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經過去了許久,冬天的痕跡也早已完全的消失不見,張道織好久就摘下了圍巾,疊好,以及保存好。說起來張道織以前有做過一個夢來著?二月間所的櫻花隨著自然一起落下。他在那里望著,遠處……然后夢醒了。
突然就想到這個夢了,張道織記得有些模糊,那個夢里望見的人有些兒像柳蒔葙,但不太記得清是不是自己當時喜歡的一個動漫人物了。
為什么會突然想起那個夢?張道織看向柳蒔葙,將他和夢中那個少女進行對比。
是剛進初中那會時的夢了,那個時候還不認識尚迢和石狼呢。記不清了,真的記不清了。記不清的還有認識尚迢和石狼之前的所有的事,除了動漫的內容以外。
為什么會什么都……
“道織~”
“哎!為什么突然湊的那么近啊!”張道織又止不住的一下貼在墻上轉頭去看黑板。
“那道織為什么要盯著我看呢?一直被喜歡的人盯著看我會害羞的呀~”
張道織臉微紅小聲說:“這個,這個是……一不小心,就在看了……”
“嗯~”柳蒔葙輕輕的抬頭向下看張道織,不過像是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放棄了。
“沒想到道織居然會在一不注意中就看向我了~好開心啊~”
張道織有些后悔自己說了大實話,不過就算不說實話也會被柳蒔葙看出來的吧?
“道織你居然沒有其他的什么心情嗎?明明之后就要去初選了啊。”
張道織哈哈了幾聲說:“一想到這個確實會激動啊,準備了一個寒假呢。”
“有決心就好呢。不過上臺之后,不管怎樣都不能后悔哦。”
柳蒔葙鼓勵的向張道織開朗的笑了。張道織心跳的有些快,也跟著柳蒔葙一起笑起來。
“嗯,我不會后悔的。”
……
到了,張道織感到了無比的緊張。這還僅僅只是初選。心跳的好快,參加才藝表演的人好多,自己能通過初選嗎?自己的能力足夠嗎?不知道,而且好緊張,沙老獅也在那里看著。
“八年級三班。”
到了。到他們了,該上臺了。張道織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雙腳有多想要向前邁。又有多想要向后退。向前,去擁抱自己做了多年的夢。向后,退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區。太渴望了,太害怕了。
這雙腳它到底是在往哪里走的,張道織不知道。它到底是前進了,還是后退了,亦或者是站在那里不動了,張道織不明白。張道織只是在恍惚間醒過來時就已經站在臺上了。
好想哭,這是自己做了多少年的夢啊。自己想要什么?對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張道織想要的東西,只是……
只是想要用自己最喜歡的方式,去表達自己最喜歡的事物,讓人們看見。
并不是,多遠大的理想。可是,邁出去,卻用了十三年。
是柳蒔葙開頭的鋼琴獨奏,優美的安靜,是萬能的沉穩,絕對不可能會出錯。
柳蒔葙:“あの日見渡した渚を,(那天眺望著的海岸,)”
“停!”一聲,再次把張道織從夢中叫醒。在柳蒔葙絕對動聽的第一句之后,審核老師直接叫停。于是有五個人愣住了。
有三個人在等待一個人的行動。
張道織不解的問臺下的審核老師:“老師?我,我們才剛剛開始……”
“怎么了?不給過。”
六個字,擊碎了張道織之前還在做的夢。這讓張道織的腦子變成了一片的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努力之后會是這個結果啊。早知道就不來了,做夢永遠都是做夢,一戳就破的東西為什么自己會想去實現啊。
上臺之后,不管怎樣都不能后悔哦。
張道織的上齒和下齒用力的互相貼在一起。是的,想起來了,這是自己很早之前就明白了的,可還是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只能是它。既然已經下了決心,就不要再后悔了。
是張道織重新扶起了吉他,捏住了用于實現夢的撥片。是想了多年的夢,下定決心,絕不后悔。
張道織:“今も思い出すんだ。(時至今日也印在心間)”
是尚迢看向死黨的眼神,托住了面前的麥克風。是相信他的判斷,哪怕受罰也要一起承擔。
尚迢:“砂の上に刻んだ言葉,君の後ろ姿。(沙灘上刻下的那些話,與你的背影。)”
是石狼為摯友而敲打的鼓點,舞著手中的鼓槌。是會一直在這群人的身邊,身為摯友與他們的羈絆。
石狼:“寄り返す波が,足元をよぎり何かを攫う。(那翻涌的海浪,到底從腳邊掠走了什么。)”
是沙老獅能為這個奇怪的學生做的唯一的事,用殺氣的眼神和演技。是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要緊盯著審核老師,讓他們把這首唱完。
盯--
“沙老師?為什么老是盯著我?”
