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失敗！”

昏暗的書房里，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的男子將書桌上的東西全掃在地，嘴里念念有詞，表情扭曲又不甘，宛如在世的惡鬼，下一秒就能將人掐死，守在外面的人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再次給王爺添一把火，燒到他們自己。

“我能幫你奪得皇位，只是你得付出一點點代價。”

“誰？！”

房間里突然傳來嘶啞的聲音，夜思靖抓起地上的筆筒往聲源處砸去，卻只有哐鏜的撞墻聲，并沒有人影出現，他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神情更加緊張，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挪到兵器架的旁邊，悄悄拔出劍觀望著。

“別緊張，”一個黑影從墻角顯現，來人全身黑袍，臉上也帶著銀色的面具，整個人只能靠著微弱的燭光看清身形。

“你到底是人是鬼！”夜思靖顫抖著將劍對著黑影，語氣微弱。

黑影輕笑一聲，拿出了一封信件遞給夜思靖。

夜思靖隨著黑影的動作將目光移向信件，頓時瞪大了雙眼，是他今早寄出去的信件，里面的內容足可以定他個謀反罪。可是不是被太子截獲了嗎？今晚他擔憂的就是這封信。

“你怎么會有這封信？你是不是太子派來炸我的？”這封信非但沒讓夜思靖放松，反而更加緊張了，手里的劍又往前伸了一步。

黑影欣賞著夜思靖惶恐的臉，將信件隨意的扔到他的腳下，“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等你看清楚之后我們再談。”

夜思靖連忙撿起信件，手里的劍也顧不上了，粗暴的拆開信件，仔細辨認數遍，由于太過緊張，連字都開始跳舞。確實是他寄出去的信件，他的字可以仿，章卻仿不了，既然這封信已經回到他的手里，那么他所擔心的事可以暫時放下。

他吐出一口濁氣，神情逐漸平靜下來，問：“你是哪一方的人？有什么目的？”

“我誰都不屬于，只想和你談筆交易，首先我十分欣賞你的野心和能力，最重要的是你已經得到了護國公的支持，我需要你從他孫女沈書君那里取一樣東西給我，我明天就能送你登上皇位。”黑影不緊不慢的說道。

“應該不止這么簡單吧。”夜思靖定定地看著黑影，想從對方面具遮住的臉上看出一絲絲表情，來揣測心理，可惜遮的太嚴實，什么也窺探不到。

“就這么簡單，你應該知道你父親不會按照能力選擇繼承人的吧，好了，既然如此，我再拿出一點誠意。”黑影揮手間手里出現一枚血紅色的戒指。

這個戒指出來的那一刻，夜思靖冷汗不受控的流下臉頰，瞳孔猛縮，驚叫：“你是國師！”傳說中掌握北周國運的神秘人，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連歷代皇帝都不知道他的來歷。

“還算有點眼力見，”黑影收起戒指，“那你要合作嗎？”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沉沉地盯著夜思靖，安靜的等著他的答復。

從確定黑影身份的那一刻，夜思靖心理閃過萬種思緒，有擔憂也有欣喜，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誘惑，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會義無反顧，也許他早已在一次次的權利斗爭中瘋魔了。

在夜思靖點頭的那一刻，靜默的空中響起一聲喀塔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此時上了鎖。

黑影勾起嘴角，“合作愉快。”頓時消失在了原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要不是桌上的打開的信件，夜思靖都快懷疑自己在做夢了，遭受了接二連三的驚嚇，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突然松懈下來，人就開始犯困，此時窗戶外面的天色開始蒙蒙亮，能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只能在椅子上將就著瞇一會。

“王爺，該用午膳了。”書房外的小丫鬟忐忑的敲了敲門，她將耳朵貼近，等待著里面的動靜。半天過去沒有聲響，只能壯著膽子再敲了一遍。

“行了，知道了。”

聽著里面傳來的說話聲，小丫鬟應了一聲便馬不停蹄的走了，誰都知道四王爺脾氣陰晴不定，上一秒和顏悅色，下一秒沒準就暴起殺人了，要是四王爺當上皇帝，那天下百姓不得遭殃死。

不過想想當今夜家天下，歷代就沒出過正常皇帝，說不準就是最不正常的四王爺當了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用午膳時，夜思靖心里還是不踏實，即使有國師的保證，還沒到手的東西還是讓人忍不住擔心，越想臉上神情越凝重。

身旁的人見他這個模樣，偷偷抖了幾下，連墳埋那這幾分鐘之內都想好了，特別是廚師都悄悄抬手擦了好幾次汗水了，心理默默祈禱王爺留他一條小命。

飯吃到一半，管家就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王，王爺，皇上召見。”氣都還沒喘勻就開始說話。

“可算是來了。”夜思靖臉上冒出大大的笑容，將筷子一撂大步往外走，一邊吩咐，“備車。”

“是是是。”管家忙不迭的點頭下去準備。

一路上夜思靖都格外開心，還打賞了管家幾量賞錢，可把管家嚇夠嗆，下意識抬頭看看太陽，是不是往東邊出來了，不然有生之年他咋還能拿到王爺賞錢，肯定是他發懵了。

站在皇帝寢殿外，夜思靖突然感慨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父皇了，即使是早朝也是父皇身邊的貼身太監傳話，宮里的消息是身體已經不咋行了，不然他也不會那么著急的謀反，還有更主要的一個原因是皇位的選撥讓人摸不著頭腦，根本就不是按能力，具體怎么選可能得等他登上皇位才能知道了。

夜思靖在門外等了一會，父皇身邊的李總管就請他進去，一進去寢殿第一感受就是刺骨的涼意，置身冰窟，冷的他只打顫。

他走到殿中跪下請安，卻半天不見回應，心理納悶也不敢隨意起來，默默的等著，直到一雙腳停在了他的正前方。

“起來吧。”

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夜思靖猛地抬起頭，果然看見了昨晚讓他做噩夢的臉。由于身體幅度過大，止不住的往后仰，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他也顧不上痛，哆嗦著嘴。

“國、國師。”

心里一個咯噔，腳開始發軟，眼睛悄悄地往床上瞟，想透過簾子看清父皇的狀況，這么大的動靜都沒反應，不會是，想到那個可能他小眼神都不敢亂飄了，都想直接往外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