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還真是無巧不成書。”盛長歌看著大舅母送來的名單不由感慨，徐氏的名單羅列了如今宮中所有適齡的皇子，并仔細加上相應的資料，按照適合程度排好了先后，排列第一的正是上回盛長歌二人躲雨途中幫助的八皇子盛長陌。

“生母金氏出身寒微，早亡，如今八皇子在宮中無依無靠，”紅鏡笑了笑，“這便是這孩子與長公主的緣分了。”

“上回見那孩子雖然怕生，但眼底卻始終有一團火，耀眼得逼人，倒是活像個小獅子，”盛長歌將名單放在書案上，“宮中一貫趨炎附勢，那孩子只怕平日里連口好飯都吃不上，今日晚膳我回慈沐宮去陪皇奶奶，倒是派人將他帶過來。”

“是，”紅鏡應下，眨眨眼道，“娘娘最是喜歡小孩子的，八殿下生的乖巧，人也聰慧，太后娘娘見了指不定多高興呢。”

盛長歌聞言不由得被逗笑了，反問了一句道:“不過見了一面就知道聰慧蠢笨？我看是你比較機靈吧，”

“皇奶奶若是喜歡便好，若是不喜歡我自然也收不了這尊佛。”

——

盛長陌被人領著，走在通往慈沐宮的路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的小黃門，頗有些惴惴不安，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冷宮外的陽光了，先前又下了一場大雨，此刻已經停了，陽光趁著天色未晚，透過云層照射在青石板上殘留的雨水，較大的水灘將他的身影映在上面，正是雨后初霽的模樣。

透過那水灘中的倒影可以清楚的看見盛長陌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衫，雖然沒有盛長睦那樣綾羅綢緞加身，卻也是正常的皇子規格，他從頭到腳的服飾都是新的，只是臉上和隱藏在衣服之下的傷疤卻是舊的，舊到雖然材質柔軟也依然可以摩挲出痛意，盛長陌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從前母親同他說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個皇宮，是從骨子里腐爛掉的，是毫無疑問的無可救藥。

冷宮與慈沐宮離得很遠，所以他們大約走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到達慈沐宮，和冷宮破敗完全不同，慈沐宮很大，也很漂亮，雖然感覺上有些舊了，但也是一種經歷過富貴繁華之后的返璞歸西之感，全然不是冷宮可以相提并論的。

慈沐宮內的構建有些繁復，盛長陌也不知道自己繞了多久，只是鼻尖總是縈繞著一種不知名的花香，不一會兒盛長陌便聽見了細碎的說話聲，領著他的小黃門拉著他行了個禮，只聽他笑著說道：“太后娘娘吉祥，長公主吉祥，奴才將八皇子殿下帶來了，給娘娘和公主瞧瞧。”

“在宮里一定要知禮數，切記小心行事。”這些年日子雖然艱難，但母親的話總歸還是縈繞在他的心底，于是他完完整整的行了一個禮，就像這么多年對盛長睦那樣，高聲道：“拜見太后娘娘，明盛長公主，太后娘娘萬福金安，明盛長公主長樂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