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偏離軌道
- 塵埃里尋歡涼去
- 歡葵
- 2621字
- 2020-04-27 12:29:03
當太陽的余暉穿過窗戶投射到四月的床上,麻藥藥性褪去,她緩緩睜開眼,望著窗外的樹葉在光暈中打了幾個轉飄落下去,立冬了。
病房里,白色的墻壁,白色的病號服,白色的窗簾,四月一時恍惚,背上的疼痛讓她明明白白知道她還活著。
垂眸間只能看見穆熙歌金黃色的頭發,手臂微麻,她輕輕抽動一下,卻發現牽一發而動全身,背上像是有刀子架著,她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再看看穆熙歌睡得極沉,心想熙歌應該害怕極了,也就不忍心叫醒她。
當護士例行檢查時,她才得到幫助,這次來換藥的是孫護士本人:“你醒了?可把他們擔心壞了,覓......”
孫護士突然停住,想起某位少爺囑咐過,不要告訴患者是他免去了醫藥費;孫護士想不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做了已經很值得人家感謝了,卻偏偏只字不讓提。
“他們?”四月問。
這時候穆熙歌聽到聲響睜開眼睛,看見四月已經醒了,她握著四月的手,不知不覺還是哭哭啼啼:“你終于醒了,你是笨蛋嗎?誰讓你替我擋的?”
四月慘白的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嘴唇干到起了一層白色的皮,恰似是經歷了沙漠的干枯:“還不是想要奴役你照顧我。”
“你竟然還開玩笑,幸好你沒事,要不然陸牽亮是要找我拼命的。”穆熙歌破涕為笑,擦拭眼淚。
“亮哥?嘶~”四月和熙歌聊得起勁,沒想到孫護士這時候下毒手,藥水粘上四月的皮膚時,一陣刺痛襲擊,生生將她疼出一層冷汗來。
“護士阿姨,您能不能輕點?”穆熙歌的表情比四月還要猙獰,仿佛不是她在忍受病痛。
孫護稍微抬眼瞥了穆熙歌,繼續給四月上藥,這會下手倒是輕了許多:“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不知道疼。你們說說,好好的和什么混混打架,還有,江四月是吧?你看著就是一個小學生,個子丁點高,怎么也去逞這個能?打不過還不會跑?”
四月與穆熙歌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孫護看上去兇巴巴的,倒也是八卦的主。
上完藥,穆熙歌又倒了水給四月喝:“四月,我已經讓鹿年給你請假了,你就安心養病,等養好傷再去學校。”
四月喝了一口水,皸裂的嘴唇才得以滋潤:“熙歌,你說亮哥,他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當時你和鹿年趕到的時候,他正好也來了,是他抱著你往醫院跑。”
“對了,醫藥費很貴吧,我想過兩天就出院,然后去你家養病,反正我一直也不住學校,這個樣子我不能回家,只能去你家了。”四月思考了一會,趴在床上做打算。
“你就放心吧,醫院說不收費。”穆熙歌想到這里倒是難得臉上有了笑容。
終究,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
“不要錢?怎么可能不要錢?是不是你們擔心我才撒這樣的謊騙我?”四月一激動又忘了背上的傷,照這樣下去,一天可得疼個百來十遍。
“真的,你看看這個病房像是普通病房嗎?一個房間這么大,只有你一個患者在這里。我跟你說中午我去食堂打飯,那些護士都在議論你。”穆熙歌神神秘秘,四月更加不明所以,她既不是身份顯貴的富家子女,更不是赫赫有名的明星,有什么值得那些人議論。
“別兜圈子了,你快告訴我。”
“我聽她們說,這醫院的太子爺姓覓,孫護可是接連十幾個電話溝通你的病情。”穆熙歌越說越來勁,仿佛要把這位太子爺吹捧成長著翅膀的天使,可是四月又不是小孩子,還信什么童話故事,“你可不知道,這位太子爺可是打的跨國電話,一直等到你手術結束他才放心,這也太男人了吧。你猜猜太子爺姓甚名誰?”
