝的相交。在蘇瑾懷征戰(zhàn)沙場的那些年，對待部下治軍嚴(yán)明，但也并不是不近人情，難以靠近，這一切的轉(zhuǎn)變也都是蘇瑾懷回了臨昌，掌管了戶部開始。

楚楓是臨昌城的府尹，專門處理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與蘇瑾懷沒有過多交往，遇見蘇瑾懷也就是恭恭敬敬地道一聲“王爺”。他也曾問過上官軒昂，你為何不怕懷王爺？

上官軒昂道：“為何要怕他，他很溫柔的。”

這話說完楚楓就感到一陣惡寒，揶揄道：“在下眼拙，看不出來。”

上官軒昂“切”了一聲，道：“無知小人。”

楚楓今日總算見識到了懷王爺?shù)臏厝幔@簡直比中了世紀(jì)大獎還不可思議，楚楓心道：懷王爺真的好溫柔。

蘇瑾懷看著錦蘇回去了，冷聲道：“走吧。”

楚楓正游神呢，沒聽到。

蘇瑾懷看了他一眼，聲音更大了一些，更冷了一些，充滿了怒氣一點(diǎn)，道：“還不走。”

楚楓的神思被這一聲拉了回來，道：“是。”

路上蘇瑾懷道：“楚楓，你詳細(xì)說說這件案子。”

“是。據(jù)下官這幾日調(diào)查，此案的被害人路壯是城郊的一個小員外，家有一妻荊娘一妾麗娘。荊娘與路壯成親十載無所出，路壯就比較著急，幾年前就喜歡往窯子里跑，就結(jié)識了送歡樓的麗娘。后來路壯為麗娘贖身，娶回來做了妾，一年前產(chǎn)下一子就是十一。五日前荊娘一紙?jiān)V狀把麗娘告上了官府，說她毒害親夫。”

蘇瑾懷道：“路壯是毒死的？”

“是，仵作仔細(xì)驗(yàn)過了，足量的砒霜。”

楚楓正要接著往下說的時候，蘇瑾懷道：“先不用說了，等我看過現(xiàn)場再說。”

“是。”楚楓心里犯迷糊，不了解經(jīng)過，怎么斷案，隨后心里嘆了口氣：“唉，這管理戶部的就是沒有斷案的腦子。”

蘇瑾懷有自己的打算，有時候旁人的言語會阻塞某些直覺，先入為主的朝著他說的方向調(diào)查，反而繞了彎子。

馬車停在一個高門大戶前，大勇道：“王爺，到了。”

楚楓先下了馬車，道：“對，就是這兒。”

蘇瑾懷看了一眼掛滿白綢的門楣，道：“進(jìn)去吧。”

繞過正對大門的照壁，見到的是正對門口的大廳，里面有一口未關(guān)蓋子的棺材，白綢與黑綢夾雜，明明有些暖意的春天，倒是被這些綢子襯得陣陣寒氣。

迎面走來一位婦人，這婦人面色略顯蒼白，眼睛里沒有光彩。

這婦人見來人是楚楓，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個禮，道：“民婦荊娘見過大人。”

楚楓道：“不必多禮，這位是主管此案的蘇大人。”

荊娘對著蘇瑾懷行了個禮，蘇瑾懷道：“帶本王去路壯受害的屋子看看。”

荊娘聽到“本王”二字，心里不禁一驚，這位瘸子竟然是王爺？！連忙道：“是，請隨民婦這邊來。”

蘇瑾懷讓楚楓進(jìn)去看看，一絲一毫也不放過。楚楓什么也沒說，進(jìn)去又親自搜查了一遍。

蘇瑾懷在門外，荊娘也陪在門外。

蘇瑾懷道：“荊娘，十一呢？抱過來給本王看看。”

“是。”隨后吩咐婢女：“把十一抱過來。”

蘇瑾懷還記得這件案子也牽扯到了十一這個苦命的孩子。錦蘇懷孕后，蘇瑾懷對孩子就特別喜愛，雖然十一并不是自己的孩子，愛屋及烏，蘇瑾懷對這個孩子小小年紀(jì)的遭遇也是唏噓不已。

婢女抱著孩子一路小跑的過來，全然不管小孩子因?yàn)轭嶔さ目摁[。

荊娘接過孩子，哄道：“不哭不哭。”

蘇瑾懷道：“把孩子給本王抱抱。”

荊娘毫不猶豫的就把十一給了蘇瑾懷，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蘇瑾懷對孩子不利。

蘇瑾懷抱過幾次錦玨，錦玨很喜歡他抱著，久而久之，蘇瑾懷抱孩子也有了經(jīng)驗(yàn)。

十一才一歲半，還不會說話，只會咿咿呀呀的。蘇瑾懷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自己看著他，也不哄，十一看著他慢慢止住了哭聲，兩個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蘇瑾懷道：“把孩子抱回去吧。”

“是。”婢女接了十一轉(zhuǎn)身離開。

蘇瑾懷道：“這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這個孩子是麗娘所生，但是在生產(chǎn)前就說好了要過繼到大房，所以這個孩子應(yīng)該是民婦的。”

此時楚楓出來了，道：“王爺，查完了。”

“嗯，你再去廚房查查，查完回府衙。”

“是。”

楚楓對蘇瑾懷一行禮，剛想開口要讓荊娘帶路，蘇瑾懷道：“辛凌，你帶著荊娘回府衙。”

荊娘不禁一陣心慌，忙道：“帶我去府衙干什么？我不是兇手，麗娘才是兇手。”

辛凌也不跟她廢話，把佩刀往前一橫，荊娘嚇得退了一步，乖乖跟著走了。

蘇瑾懷在院子里看了看，無意間發(fā)現(xiàn)桂樹底下的土似有翻動的痕跡。

現(xiàn)已開春，土也松軟一些，翻土不像冬天那樣是一塊一塊的冰疙瘩。

楚楓急乎乎的跑過來，道：“王爺，現(xiàn)在過去五天了，廚房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了，不過那毒死路壯的碗和熬湯的罐子已經(jīng)在衙門了。”

蘇瑾懷淡淡的“嗯”了聲，隨又道：“你去翻翻那桂花樹下是不是埋了東西。”

“是。”

楚楓直接上手，把土扒開了，里面有一小堆灰燼。楚楓傻眼了，當(dāng)初自己怎么就沒注意，立馬轉(zhuǎn)頭朝蘇瑾懷認(rèn)錯：“下官糊涂，這么重要的證據(jù)沒有發(fā)現(xiàn)。”

蘇瑾懷道：“只挖了個小坑，藏的這么隱秘，看不見很正常，起來吧。”

“是。”

“扣一個月俸祿。”

楚楓心中眼淚狂流，王爺，你說的看不見也正常，轉(zhuǎn)頭就扣我一個月俸祿，太狠了吧！

蘇瑾懷看他哀怨的眼神，道：“不服氣？”

楚楓連連擺手：“不不不，服氣服氣。”

“在麗娘房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五天前就搜過一次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回府衙，先把荊娘關(guān)起來，明日再問話，把城郊的人口登記和荊娘麗娘的呈堂證詞送到王府，把十一這個孩子帶到定國公府，暫時讓定國公夫人幫忙照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