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 深藏不露是紈绔
- 撫琴訴離殤
- 2072字
- 2025-06-02 13:55:57
墨染蓮步輕移至車內(nèi),微微欠身,對著端坐于榻上的司空煜輕聲稟報道:“主人,似覺有人在暗中相隨。”司空煜狹長的雙眸微微一蹙,劍眉輕挑,神色間透著一絲不耐與疑惑,緩聲道:“可知是何人?”
墨染垂眸思索片刻,繼而恭聲答道:“那人身后悄無聲息,既無急迫之色以表露惡意,亦無言語相擾,只是一味默默綴于車后。”
司空煜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卻仍佯裝沉吟之態(tài),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半晌,方才緩緩開口,沉聲道:“將馬車暫歇,你去把人領(lǐng)過來。”墨染微微頷首,蓮步輕點,轉(zhuǎn)身離去。
不多時,墨染便帶著一人折返。司空煜抬眸,鼻尖縈繞著一股熟悉的幽蘭香氣,他心中一凜,已然猜到來人是誰,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幾分無奈:“若蘭,我言辭已算明晰,你何苦這般任性胡為?你也該知曉,你此番舉動,若被家中知曉,定會讓他們憂心如焚。”
柳若蘭蓮步微抬,步伐輕盈而堅定,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羅裙,衣袂隨風輕舞,眉如遠黛,眼眸清澈而明亮,恰似那秋水中的寒星,透著一股執(zhí)拗與倔強。她輕輕走到司空煜面前,身姿微微前傾,雙眸直視著他,話語中滿是堅定與深情:“我柳若蘭既已將此心許于你,便認定此生非君不嫁。我已留信與父母,告知他們我一切安好,請他們莫要掛念。我既不愿再與你分離,也無意成為眾矢之的,只盼能默默伴隨在你身旁,足矣。”
微風輕拂,如柔荑輕撫人面,馬車上的簾幔在這一陣清風中悠悠揚起,露出幾分若有若無的朦朧。司空煜下意識地朝外瞥了一眼,只見柳若蘭靜靜地站在那里,微風輕拂著她鬢邊的碎發(fā),幾縷青絲在她的臉頰旁舞動,那嬌俏的模樣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
他心中暗忖,若是這般將她拒之門外,以她那倔強的性子,即便他言辭再嚴厲,恐怕她也未必會聽從。回想起她往日里的音容笑貌,那些與他共度的時光,他心中的不舍愈發(fā)濃烈。畢竟,眼前這位柳若蘭,乃當朝柳太尉之女,自幼便是養(yǎng)在深閨之中,被嬌寵著長大的天之嬌女。
平日里,出門皆是丫鬟婆子環(huán)繞,出行更是馬車相伴,哪曾有過這般獨自趕路的經(jīng)歷?單看她此時那雖強裝鎮(zhèn)定,卻難掩疲憊的雙眸,便可知這一路行來,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司空煜輕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趕她走,猶豫再三,方對身旁的墨染緩緩吩咐道:“讓她上來吧,在車中尋個角落歇息便是。”說罷,他微微閉上雙眼,似是在平復自己紊亂的心緒,暗自思忖著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與她一同走下去。
柳若蘭未曾料想,對方竟會允她登上馬車,且未將她驅(qū)趕而去,心中不禁滿是歡喜。她深知,這便是對方心中仍有她的明證。于是,二人同乘一車,緩緩前行。一路上,兩人皆沉默不語,然于柳若蘭而言,這般已是心滿意足。她別無所求,只愿能常伴君側(cè),便已足夠。
又行數(shù)個時辰后,墨染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主人,吾等已然走了這許多時辰,是否該尋地歇息一番?”司空煜微微頷首,淡聲道:“嗯,去取些水來。”墨染恭敬地應道:“是。”言罷,便將馬車停于一旁,轉(zhuǎn)身離去。
司空煜此時心中仿若亂麻,諸多思緒紛至沓來,竟不知自己當如何言語,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而柳若蘭見他始終沉默,自己亦不知該如何啟齒,只得任由沉默蔓延。良久,方才稍作休息,眾人繼續(xù)啟程。
未幾,日已西斜,因周邊未尋得客棧,眾人無奈,只能選擇露宿。司空煜望向站在外側(cè)的墨染,問道:“墨染啊,至今吾等已行多遠?”墨染躬身行禮,回道:“回主人,自出城至今,尚未滿十里。”司空煜皺起眉頭,繼續(xù)追問:“那依你看,以這般速度,吾等需多久方能返回?”墨染略一思索,答道:“大概需七八日左右。”司空煜聞此,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冷哼一聲,道:“你這腦子可是糊涂了?本可三日抵返的路程,你偏要耗上七八日,你的膽子愈發(fā)大了啊。”
墨染見司空煜動怒,心中一緊,趕忙垂首行禮,急切道:“屬下此乃實心實意只為主人著想。主人您此次染病初愈,身體尚虛,實在不宜舟車勞頓,屬下?lián)鷳n您……還望主人莫要怪罪。”司空煜淡淡一笑,目光中透著一絲探究:“哦?此等說辭,可是有人教于你?”墨染趕忙搖頭否認:“屬下所言,皆發(fā)自肺腑,并無他人指教。”司空煜又淡淡一笑,道:“罷了,此事我也不欲追究。明日行路務(wù)必加快腳程,莫要再如今日這般拖沓。”墨染應道:“是。”說罷,司空煜便閉上雙眸,似要休息。
一旁的柳若蘭見狀,心中滿是關(guān)切,輕聲說道:“你要深知,你方才醒來,身體還甚是虛弱,他們這般做,也是為你好啊。”司空煜緩緩睜開雙眼,輕聲回道:“我知道。”柳若蘭欲言又止,頓了頓,又道:“那你……”司空煜微微搖頭,平靜道:“無妨。”
次日,天色初亮,幾人便又踏上了歸程。墨染謹遵司空煜之命,催馬疾行,車行也比來時快了幾分。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似在催促著眾人歸鄉(xiāng)。如此又行了三日,終是回到了那處名為極樂谷的地方。
回谷之后,司空煜面色沉靜,目光卻透著一絲疲憊與急切。他輕輕吩咐下人,著意安排柳若蘭的起居,聲音雖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為柳姑娘安排妥帖的房間,莫要出了差錯。”說罷,他微微頷首,示意墨染。墨染會意,緩緩推動輪椅,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書房,司空煜抬手示意墨染退下,墨染垂眸,輕應一聲,緩緩退至門邊,悄然離去,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生怕擾了主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