“你說姓覓?”四月不敢猜,不敢說,可是只能想到那一個名字。
“是的呀,快說,你想到的是誰?”穆熙歌目光炯炯。
“是他嗎?覓歡涼?”四月說到他的名字時,聲音喑啞,雖然不太相信覓歡涼的身份,但是她認識的姓覓的人只有覓歡涼。
“四月,你還不承認一直想著這個人,可惜啊,這醫院的太子爺叫覓天遲。”竟然被穆熙歌戲弄了,四月羞澀難當,不愿再說話,但是她并不認識覓天遲。
“好啦,我給你削個蘋果,你就安心在醫院養傷,反正燒烤攤一時半會也沒辦法開張,警察也在調查,我呢,每天沒事可做,只能在醫院陪你了。”穆熙歌一邊安慰四月,一邊和手中的蘋果較勁。
這天,四月換了藥,鹿年帶來英語作業,又給她講解落下的功課,穆熙歌躺在旁邊的空床上睡著了。
傳來敲門聲,鹿年起身去開門。一位四十來歲的阿姨,穿著凈素,面容精致,提著水果籃和一個食盒站在門口。
“您是?”鹿年問。
“我是來看望四月的。”沈姨這無疑是告訴了四月,所有的順理成章都是覓歡涼給她帶來的,覓歡涼也想不到,母親真的會來看望四月。
四月聞聲側頭望去,竟然是沈姨,她的開心不加掩飾:“鹿年,這是沈姨,快讓她進來。”
沈姨側身而過,熟練的擰開食盒:“四月,聽歡涼說你住院了,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吃我做的豬蹄,這次一并給你帶來了。”
“謝謝沈姨,辛苦您了。不過,歡涼是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四月內心深埋的種子開始發芽,她開始堅信并不是什么覓天遲,并不是什么陌生人,而真真切切是覓歡涼守她完好,她不由想起,那更早父親出了事故,是不是也是他在她的身后為她排憂解難,可是為什么不告訴她呢?
她感謝上天,感謝奇跡,感謝醫院,獨獨沒有感謝他!
“難道他沒有告訴你要回來看你?你住院的待遇都是他安排的。”沈姨說著臉上的神情卻變了,歡涼什么都不告訴江四月,而她主動過來告知一切,這算什么?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境地,有些話她也不得不說了。
“四月,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沈姨坐下來準備喂四月吃飯。
穆熙歌睡得沉,鹿年便自行出了病房,在門口的長椅上安靜地坐著。
這是第幾次聽見覓歡涼的名字?
第一次是他在群里與覓歡涼搶四月的作文,他完全是因為嫉惡如仇才會一時興起去做那樣的事,當時覓歡涼在群里清除四月的作文時,他還懷疑覓歡涼不懷好意;可是這次呢?覓歡涼沒有大肆宣揚,只是靜悄悄的把事情做了,護得江四月平安;這段時間與四月相處,他不可否認內心的某根弦正在不斷偏離,直到他妥協。
他開始任由自己每天放學來到醫院給四月補課,耐心給她講解習題,當四月走神的時候,他不再罵她孺子不可教也。
他想要弄清楚,覓歡涼到底什么來頭,和江四月到底什么關系。
鹿年想起那些女同學在群里恭維覓歡涼的話語,想起她們叫他學長,覓歡涼也是云中的?鹿年掏出手機,學校網頁搜索:覓歡涼。
赫然入眼的是一個英俊的男子:他穿著校服站在樟樹下,不茍言笑,眉眼七分冷峻,三分疏離;頭發烏黑,個子高挑,手插在口袋里露出腕表,單單是那樣站著,仿佛旁邊的人都成了背景,鹿年極少見過這樣好看的男子,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氣質。
鹿年沒想到連自己都會被這男子的面容吸引。
再映入眼簾的是覓歡涼在校期間榮獲的各種競賽大獎,還有與校長、校領導、教育局領導的各種合影。鹿年自恃聰明,這一刻也不得不生出一股敬意。
江四月喜歡的男子,必須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