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內室就這樣安靜下來,一眾宮娥大氣也不敢出,噤若寒蟬。
劉嬤嬤站在福晉身后,悄悄在福晉背上寫下兩個字。
福晉會意,心中一陣糾結,措辭后道:“兒媳愚鈍,不知如何管理府中事務,還望額娘教誨。”
德妃沒說話,拈了糕點俯身喂她腳邊的白貓,一邊喂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毛球要乖啊,不乖的話,就會沒有東西吃哦。”
福晉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德妃那個老虔婆從前是不養貓的……這貓……
福晉心中正想著,卻見德妃已起身,接過宮婢手中的絲帕,慢慢地擦著手,笑瞇瞇地道:“老四家的,我也沒什么能教你的,你還年輕,過兩年就好了,不過……”
福晉心頭一緊,臉色不好看起來,努力挺直背脊,等著德妃的下文。
德妃起身輕拍了拍福晉的肩,道:“你這一胎月份也大了,府中的事便叫云嬤嬤看管著吧,至于李氏,本宮不希望她再出任何差錯!”
到底是在宮里待過二十多年的人物,一番話下來,就架空了福晉的管家權。
福晉還不得不笑著應下:“是,兒媳多謝額娘關懷,兒媳也確實該養養了。”
德妃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老四如今不在府里,本宮也不放心,若是不好了,你便入宮來,本宮陪著你,待你生產后,正好再調養上幾月。”
福晉一聽這話,頓時如墜冰窖,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著嘴唇道:“……是,兒媳曉得了。”
福晉身后的劉嬤嬤也被嚇得倒退了兩步,心中惶恐。
這“若是不好了”,可沒說是誰不好了,德妃娘娘這是威脅啊,若是李格格不好了,就叫福晉最近這一年都不必回府了……
德妃又拍了拍福晉的肩,把手腕上戴的水頭極好的紫玉鐲子抽出,戴在福晉手上。
溫和一笑,道:“我也老了,這些小姑娘戴的,戴著也不合時宜起來。老四家的,日子也不早了,天涼,回府歇著吧。”
福晉吶吶應是,道了聲“兒媳告退”方被劉嬤嬤扶著離開。
德妃望著福晉離開的背影,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叫丫頭把本宮那件新做的披風給老四家的送去。”
曲嬤嬤垂首道是,揮手示意身側的丫頭去,而后方擔憂地道:“娘娘又何必這樣呢?反叫四福晉怨您。”
德妃闔眼,道:“她聰明點兒,府里也不會成這樣,但愿她往后能聰明些吧,老四的后院可經不起她這樣折騰。”
曲嬤嬤還沒說話,卻聽一道男音:“額娘,額娘!”
德妃笑著睜眼,疲倦散去幾分,笑罵:“剛送走一個,結果又來一個祖宗。”
曲嬤嬤也笑了,而后又道:“十四阿哥已到了有一會兒了,您正和四福晉說話,奴才就叫他去后頭玩,這會子就跑過來了。”
德妃起身,看著十四阿哥一蹦一跳地跑進來。
十四阿哥穿的厚實,跑上那么一截路就一張臉通紅,憨笑道:“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