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丑時末,攝政王府書房里,滅了許久的燭火又點燃了起來,裴陽坐在書桌后面,低頭飲茶,白衣男子坐在下首,垂著頭不知在想著什么。一時間,氣氛有些沉凝。
“王爺。”過了許久,男子抬頭開口道:“這般答應,草率了。”
“無妨。”裴陽放下茶盞,垂眸轉(zhuǎn)動這拇指上的扳指,聲音有些漫不經(jīng)心:“那林素說的話,我已叫人去查了,不多時便能有消息。她若是真心想合作,我也不介意允一個長公主給她當當,若是應黎派來的,也不過是將計就計。”
男子垂眸,不再言語。氣氛再次凝固起來。
“王爺。”這時,門外傳來了通報的聲音,打破了屋里的沉悶。
“進。”裴陽放下茶盞,淡聲開口。
房門隨之被推開,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腳步沉穩(wěn),落地無聲,一看就是練家子。男子抬眸看了一眼,便又低下眼瞼。
來人是攝政王府管家,王忠,在裴陽小時候便跟在其身邊伺候,裴陽任命為攝政王后,便來王府中做了管家,將王府里外打理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可謂是攝政王身邊最忠心的心腹。
比他這個剛來半月有余還備受猜測的“外人”可強多了。
男子心頭閃過這個念頭,嘴角扯出一抹微小的嘲諷的弧度。
無妨,反正相互利用而已。
王忠走到裴陽跟前,喚了一聲:“王爺。”
而后又轉(zhuǎn)向男子:“宋霽先生也在啊。”
宋霽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王爺,派出去的人回來了。”王忠復又面向裴陽開口。
“哦?可查到了?”裴陽拿起桌上的折子,慢慢批改起來。
王忠應了一聲是,卻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只是若有若無地望向宋霽。
裴陽似有所覺,抬頭看了一眼,隨后輕笑:“直說便是,先生又不是外人。”
說完,歉意地看向宋霽,緩聲開口:“先生莫要見怪,王忠謹慎慣了。”
“無礙,謹慎些終究是好的。”宋霽抬頭,回復道。
“多謝先生體諒。”裴陽點頭笑道,而后看向王忠:“說吧。”
“是。”王忠躬身行禮,隨后開口:“派去晏城的人飛鴿傳書回來,十年前立夏,卻有一女孩在安陽湖旁邊救過一個男孩,男孩還贈給女子一塊玉佩,應允如果需要幫助,便拿著這個玉佩去京城皇宮找李姑姑。因為當時那男孩衣著打扮皆是不凡,又孤身一人,所以很多當?shù)仄騼旱胗浿粝潞镆彩且驗橐粋€乞兒貪財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情急之下將他推進水里。當時圍觀的人很多,再加上那男孩提了皇宮,所以記住的人很多。”
“那女孩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樣貌如何?”裴陽放下一本折子,繼而翻開另一本。
“據(jù)說那女孩樣貌極為驚艷,小小年紀便是出落的楚楚動人,是一戶林氏夫婦的獨生女,閨名林素兒,那林氏夫婦在半年后家里突然走水,兩人都沒能逃出來。”
“那林素兒是如何活下來的?”裴陽挑眉。
“當時林素兒去了手帕交家里去住,逃過了一劫。后來為父母辦了喪禮,便消失了。”
“這樣啊……”裴陽向后靠在椅背上:“十年前這林素兒多大?”
“十歲之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