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煜輕輕安撫著她:“為何這般傻,為何不聽我的話好好照顧自己。”柳若蘭緩緩轉身,緊緊依偎在司空煜的懷中,眼中滿是深情與依賴:“不要丟下我,我們是夫妻,不管發生何事,我們都應一起面對才是,你為何要獨自離去?”
司空煜的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如同哄著受驚的孩子一般,輕聲安撫道:“我的結局已然注定,而你是我在這世間最在乎之人,我只愿你能好好活下去。”
司空煜這般輕聲細語地安撫了許久,柳若蘭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她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問道:“那日我去看你,你為何不愿見我?”司空煜的表情有些復雜,他微微垂眸,避開她那熾熱的目光,低聲道:“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如今的模樣。”
柳若蘭聽著這解釋,心中的委屈和思念更甚,她緊緊揪住司空煜的衣角,仿佛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王爺此言差矣。在我心中,夫君即便落魄,亦是那世間最俊朗之人,即便滿身枷鎖,亦是那最英勇無畏之人。我只愿能伴夫君左右,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毫不畏懼。”
司空煜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龐,拭去她眼角的淚痕,眼中滿是疼惜:“若蘭,你本應在那云端之上,過著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是陪著我在這黑暗的泥沼中掙扎。我一人承擔罪責,只為不牽扯無辜之人。”柳若蘭雙手環上司空煜的脖頸,泣道:“夫君,妾身只要能與夫君同生共死。”
司空煜心中自知,僅憑勸誡之言,只怕是無濟于事,唯有以己之策應對。于是,他蓮步輕移,緩緩靠近柳若蘭,眼神中滿是疼惜,輕啟薄唇,柔聲道:“聞卿連日未能聽從吾之勸告,悉心照料己身,見卿這般憔悴消瘦,吾心甚痛。”言罷,伸出修長之手,輕輕掠過她的發絲,似是這般舉動亦能稍稍安撫她的嬌軀。
司空煜旋即吩咐下人端來湯食,那湯食盛于精致的瓷碗中,裊裊熱氣升騰而起。他親自執起湯匙,舀起湯汁,一勺一勺地喂到柳若蘭嘴邊。柳若蘭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覺他這般悉心照料,心中滿是感動,乖乖地張口飲下。然她并不知曉,那湯中已被司空煜暗自下了些許藥物。
司空煜見她飲下湯羹,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而那柳若蘭卻渾然未覺,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在嗔他如此行事。司空煜見狀,心中愈發不忍,又叮囑道:“這幾日卿勞累非常,定要好好休憩。”柳若蘭乖巧地點點頭,似一只溫順的小鹿。
司空煜緩緩起身,俯身將柳若蘭輕輕抱起,蓮步輕移,轉至床邊,將她輕輕置于榻上,細心地掖好被子,柔聲道:“吾就在此處。”柳若蘭依偎在他懷中許久,仿若尋得了依靠一般,緩緩闔上雙眸,漸漸睡去。司空煜靜靜地看著她沉睡的面容,低聲喃喃:“若蘭,你定要好好活下去,保重自己,此亦為吾僅有之愿。”良久,確定她已然熟睡,他才緩緩起身。
司空煜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仿若要將她的容顏永遠銘刻于心,隨后輕聲問身旁的青亦:“柳府之人到否?”青亦恭敬地答道:“已至。”司空煜神色平靜,卻透著一絲決然,吩咐道:“將夫人交與柳府之人,然后按計劃行事。”青亦領命而去,片刻之后回道:“大人,一切俱已安排妥當。”
司空煜微微頷首,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然與不舍,他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柳若蘭,轉身離去,口中只吐出兩個字:“走吧。”
送走柳府之人后,司空煜款步走出房間,行至院中,神色淡然地端起一杯酒,飲盡后,卻又暗自冷笑一聲。
且說那青亦,帶著數人悄然自暗處離開王府,來到皇宮侍衛之處,只見他目光一凜,下手狠辣,不一會兒,皇帝派來的那些侍衛便皆被打暈在地。青亦回到王府,向司空煜回稟:“外邊之人盡皆被打暈。”司空煜雙手抱胸,神色依舊平靜,只道:“既已如此,那便開始吧。”
青亦領命而去,不多時,煜王府便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而起。王府外,那些被打暈后醒來的侍衛見此情景,大驚失色,紛紛欲沖進府內救火。卻聞得府內傳來司空煜的聲音:“諸位且止步,吾乃煜王司空煜,如今吾犯下彌天大罪,自知罪孽深重,難以逃脫皇上與祖母之責罰。朕并非想逃,只是一死以謝罪,莫要為我等再增煩憂。”眾人聞得此言,雖滿心疑惑,卻也不敢違背圣意,只得頓在原地。
司空煜又接著喊道:“勞煩諸位為我轉達圣上,臣弟自知罪大惡極,辜負圣上與祖母之厚愛。臣弟雖未想逃遁,然亦不愿圣上為難,故今日決然自我了斷。望圣上莫忘曾許臣弟之事,亦盼圣上成全于吾。”那皇宮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只得派人速速回宮稟報。
皇帝聞說自己的弟弟竟點燃府邸,且不許任何人相救,頓時怒發沖冠,龍顏大怒,當下便派遣更多的人手,責令他們無論如何定要將人救出。待眾人趕至之時,那火勢早已熊熊燃燒,難以遏制。眾侍衛卻依舊拼盡全力滅火,待到幾個時辰之后,那火勢方才稍有減弱,眾人迫不及待地沖進府內搜尋,卻尋覓無果,只在院中發現了數具尸體。
眾人不敢懈怠,仔細辨認,其中有一具尸體頗似煜王。眾人緩緩圍攏過去,皆是滿面愁苦之色,不曉得該如何向圣上交代,皆深知若圣上知曉,必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皇帝終是放心不下,親自出宮前往司空煜的府邸。待到之時,那火勢已然被撲滅,皇帝心急如焚,當即詢問侍衛:“煜王何在?”侍衛們皆低著頭,面如死灰,不敢回應。
皇帝見狀,心中的不安與疑慮愈發濃重,徑直沖入院內。只見院內一片狼藉,眾人皆圍在前方,瞠目結舌,不敢言語。皇帝似是心中已然有了幾分預感,怒吼一聲:“都給朕退下!”眾人這才如蒙大赦般,緩緩地退下。
皇帝緩緩走近,只見前方的地上覆著一方白布,他腳步有些虛浮,似是承受不住這即將到來的真相,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緩緩揭開那白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自己弟弟有幾分相似的臉龐,只是此刻那面龐已燒得不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