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底斂眸子，輕聲應道：“嗯。”手垂在兩邊微微握起。

蘇葉抿了抿唇，嘴里呢喃：“即使一切歸零，你依然未變。”

小柒洗漱過后，倚在床邊走神，搖曳的燭光襯得她的臉白璧無瑕，更添了兩分虛幻，讓蘇葉看得有些不真切，恰巧和記憶之中那人又貼合了幾分，讓蘇葉心神微跳，懷念萬分。

蘇葉定了定心神，將剪刀放下，走到小柒床邊，柔聲道：“小姐怎還不就寢？”

小柒回過神望向蘇葉，“近日休息過多，睡不著。”神情略帶迷茫。

蘇葉笑了笑，兀自道：“如此奴就給小姐講個故事吧。”

“嗯。”小柒淡淡應聲，緩緩躺下，眼睛定定的看著床頂。

蘇葉輕輕地為小柒掩了掩被子，開始敘述，臉上多了絲哀傷，讓小柒不解萬分。

“被遣除族名的孤女小梵在流亡路上奄奄一息之時，一位極美極招搖的女子阿月救了她一命，那之后他們一起游歷，之后，阿月幫小梵報了仇，穩定了在族中地位。”

“此后，阿月看著小梵一路路成為族長，那時小梵以為將來會一直如此，可好景不長，阿月愛上了正派弟子，并死在他手。”故事到這似乎結束了，蘇葉沉默了幾秒。

“小姐，你說值得嗎？”蘇葉聲音沙啞，略微苦澀，帶了幾絲顫抖。

小柒頓了頓，不知怎么評價，望向蘇葉悲傷的眸子，不知是情緒感染還是自己太過多情，亦有些悲傷，斟酌半響，“阿月可能是后悔的，只是不怨，在重來，她亦是愿意。”

小柒不知怎滴會說出此番話，這故事莫名讓她有極其的代入感，給她一種她即是阿月的錯覺。

小柒撇過頭，見蘇葉神情不復之前，到是帶了些不易察覺的了然和笑意，這人小柒有些疑惑，問道：“不知小梵所想？”

蘇葉訝然，笑了笑，“小梵不理解，卻始終在尋找再見，也許是想親口得知答案，可能已經得知了，卻花落肩頭，恍惚迷離了。”最后語氣凄然。

小柒心底兀自一痛：“蘇葉為何會講起這故事？”

蘇葉笑了笑，平靜道：“無事，今個偶然聽到，小姐圖個樂呵，天色已晚，小姐早些睡吧。”隨后站起身來，緩緩吹滅蠟燭，走出了房門。背影蕭瑟。

小柒猶疑地目送蘇葉出去，皺了皺眉，總覺這故事無比熟悉，但又想不起何時聽過，想了一會，絲毫沒頭緒，按耐住心底那一絲絲抽痛，索性睡了過去。

次日，淑蘭苑。

小柒在蘇葉來喊之前早已醒來，便在院里練劍，心里卻十分煩躁，走神幾許，心法運轉不暢，使得她脫力很快，稚嫩的身子搖搖欲墜。

蘇葉進來見此情景，眉心一跳，忙放下手里的早膳，過去扶住小柒，擔憂道：“小姐，你怎滴起這么早？休息會，正好用早膳。”語罷將小柒扶到桌旁就坐，隨后著手擺菜。

小柒明媚一笑，“蘇葉，無礙的，昨夜睡得極好，所以今日起早了點，正好將昨一式練熟些。”

小柒先喝了一口桂圓蓮子百合粥，眼前一亮，夸贊道：“今日這粥味道極好，比往日更勝一籌。”說完又喝了幾口。

蘇葉笑了笑，又夾了幾筷子其他菜放在小柒碗里，“今日是李大廚做的，這可是王爺廚房的，味道當然是極好的。”

小柒微愣，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再好的菜也有些索然無味了，裝作無事問道：“王爺為何讓李大廚給我做早膳？”心里慌了片刻，畢竟她和王爺算是主仆關系。

“不知，奴猜是小姐師承竹隨先生的緣故，畢竟先生亦是王爺半個師。”蘇葉語氣輕快。

“但愿如此。”小柒心不在焉。

小柒在院中躊躇片刻，到了當前她卻有些忐忑來，午時依然如約到來，心下嘆氣，轉身對蘇葉道：“昨日殿下看在我師傅面上，答應做我庠學之師，約好每日午時為教學時間，你還要去夜雨閣，就不必跟隨了，我一人前往即可。”

蘇葉果然十分欣喜，笑意滿滿，“小姐這是好事，奴先去夜雨閣，恰巧昨日師傅教的還有點沒明白，趁此去請教麗娘，免得挨罵。”說完立馬腳下生煙跑走了。

小柒無力扶額，心下無奈，要說這府上誰是祁王的第一狗腿，那當屬蘇葉無二，總是將其奉為榜樣，言聽計從，就是不明白為何不喜歡和王爺獨處，昨晚情緒失控也當她是孩子的多愁善感，沒準是春天來了，罷了罷了。

繞過大半個府邸，才堪堪約定時間之前一會到競陵院門口，距上次送祁王回來，已過月余，如今一看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幽淡雅，不像王室子弟宅邸般輝煌，反而像個文士宅邸。

誰會想到外人口中既窩囊又體弱，不知有多少活頭的祁王殿下會是小洲言和夜雨閣的主上。

“咯吱”一聲，院門緩緩打開，祁王貼身小侍風槿從里面走了出來，嘴角噙笑。

小柒撫了撫褶皺，笑了笑，“風槿公子，我是來見王爺的，不知可有打擾到王爺？”

風槿笑道：“小姐請進，殿下已等候多時，料想姑娘到了，特地派奴出來接引。”邊說邊為小柒引進。

小柒心下一慌，“那勞煩公子了。”她是不是來晚了，步履沉重，一路走的極其忐忑，風槿說的客套話她也沒聽清幾句。

“殿下，小柒姑娘到了。”

“讓她進來。”清冷低沉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一如既往的虛弱。

小柒猛地回神，忐忑的走進了那道門。

“請殿下贖罪，小柒來晚了。”小柒跪下地上，垂首看著裙擺，等待祁王審判。

夜靜修坐在書桌前，手執一毛筆，正提筆在紙上寫下“不勝人生一場醉，只嘆塵世如潮人如水，何時歸！”

近日太子黨羽和二皇子爭得厲害，昨日宋御史彈劾中州刺史貪贓枉法，擼了周跡的烏紗帽。

太子此舉無疑使榮王夜灼元氣大傷，雖是一個刺史，帶上中州二字就意義非凡，畢竟中州乃是戰略要地，因起地大，駐兵常年十萬，但也經常戰事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