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從不適合在外面談事，蔍弦月將楚則睿待到自己的槿月閣。

槿月閣到處都是暖烘烘的，空氣中彌漫著木槿花的味道。楚則睿知道，那是蔍弦月最喜歡的花，所以她的身上、衣服上、住處里都是這個味道。

他進來，拘謹著。

不同于李錦溪和楚珩穆的循序漸進。他和蔍弦月成婚這么些年來關系一直不好，蔍弦月從一開始就討厭他，為了不惹她更深一步的厭惡，楚則睿從不來她的住處。

也不碰她的任何東西。

槿月閣是成婚前置辦的，里面的陳設擺件都是他親自挑的。但是蔍弦月因為不喜歡他，住進來后也都扔了。

這里是她自己弄的。

很女兒家，特別符合她。

他很喜歡。

“你坐啊。”

她自己方才要照顧蔍辭所以讓畫墨先回來睡了，此刻已是深夜，她也不好叫醒畫墨。

于是蔍弦月自己沏了茶。

她端來的時候見楚則睿十分拘謹的站著，出聲。

她既然要約他談談，就沒有讓他站著的道理。

“夜深了，不適合喝茶。”蔍弦月一邊說，一邊給他倒自己做的果茶。“這個是王自己做的果茶，不會影響睡眠，你嘗嘗。”

楚則睿愣愣地接著她遞來的茶。

她是個會心疼人的姑娘，很會為人家著想。就是因為這個，只一眼他就想娶回家，想著一眼萬年。

一生只要她一個。

這樣的她，誰不想要？

所以他當初不管她有心上人，用盡了手段才將她娶回家。后來時間告訴他，他當時錯的離譜。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當初一定不會那么做。

“楚則睿。”蔍弦月的聲音將他從回憶里拉回來，他對上她清明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要說什么。

前面說什么他也沒聽。

蔍弦月不知道他腦子里一通亂七八糟，她低下頭，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這么些天，你陪著我查皇姐的下落，不論是幫上忙還是沒幫上，我都要謝謝你。”

楚則睿被這突如其來的謝意搞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話他也不知道怎么接。

要是說錯了，十八大概又會大半年不理他了吧？

那他接不接呢？

不接十八應該也會大半年不理他。

楚則睿陷入糾結。

還好蔍弦月并沒有讓他接話的打算，她頓了頓，自己接著說下去：“我們成婚時，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我說過，我厭惡你。”

她的眼神投向遠方，星眸里風平浪靜。從前她要是自己回憶起這些來，免不得要哭一場。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這些了，不知是因為什么，她能夠神色平靜地講述著。

可能是真的放下了吧。

“因為，你破滅了我與他的所有。”

楚則睿心虛的低下頭。

在這件事上，他從來沒有義正言辭的權利。他理虧，因為他當初用盡手段得到她，切斷了她與孟蘭亭的一切可能。

她很愛孟蘭亭。

這些他都看在眼里。

當年為了不嫁給他，她不惜出言頂撞辭長公主，甚至不惜弄臭自己的名聲、拋棄公主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