是柳蒔葙向喜歡之人的笑,指下的鋼琴里悅動的音符。是要讓他能活下去而做的一切,但無論他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她都會開心。
因為她喜歡他的一切,就算自己將要變成虛無。
柳蒔葙:“夕凪の中,日暮れだけが通り過ぎて行く。(平靜的風浪中,只有夕陽漸漸消逝。)”
是,三人為一人一起做的努力,無論貧窮、富有……大家都希望能永遠的在一起。是那一人含著眼淚,與自己喜歡的一群人們一起唱出來的夢。
尚迢、石狼、柳蒔葙、張道織:
“パッと光って咲いた。
花火を見ていた。
きっとまだ終わらない夏が。
曖昧な心を解かして繋いだ。
この夜が続いて欲しかった。
(‘怦’的一下,光芒綻放。
煙花焰火映入眼簾。
夏天一定還沒有結束吧。
曖昧的心結,解開后又緊緊相連。
多希望今夜不會結束。)”
結束了,夢做完了,該醒來了。
張道織抬頭看著天,淚止不住的下。封閉的體育場在一點點打開,露出天空。臺下一個個的人莫名其妙的在消失,變成了一粒粒的小點,放著光。最后連天與地也不見了,現在貌似就剩下了純白色的背景了。
現在發生的事太多。張道織有些反應不過來,總之是想辦法讓眼淚停下來吧。
“道織~”柳蒔葙向張道織遞出了一塊手帕,壞笑著說。
“什么嘛……又是你在捉弄我嗎?”張道織拿過手帕,拭去殘留的淚光。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呢~道織你真的回到了過去,與我相遇,我對道織一見鐘情,開始了這樣那樣的日常……如果都是真的就好了呢。”
張道織又要流淚了:“這些,全都是夢?”
尚迢:“雖然想說一些漂亮話,但很可惜都是夢,不然你以為柳蒔葙這么個漂亮的美人會對你一見鐘情?”
石狼:“喂尚迢,能不能看看氣氛講話啊。”
“沒關系啦,就算是夢,和你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啊……”張道織強忍住淚水說。
“那什么,張道織,這是怎么回事啊?”滿臉問號的沙老師走了過來。
“大哥哥你還在啊!周圍的人一下都不見了我好害怕啊!”不知何時出現是李小浪一下抱住了張道織。
“唔啊!你什么時候來的!”
柳蒔葙笑著解釋說:“這個好像是什么道別吧。道織在這里認為重要的人會留下來等道織與他們道別……之類的~”
“這是什么唐突的設定啊!”
沙老師不解的說:“我?我除了教訓張道織以外就沒別是事了吧?”
張道織笑了笑:“我看見了,老師您在臺下幫我讓那位審核老師不再喊停吧。”
“嗯,看見了啊,我的人物形象崩壞了。”
“我對大哥哥來說很重要嗎?”李小浪抬頭看張道織。
“大哥哥他啊~在你的身上看見了他內心的他了哦,所以才叫我教你彈吉他的~”柳蒔葙蹲下捏著李小浪的臉說。
“姐姐,痛……”
遠處,好像還有兩個黑點慌張的在四處找著什么。
是肖芷和張將葉兩位對他的愛,就算沒有看見他精彩的一面。是會被人類永遠贊頌的父愛和母愛,出事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想到孩子。
肖芷,張將葉:“兒子!張道織!”
