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說走就走，凌師叔更是連影子都摸不著。江湖中人，都是這么瀟灑不羈的嗎？對此，柳葉息略感失望。原以為借著道謝和柳施瑤的名頭，能跟這位隱藏的土豪大佬拉近點關系，沒想到直接就撲了個空。

出去一圈出了一身汗，回到芭蕉院，柳葉息就迫不及待命人給自己上洗澡水。剛泡進浴桶沒一會，房門就被敲響了。

“二小姐，奴婢是紅菱，是來給二小姐牛乳的?！?

來了，來了，她來了，她拎著牛奶來了！

“進來吧?！?

紅菱拎著一桶乳白牛奶走了進來，低眉順目毫不起眼。柳葉息盯著紅菱綁著發髻的青銅燕尾發帶，心生逗弄，趴到桶邊。

“紅菱這發帶很是別致，不知從何而來？可否贈我？”

紅菱神色不變，放下木桶舀了一瓢，注入柳葉息另一側的水中，乳白的液體在水中迅速暈開。

“二小姐說笑了，二小姐珠釵玉飾，如何瞧得上婢子的發帶?！?

柳葉息暗自撇嘴。紅菱到自己院中已有幾日光景，期間一直老實安分。今日一改常態，在自己去完緋雨樓后借機主動湊近自己是為什么，閉著眼都能猜的出來。反正現在是顧靜之先主動聯系自己，自己也不急著上桿子。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紅菱就借著注牛奶的水花聲，湊近柳葉息悄聲道：“公子想知道，二小姐午后去見柳小姐的具體情況?！?

柳葉息不急著回答，攪動著浴桶中的水和牛奶嘩嘩作響間，嘿嘿輕笑：“你家公子對我阿姊這般在意，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阿姊？”雖然柳施瑤對凌師叔與眾不同，似有情意。但柳葉息私心覺得，無論各個方面而言，還是顧靜之與之更配。

紅菱頓了頓，又舀起一瓢牛奶：“公子的心思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二小姐只需如實告知即可。”

柳葉息砸吧了下嘴，一板一眼，逗著一點都不好玩。也就一五一十將情況說了出來。

“柳小姐請二小姐買零嘴？二小姐可還記得是哪幾樣？”

“阿姊一口氣說了好幾樣，樣樣不帶重復的，我哪記得那般清楚？”攪水正玩得開心，見紅菱眉頭一皺，柳葉息這才接著道，“不過你放心，我雖不記得，但阿姊讓云袖記了一分清單。怎么，想拿回去給你家公子看嗎？”雖然自己現在有錢了，買點零嘴不在話下，但如果顧靜之特別上道，要自己照著清單給柳施瑤來一份，也未嘗不可。

紅菱抿抿唇，低頭一看，拎來的桶中牛乳只剩了小半不到。干脆放下木瓢，直接拎起木桶，倒入浴桶里。

“請二小姐示下?！?

“姐姐，我同橙兒姐剛采了新鮮的花瓣，可要給你送進來？”

門外傳來首諾的聲音，柳葉息什么話都還沒說，紅菱就十分自覺地拎起空木桶，退后幾步站到暗處，安靜本分的樣子。

“進來吧。”早就想奢靡的泡個美滋滋香噴噴的牛奶花瓣浴了。

首諾提著小花籃從屏風后拐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紅菱。

“咦，紅菱也在？”

“奴婢是來給二小姐添牛乳的。”

柳葉息點頭：“既然添完了，紅菱你就先出去吧?！?

紅菱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

“對了，今日出了一身汗，紅菱你順道將我剛剛脫下來的衣裳拿去洗了吧?！币呀浱崾镜竭@份上，要是猜不出來，可怨不得我了……不過，萬一紅菱真沒猜出來，沒翻找一番就直接入水洗了，毀了清單怎么辦？

“等等！”柳葉息故作嬌蠻，“我這衣裳用料很是珍貴，紅菱你切記仔細清洗不可馬虎！”

“是，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謹記。”

這應該是有所領悟的意思吧？清單要真毀了，大不了再去一趟緋雨樓。柳葉息心頭大定地沖紅菱擺擺手，轉而看向首諾的花籃。大到芙蕖，小到茉莉，認識的不認識的，采了整整一籃，芬芳四溢。

“來來來，都撒上都撒上！”難得奢靡一回，一定要盡情個夠！

首諾含笑，依言撒花。

“對了，橙兒呢？”

“……咱們回來的路上，路過桃林。橙兒姐見林中桃子長得很是誘人，便領著小翏同梁媽媽去說道說道，看能不能提前摘幾個回來嘗嘗鮮。”

柳葉息忽地想起那日春末晴暖，柳施瑤在云錦亭邀自己江湖同行時的意氣灑然笑靨如花。如今卻不止何故，成日病歪歪的，既不讓人請醫師，也不接受探望。仔細想想，柳施瑤當時的神情，看似鎮定自然，實則緊張擔憂……尤其自己說要幫忙請醫師的時候，柳施瑤的反應甚至有些過激……侯府什么都有，為何突然買那么多零嘴？還什么釀青梅，一聽就很酸……難不成？……有，有了？

嘶——！

得出這個結論的柳葉息，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所以，這孩子，是凌師叔的嗎？凌師叔的消失與之有關嗎？

“……姐，姐姐？”一只在眼前晃動的小手打斷了柳葉息的思路，一抬眼，就見首諾憤懣不樂，“姐姐近日頻頻出神，也不知究竟何事能占據姐姐整個心神！”

就連一旁的不知何時回來了的高橙兒也一臉八卦地看了過來，甚至還裝模作樣地伸出一只手探了探柳葉息額頭的溫度：“也沒發燒啊，怎么說著說著魂兒就飄了？”

柳葉息回過神愣了愣，看看周圍又低頭看看已經穿戴好的衣裳，再看看手里被咬過一口的粉白桃子。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自己泡個牛奶花瓣浴，都還能給泡斷片了？

“呃……剛剛說什么來著？”

高橙兒翻了個白眼：“問你桃子味道怎么樣呢！”

柳葉息尷尬地笑著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嗯，又脆又甜，好吃！你和首諾也都嘗嘗。承雨別光站著，你也來吃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