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入學一個月，學校摸底排查的月考成績出來了，少女在班級公告欄里看到了驚悚的考試成績排名----林海卿，倒數第二名。

至于而倒數第一嘛，毋庸置疑，花落顧莫聰。

眾所周知，遠尚的座位排序是按照考試成績來布置的。所以，她和顧莫聰華麗麗的成了同桌。

這份“榮耀”使得海卿在班級頭都抬不起來。

班主任叫王軍，是個挺著將軍肚、聰明“絕頂”的中年男人，集齊了世間最為庸常的設定：庸常的身材，庸常的相貌，庸常的名字。

林海卿卻覺得王軍平易近人，腹能撐船。

比方說，明明看到昏昏欲睡的顧莫聰，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徑直忽略，仿佛此混世魔王不曾存在。

海卿不知道，王軍已經帶了顧莫聰三屆高三，對他了如指掌，與其浪費時間與他這個二世祖周旋，不如及時止損，把精力放在更有前途的學生身上。

正上著晚自習課，海卿突然懊喪地拍了一下課桌，動靜震醒了一旁正與周公解夢的顧莫聰。

顧莫聰抬抬眼皮，看到少女清麗婉約的臉龐近在眼前，癡漢般笑了一下，于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海卿看他這反應，迅速地踩他的腳，顧不著思考萬一踩壞了他那雙高定的鞋，自己賠不賠得起。

顧莫聰挨了一腳，慢悠悠地直起上身，聲音含含糊糊像是囈語：“怎么了？”

“顧莫聰，咱們不能這樣下去，得一雪前恥。”少女筆直地看著他，堅定道。

“？”

他那雙凌厲的瑞鳳眼，因為瞌睡太久壓的變形了，眼皮上兩道深深的褶子，攻擊性大大減弱。

海卿一鼓作氣，激將道：“倒數第一，你能忍？咱倆在文育園補了那么久的課，考出來的成績居然是全班墊底，你能忍？按照成績排座位，咱倆離黑板最遠，你能忍？”

顧莫聰環視了一圈周邊的環境：倒數第一排，前面還有兩大個子同學擋著，玩手機的風水寶地，超級得勁好嘛。

“我覺得挺不錯。”顧莫聰掏出手機道，準備大戰一局勇者之征。

她卻突然班主任附體一般迅速將他的手機拍到了沙灘上，哦不，課桌上，道：“不行，你姐說了，要我看著你，以后咱們得相互監督，相互鼓勵，更上一層樓。”

說完便強行收走了顧莫聰的手機，不等顧莫聰發飆，她又對顧莫聰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隨后一頭扎進了題海。

顧莫聰一臉的隱忍克制，心說，這女的打雞血了？

他不知道，林海卿的心氣兒就像一只彈簧，壓得越低，彈得越高。

手機被她藏在了左手邊的課本下面，他坐在她右邊，如果手伸過去硬搶回來，怕是會產生肢體接觸。

而她又那么反感肢體接觸，只能作罷，少年被迫拎小雞一樣打開課本，看題。

下了課，顧莫聰好說歹說，終于從“林管家”那邊討回了手機，在游戲世界里大戰三連。

林海卿打開微信，就看到顧茵黎和蕭一塵分別發來了一串的消息。

顧茵黎微信中所要表達的意思大致還是和之前找她談話的內容差不多，無非就是幫她看著弟弟，而海卿的確如約做到。

蕭一塵則是關心她的吃穿用度，以及考試成績等。

她哪里有臉告訴他，他苦心栽培了幾個月的苗子，回報他的是班級倒數第二的結果？

回完微信，林海卿氣惱地轉著如瀑的長發，而顧莫聰則抖著腿打游戲，時不時連著語音與隊友說上幾句她聽不懂的戰術用語。

她想，顧莫聰不思進取自有顧家的老本夠他吃上幾輩子，但是她有什么呢？

她有蕭一塵對她的期望。

對比之下，林海卿發泄似的踢顧莫聰抽搐的小腿，道：“別抖了，看著心煩。”

顧莫聰見她情緒不佳，倒也乖順，聽話地把兩條長腿放置好，關上了語音連麥。不禁腹誹：這女的最近是愈發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這種非但不討厭還很享受的心理是怎么肥事？

-

已經一個月了，蕭一塵聯系不上顧茵黎，姍國飲藝、顧宅都沒有她的影跡。

晚上，情夜酒吧的酒保用顧茵黎的手機給蕭一塵打了電話。

他驅車將醉生夢死的顧茵黎從情夜帶回至顧宅，臨走前，被窩里的女人拉住了他的襯衫衣角。

蕭一塵聽到她口中斷斷續續罵著一個人的名字，旋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不乏為情所困的人，而他，怕是將要步顧茵黎的后塵。

海卿，怎么說我喜歡你？說出來了，便會將你置于死地。

顧志云送蕭一塵從顧宅出來，唇邊含笑，語氣中皆是對蕭家未來繼承人的客氣：“一塵，我這個女兒雖然不乏商業頭腦，但是性格有點偏執，認死理，你們以后若是打算深入發展，恐怕還請你多擔待一點。”

“顧伯伯您言重了，您和我爸年輕時便是摯友，茵黎僅年長我一歲，相互照應是應該的。”蕭一塵謙虛道。

提起蕭岳群，顧志云瞇著眼，回憶起從前，“說到岳群，我有十幾年沒見過他了，他現在……還是不肯見你和爺爺嗎？”

墨潭般的眸子沉下去，深不見底，蕭一塵道：“我爸不肯見爺爺，是因為他們父子倆有隔閡，不肯見我，大抵是我們父子倆沒緣分。”

顧志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得體諒你爸爸，他是病人，更怕嚇著你。何況，我們這些陳年故交，他不是也不肯相見嗎。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對你敞開心扉的，你是能讓他驕傲的兒子！”

蕭一塵淡笑，“但愿如此。”

爸爸，其實兒子有很多心里話，想和您說。

-

十月底，二次月考的成績公布，林海卿的班級排名提升了幾名次，不禁有種一雪前恥的快感。

令遠尚教師屆虎軀一震的是，混世魔王顧莫聰，這次居然與倒數第一失之交臂？

其實也沒什么值得慶祝的，不過是倒數第二名的“好成績”，顧莫聰竟沾沾自喜了一上午。

時不時跟林海卿自吹自擂：“怎么樣？哥稍微加把力，你們就得靠邊站。”

“嘁！”少女從牙縫里擠出一聲不屑，心里卻實打實地為他高興。

“這算什么，有本事下次模考進步三個名次我看看？”少女激將道。

“有什么獎勵？”少年被挑起了斗志，想賭個刺激的。

“你想要什么獎勵？”林海卿好奇道。

“陪我一晚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數秒后，厚厚的一本書砸了過來，“顧莫聰你找死？”

少年這才意識到口誤，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陪我出去放送放松，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我相信你有同感。”

海卿冥想了一會兒，因為養母身體不好，高中的時候她的確經常翹課來著，眼下一口氣苦學了兩個月，神經的確崩得太緊，需要發泄一下。

“去哪兒放松呢？”

顧莫聰沒想到她感興趣，瞬間來了精神，道：“我朋友組建了一只樂隊，我們去捧場。到時候有我罩著你，你不用怕。”

“好，只要我們倆下次考得好，我們就一起去！”

就這么愉快地達成了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