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息聽首諾講過顧以嵐曾對那些疑似夢中人，到頭來發現不是之后有多冷血絕情。如今輪到自己，卻接連容忍自己不少。對此，柳葉息覺得，這么好的機會，當然是能撈多少撈多少！

“委實多慮了。我只不過是想說，鑒于你先前自愿承諾做我四十九日的護衛卻又半途而廢一事，我覺得有必要再補償一番。”

“……你又欲如何？”

柳葉息拍拍剛才揣進青珠佩的地方：“待從庫房領完雙生果的補償，這珠佩就算是你護衛違約的補償，如何？”

聞言，顧以嵐終于忍不住呼出一口悶氣。接連宿醉幾日的頭，都沒現在來的痛。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便回去吧！”

“來者皆是客，怎么能總是想著趕人走呢？我還有很多疑惑，想向你請教一番呢！”難得顧以嵐今日竟毫無戰斗力，豈可放過這么好的八卦機會？“你為了尋她，認錯女俠千金，都在情理之中。為何江湖傳聞中，怎么還與公子少主不清不楚？就連賀主院都……莫非你……”

面對這個疑惑，顧以嵐沒有急著回答，撈起身邊另一個酒瓶，晃了晃，拋開，再撈起一個晃一晃。一直撈到有酒的瓶子，往口中又灌了一口，雙眸暈上醉人的酒氣，才慢悠悠開口。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柳葉息點頭：“當然！”畢竟這個世界很有些神秘莫測的樣子，就連穿越都成真了，什么前世今生妖怪成精，自然也沒什么不可能的！

“你所見的我的夢境，都是我的前世。”

“你怎么知道？”

“那夢境自我記事起，就一直伴隨著我，短則三五日，長則十天半月便總會夢見……有時在湖邊，有時是花樹……后來那群老家伙尋了多名易師和卦師為我占卜解夢。那些易師卦師占卜多次卻都未能得出結果。最后一人根據我大致的描述，解析出那應是我前世的劫，化作了今生的執念，才會反復出現在夢境之中。”

“……”怎么跟那什么010一樣，也是占卜不出結果？最后那人甚至離譜地因為道行不夠，現場改行當心理分析師？

“你找的那些人譜嗎？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先有執念后成劫？”

被顧以嵐橫了一眼，柳葉息忙擺手解釋：“我不是不相信前世今生。只是覺得更像是那人修為不夠，占不出結果，為了不被你尋麻煩，才編些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劫化執念的鬼話……”

仔細想想，夢境視角是成年男子般的高度一層不變，一開始營養不良的女童長到后來的窈窕少女，這時間跨度誰也說不準。

不過……有沒有另一種可能，如果夢境中的“自己”壓根就不是顧以嵐呢？

柳葉息抬眸偷看了眼顧以嵐，看他那面沉如水眉頭緊鎖的模樣，顯然記事起就將自己代入十數年早已深入骨髓，要是貿然說出這個猜測……柳葉息莫名想到夏至那日，世界觀崩塌重建的自己……

算了算了，看在顧以嵐今日如此大方的份上，還是留他一份念想吧。

“那人乃是曾為前朝占卜過國運的言易師的關門弟子。其天賦之高當世罕見，加之一心修煉甚少涉世，修為之高，早已青出于藍！”

“……”難怪又一個占卜不出結果的，原來是師門傳承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顧以嵐不但詳知前朝事宜，還能尋得到前朝易師的關門，再加上瀚海閣守門人與顧以嵐之間莫名的態度……

“你不但對前朝之事知之甚多，還能尋到前朝易師的關門弟子，莫非你其實是前朝皇室后人？”不過前朝皇室的后人，怎么又會跟安寧侯府扯上關系，還成了侯府三公子？還與侯府大公子和四公子暗中勾結，嘶……

顧以嵐正要抬頭灌酒，聞言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柳葉息眨了眨眼，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柳葉息滿頭問號，才懶懶地沖其勾勾手指：“想知道？過來我告訴你~”

柳葉息立馬警鈴大作，抱緊身邊的欄桿。

“不了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什么也不用告訴我，我剛剛都是瞎猜的，哦，不對！剛剛我說什么了？”

瞧著柳葉息沒出息的慫樣，顧以嵐心下一松，面上冷笑：“安寧侯府我主管情報，你說我為什么會知道那么清楚，還能尋到前朝后人？”

“……”所以顧以嵐是情報頭子？之前聽高橙兒的意思，酒鬼顧炎峻是負責侯府安保的。棠花林里顧炎峻隨口提了一句“大哥的山遙海閣”，所以顧靜之是負責餐飲？那顧今馳又是負責什么？四大公子各管一方，那顧影帝豈不是甩手掌柜？等等，莫非是甩手掌柜當久了，底下人才有翻身做主心思的原由？

腦洞開到這里，柳葉息趕緊止住，繼而將注意力扯了回來。

“前朝距今已有近百年光景，那為你解夢那人，怎么也年逾百歲了吧？”

顧以嵐點點頭：“其早年有過一番機緣，即便如今一百二十歲整，也依舊老當益壯。”

呵，這機緣是吃了長壽果嗎？一個鶴發童顏滿口胡言的老頑童形象在柳葉息腦中一閃而過。想了想，終于想起先前被顧以嵐帶偏的話題。

“因為是前世，所以你也不知道對方今生轉生性別到底是男是女，所以才不論男女廣撒網？”

顧以嵐緊抿了唇，別過頭，默認了柳葉息的疑惑。

柳葉息見狀嘿嘿笑道：“若她真轉生成了男子，你會如何？”

想來顧以嵐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抵著微微暈眩脹痛的太陽穴，沉吟道：“……我也不知，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