張道織聽見了,又再一次開始了新一輪的憋眼淚游戲。用自己有史以來最大聲的聲音回應他們:“爸!媽!”
遠處的兩個黑點聽見了,用他們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向這里奔來。
……
肖芷非常擔驚受怕的檢查張道織的全身:“兒子,兒子怎么樣?有沒有受傷啊?哎喲嚇死媽媽了--”
張將葉在一旁故作淡定的沉穩。
“沒事的媽,不用擔心。”張道織牽住肖芷的手。
張將葉努力的作鎮定樣,可聲音還是有些顫抖:“這些,這些到底怎么回事?”
柳蒔葙:“這個好像是什么道別吧。道織在這里所認為重要的人會留下來等道織與他們道別。之類的。”
“復讀機啊你!”
“哪有,明明改了兩個符號一個字~”
肖芷依然慌張的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是……是這樣啊……”肖芷顯然一驚,但,“兒子沒事就好,才不管它是真是假啊”
肖芷看著張道織,很溺愛的說。
“那。道織,人都齊了,做出你的選擇吧。恭喜初審通過~”
“初審?”
“這僅僅只是個初審而已呀,難道你忘了?道織你的夢不還沒做完嗎?”
張道織這次的眼淚是再也忍不住了。
“喂,尚迢,這個……不知道要怎么說啊。算了,我們是死黨,你自己能明白的吧?”
“抱歉不懂--”尚迢調皮的笑著說。
“石狼,你是摯友,對吧?雖然和尚迢用不同的詞,但我們關系一樣好。你還能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嗎?”
“嗯”石狼點點頭回答說。
“老師,謝謝一直以來是關心和教誨。別擔心,您的學生,至少我不會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一個普通的日常的。”
“我還要向你道歉啊,沒能下定決心去引導你。”沙老師會心的說。
“李小浪,你很有天賦的!可能比我還會!我會去鼓勵現實的你的!”
“謝謝哥哥。”李小浪有禮貌的說。
“爸媽--謝謝,我會孝順的。”
“你沒事就好,爸媽會照顧好自己的。”肖芷撫摸著張道織的臉,張將葉沒有說話。
六人,全部都在張道織向他們道別完之后,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化為光點了。
“蒔葙……”
“抱歉道織……”柳蒔葙搶在張道織道別之前說,“抱歉,我遵守不了約定了……明明說好的,要結婚的……抱歉,明明知道這實現不了,卻還要立下這個誓言然后毀約,抱歉……”
“蒔葙你討厭我做出的這個選擇嗎?”
柳蒔葙搖搖頭,說:“不,不討厭。要問為什么的話,我的設定就是喜歡道織你的一切。”
“抱歉……我才是要對不起,強行在夢中造出來你,又給你強加設定……”
“在說什么呢道織~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討厭這樣啊。”
“可是我……”
“想要讓別人喜歡自己,有什么錯嗎?”
“……”
“我喜歡道織,僅僅是知道這點就可以了,無所謂原因。我喜歡道織,喜歡你的一切,這就是我柳蒔葙。大好きだ,道織。”柳蒔葙笑著啊,看著那淚流滿面的張道織。
“對了道織,之前,你玩游戲輸了吧?我要執行懲罰游戲了哦~”
“懲罰,游戲?現在?”
“是哦,沒錯,就是現在。讓我想想讓道織做什么呢?”
“啊!對了”柳蒔葙微微抬起頭閉上眼說,“愛してる。道織~”
這世界突然變得好安靜,只剩下了心跳的聲音。張道織停止了哭泣,去擁抱蒔葙的身影。
“私も,愛してる(我也,愛你。”
張道織抱住還未完全消散柳蒔葙,四行眼淚不斷的留下。有兩行,才剛剛落下,便成了光點,沒了。閉上眼睛吧,道織~最后的最后,會醒來的。
最后的最后,兩人確是無比平靜的吻住了……
現實里,醫院里。聽啊,心跳儀的聲音。叮咚,叮咚,叮咚,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