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瑾一走，又有一些人起身告辭離去，這些都是仰慕墨涯，為了墨涯而來的人。
本來是一次頗為盛大的宴會，到現在卻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
趙鈺瑾出了小筑，舉目四望，在小筑泊船處不遠的一個小亭子里看到了張良跟墨涯兩人。
那個亭子是在小筑上搭建湖上棧道延伸過去的，此時兩人正在飲著酒，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趙鈺瑾想了想，抬腳往棧道走去。
張良又喝了一杯，笑到：“先生怎知，我一定能答出先生的問題？”
墨涯卻只得兩個簡單的字，“感覺”。
但張良卻知道，修玄者的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真的可以感覺到一些別人無法感知的東西的，所以他完全不覺得墨涯是在開玩笑。
“只是先生離開，便是折了我那皇兄的面子，倒叫他一番準備都付之一炬了。”
“有人愿打，自然就有人愿挨，況且是殿下請老朽離開的，就算老朽折了齊王殿下的面子，他若是要算賬，也不會來找老朽的。”墨涯哈哈一笑。
張良無語，他算是服了這個老頭了，不過墨涯說的確實沒錯，他這次算是把齊王給得罪到底了，不過他也無所謂了，反正晉王跟齊王的關系，本來就不怎么樣。
“不過我看席中有些人似乎是為了先生而來，大抵是有所請教，細細一想，我恐怕還把這些人也得罪了。”
“這點殿下倒可以放心，若是真心為了探討而來，自然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況且老朽還要在都城住上不短的時日，他們也不急在一時，現在殿下可以回答老朽的問題了吧！”
張良給墨涯續了杯酒，然后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禮者，履也，履道成文也。”
墨涯剛要舉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頓之后又把酒杯放了回去，然后細細品味了一下張良的話。
“好一個履道成文也，不錯，不錯！”
顯然，對于張良的回答，墨涯相當的滿意，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一趟都城一行，竟然還有這么個意外之喜，現在就算宮里那位不讓他來當張良的老師，他都不同意了。
趙鈺瑾這時已經走到了亭子外，正好聽到了張良的話，她絞盡腦汁的想從張良話里找出一絲絲的不足，但最后卻發現，都是徒勞。
“學生鈺瑾，見過先生。”
墨涯回頭瞅了一眼，“是趙家丫頭啊，你祖父與我也算熟識了，十多年不見，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不敢得先生贊譽”
“我與殿下正飲酒呢，你也一并吧。”
“謝先生”
趙鈺瑾在張良邊的凳子坐下。
“殿下既然要入學院，以后與趙家丫頭便是同門了，學院不同別處，她是師姐，你可與她多來往，與你也有益處。”
“先生說的是，只是怕會叨擾趙小姐。”
張良要入學院，這個消息讓趙鈺瑾有點意外，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會認為張良是癡人說夢，但是經過今晚張良和墨涯的答對，她卻有點不敢斷言了。
“相互探討本就是取長補短的絕佳途徑，何來叨擾不叨擾。”
趙鈺瑾也點了點頭，“先生說的是”。
張良心中卻道：“是個屁，這小妞明明就打心里看不起本少爺，卻在老頭面前說這些違心的話，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上一次看這江楓小筑的夜間，還是十幾年前，一別多年，倒叫人感嘆不已。”墨涯舉目望去，燈火闌珊，似滅似幻。
的確，如此夜色讓人不免沉醉，張良知道墨涯是性情中人，所以不會去拐彎抹角的說話，也不必藏著掖著，他笑到，“江楓漁火仍故在，湖光不映舊時人，先生請。”
“殿下請”
張良敬完墨涯，又轉向趙鈺瑾，“趙小姐，此前多有得罪，不過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后還請多多指教。”
“哦？”墨涯頓時來了興致，一臉探究的看著張良。
張良頓時汗顏，心道，你好歹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怎么一顆八卦之心還這么重呢！
張良當然是一筆帶過令氏丹坊的事，他可不想再跟趙鈺瑾掙起來。
酒過三巡，夜色已深，瞧著湖中小舟越來越少，已是到了回去的時間了。
“今日與殿下在此小飲，甚是快意，只是難得偷閑片刻，時間卻過得有些快了。”
張良朝湖中看了一眼，沈建已經把那艘船駛到了泊船處，正在船上朝他招手示意。
張良笑到，“先生，這江楓小筑是跑不了的，日后若閑，再來就是。”
“這便走吧，趙家丫頭也一并來吧。”
趙鈺瑾本來想渡舟回岸邊，聽了只好作罷。
