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橙兒撇撇嘴：“要是我賣身能換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我定然愿意！”

柳葉息嘆了口氣：“人各有志，你怎么知道承雨她是愿意的？”

高橙兒轉過身翻了個白眼，小聲道：“你又怎知她不是愿意的？”

“……”柳葉息揉揉眉間，問，“橙兒，你覺得兩個人成親，是銀子重要還是幸福重要？”

“當然是銀子重要！依靠男人獲得的幸福今朝有明日無的，最是縹緲。看不見抓不住。銀子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能握在手里的！”

沒想到高橙兒居然有如此前衛的思想覺悟，柳葉息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承雨走后，日子照樣一天天的過。拜訪芭蕉院的醫師們依舊絡繹不絕，首諾的菜式也日日總有新花樣。唯獨府里的賭局，無論大小全都統一戰線，看似溫和實則強硬的將高橙兒拒之門外。為此高橙兒在柳葉息跟前好一番吹胡子瞪眼，然而沒過兩個時辰，人又不知跑哪里鬼混了。柳葉息只能笑著搖搖頭，隨她去。

從瀚海閣借來的書籍，也終于全部看完。只不過直到最后，也沒能在這批書籍中看到任何有關“無尾蜂”、“無際海”以及“010”的情況。

柳葉息有心想再去瀚海閣借書，但想著上次的經歷，著實心懼不已。至于請顧以嵐幫忙借閱……呵！與其找那個狗男人幫忙，還不如將看完的書溫故知新。

于是，當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守府管事賀豐再次拜訪芭蕉院時，柳葉息剛看完剩余書籍的第二遍。

賀豐喜氣洋洋，笑得一張老臉紅光滿面：“些許時日未見，柳二小姐可還安好？”

柳葉息矜雅輕笑，直接開門見山：“賀管事可是如約而來，接葉息去寒香居的？”

賀豐點頭：“正是。明日便是少爺同姑娘的大喜之日，老爺特地吩咐老夫前來接柳二小姐。侯爺那里老夫已說明緣由。此去寒香居雖然不遠，卻也不近，柳二小姐若是沒有旁的要事，咱們現在便啟程吧。”

聽到賀豐的確認，柳葉息放心不少：“還請賀管事稍候，葉息要去趟緋雨樓，告知阿姊一聲。”

“柳小姐那里，侯爺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柳葉息略為一愣：“既如此，待葉息上樓取些物什便隨管事出發。”

上了二樓，柳葉息取出腰包，打開再次確認了一番里面的金花生和深海珍珠，便將腰包貼身系在腰上。

因著這段時日帶著高橙兒賺了不少的銀兩，大都收入腰包，以致腰包不但重了許多也大了許多。即便掩在衣物之下，仍會微微鼓起，像極了胖了一圈的小肚腩。柳葉息吸氣收腹，暗自寬慰，還好還好，不算很明顯。

而后摸出紫吉佩和青珠佩收入荷包。將重新調好時間上好發條的懷表戴上頸脖。彎腰將飛燕刺綁在腿上。最后穿上稍顯華麗，又不失端莊大方的外裳，換了雙嶄新的花鞋，柳葉息這才下樓。

臨行前，柳葉息特地囑咐紅菱：“明日便按我之前吩咐的，除了將名單上的那些財物送去太守府外，庫房中那件琉彩寶光瓶也一道送過去，千萬莫要忘了！”

紅菱恭謹應下：“二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柳葉息點點頭，帶著首諾和高橙兒跟著賀豐出了芭蕉院。

登上太守府前往郊外寒香居的馬車，首諾忍不住問道：“那琉彩寶光瓶，可是夏至那日侯爺送給姐姐的賀禮？”

柳葉息正撩起一角車簾，望著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嗯。”

“姐姐竟舍得將之贈予承雨姐？”

“有什么舍不得的。與我而言，不過是一個放在庫房里吃灰的花瓶。但對承雨來說，卻是過往一段記憶的載體。”

“首諾你就別說了，那可是莫大師的琉彩寶光瓶！我怎么勸都勸不住！她不心疼，我都替她心疼！”提及此事，高橙兒可謂痛心疾首。

見柳葉息眼睛一直望著外面，首諾湊過去看了兩眼，道：“姐姐在看什么？這般認真。”

“我只是在想，若以后和阿姊混跡江湖，體驗不同的生活，會是什么感受。”

首諾低低輕笑：“姐姐想知道嗎？”

柳葉息愣了愣，終于將視線從車外人群上移開，回頭看向首諾：“你知道？”

高橙兒仍不大樂意琉彩寶光瓶的事，哼了一聲：“有什么好體驗的？別看那些話本子說書人講得那么刀光劍影快意恩仇。其實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糧勒緊帶！還有那些動不動就掀桌子摔板凳的，不是酒鬼就是莽夫！酒品低劣人品堪憂比比皆是，真不知道為何那么多人向往江湖。”

柳葉息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糧勒緊帶’？還什么酒鬼莽夫，說得還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你出府闖蕩過？”

高橙兒撇撇嘴：“我雖未曾闖蕩過，但卻時常聽人在耳邊念叨。”

“哦？誰啊？”

高橙兒又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單謹行！”

“哦？你不是說你同他關系不好？怎么他還跟你說這些？”

“本姑娘是跟他關系不好啊，但架不住他三天兩頭總跑我跟前晃蕩，還總說那些個打打殺殺的，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少年雖然很懂“纏”字精髓，可惜效果似乎不盡人意……等等！

“謹行總跑你跟前晃蕩？那他也來過咱們芭蕉院？”

“……約摸來過那么五六七八次吧。”

“那我怎么從來沒有見到過他？”

高橙兒嘴角笑意莫名：“那小兔崽子每每都是抽你看書或是外出時過來的，你自然從未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