張良和墨涯走在前面，趙鈺瑾則落后了幾步，現在湖中小舟已經寥寥無幾，湖水平靜無紋，把湖上的景物映得很真實，趙鈺瑾看了不由得想起張良剛才的那句話。
“江楓漁火仍故在，湖光不映舊時人。”她輕聲呢喃，卻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本郁結的心情，竟然奇跡般的變得輕松了不少。
趙鈺瑾抬眼看著前面張良的背影，心中疑惑，這真的僅僅只是一句即興而起的話嗎？
墨老先生給晉王當老師的事情，自第二天墨涯再度踏進晉王府之后，就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都城。
對此，各大世家的反應也各有不同，但有一點他們心里卻十分明白，皇帝陛下仍然沒有放棄晉王，墨涯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幾天之后，張澈來跟張良道別回學院，言語之中已經帶著試探，張良敷衍了幾句，把他給打發了。
丹坊也已經重新開業，經過張良的精心設計，整個丹坊煥然一新，新穎的東西總是吸引眼球的，這幾天進出丹坊的人不少，這一派生意興隆的景象讓沈建高興不已。
畢竟這還是第一家晉王接手之后，沒有垮掉的店面。
張良現在是白天聽墨涯講課，晚上去丹坊，期間，他還發現超級系統除了可以吸收丹藥補充能量之外，還可以吸收一些材料來補充能量，比如煉丹的材料，或者煉金的材料，甚至是銀子。
只不過銀子能補充的能量微乎其微，幾千兩銀子下去，也才漲了一丟丟，讓他一陣肉痛。
似乎是越稀有的東西，補充的能量就越多，發現了這個規律之后，張良就開始大肆暗中收購各種材料，沒多久就把晉王府的錢給揮霍一空了。
無奈之下，張良只好煉制了一些強神丹和凝神丹來賣，但在賣之前，還需要好好計劃一下，把利益最大化。
畢竟這兩種丹藥是稀罕貨，可以說千金難求。
這天，張良送走了墨涯之后準備去一趟妙手閣，買幾個材料。
不料半路被唐沫給截了，看小丫頭一臉委屈的樣子，張良無奈，只好答應陪她逛逛。
買材料的事情，就交給了沈建。
“哎，你最近很忙嗎，怎么我去王府找你，沈建都說你不在。”唐沫一邊走，一邊問。
張良頓時有點心虛，他刻意吩咐了沈建，在他和墨涯上課的時候，除非是緊要的事，不然有人來找一律都說他不在。
“還是說，你是故意不想見我的？”
對上唐沫氣鼓鼓的臉，張良訕訕一笑，“沒有的事，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在跟墨先生學課，在他面前我哪敢做別的事。”
唐沫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對。
“好吧，信你一次，墨先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改天帶我去見見唄！”
張良：“……”
“干嘛這個表情，不愿意算了”
“那就算了”
唐沫氣極，“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呢！”
張良摸了摸鼻子，他這人確實挺討厭的，他追上了唐沫。
“你要見墨先生，這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我的丹坊看看，怎么樣？”
唐沫依舊快步走著，沒理張良，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不去就算咯，我還打算送某人幾顆珍貴的丹藥呢！”張良自言自語的說到。
唐沫眼前一亮，轉身哼了一聲，“誰說我不去了，你快帶我去。”
張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唐沫一把拉住了手，然后被拉著往前走去。
說實話，這還是張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著手，小丫頭的小手有點微涼，卻很細致，軟軟的，握著很舒服。
令氏丹坊的牌匾已經不在，換成了一塊全新的牌匾。
“丹？”唐沫念出了這個牌匾上唯一的一個字。
“這是你取的名？”
張良點點頭，一個丹字，簡單，精練，還有一絲飄然深意，比那些華而不實的名字好太多。
店里人不少，但都在挑選丹藥，沒注意到張良這個老板，只有掌柜看到了他，想要行禮卻被他制止了。
唐沫有點好奇寶寶的問，“這里面真漂亮，也是你弄的嗎？”
“可不就是殿下弄的”掌柜語氣滿帶欽佩。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以前怎么沒見你表露出來。”
張良暗道，以前的晉王本來就是個菜雞，根本就什么都不會，展露個屁。
“某人不是要送我東西嗎？”
額，張良咳嗽了兩聲。
掌柜立時領悟，回到柜臺去了。
張良帶著唐沫進了休息間，然后給了幾瓶強神丹她。
唐沫好奇的倒出來一顆，聞了聞。
“好香啊”她有點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