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握緊手中的劍,咬著牙堅持。可鐘離允著實傷的太重了,雙腿被刀劍劃破險些站不起來,而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是鐘離宥,鐘離允現在就是幾個人便能解決,現在他們全力逼向鐘離宥。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天空好像撕開了一個裂縫,忽而又一陣天雷滾滾,頓時大雨瓢潑而下。
這些黑衣人浴雨而戰非殺了鐘離宥不可,鐘離宥的體力已經快被耗盡,加之身上負傷更加吃力,他的劍穿過那黑人的胸膛,被刺中之人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鐘離宥撐著劍大喘了幾口氣。雨水濕了頭發順著前額夾雜著臉上的血流下。那些黑衣人一波接著一波沖上來鐘離宥從那死者身體中拔出劍,向那些沖黑衣人刺去,同時也被后面的黑衣人劃了數刀,也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大哥。”鐘離允見鐘離宥身受重傷倒在地上,在雨中聲嘶力竭的喊著。
阿粟聞聲不禁回過身,殺了擋在身前的兩個人,飛身過去扶起地上的鐘離宥,看著他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著急的喊著:“鐘離宥,鐘離宥。”
鐘離宥抓著阿粟的胳膊虛弱道:“孟惜我沒事兒。”
“姑娘快帶大哥走。”雨太大鐘離允的聲音喊得沙啞。
阿粟沒有辦法,這樣下去,他們三個都得死在這里。她扶著鐘離宥騎上那匹黑馬,怕鐘離宥摔下馬特意用布帶將他和自己纏在一起,再回望了一眼鐘離允,只見他現在正拼盡全力抵擋追來的人。
阿粟雙眼泛紅,大喊一聲“駕”馬蹄急亂沖出了街道。
一個受傷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從袖中拿出暗器,飛射過去深深地扎在鐘離宥的身上。馬蹄過處濺起水花,雨聲嘩嘩的響著,鐘離宥突然抓緊了阿粟的衣衫,忍著沒有吭聲。
他的手很快松開,阿粟也感覺到他這一輕微的動作,道:“你怎么了?”
鐘離宥微微動了動唇,道:“沒事。”
阿粟騎著馬一直往前走,又道:“我們該去哪兒?”
鐘離宥聲音極輕道:“往東。”
“往東是哪兒?”阿粟問,身后并無回應,她有些著急,連喊了幾聲,“喂,喂。”
看到他們成功逃離這里,鐘離允也長長地松了口氣,看著將他層層圍住的黑衣人,手中的劍開始使的毫無章法隨意亂砍,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傷到,他只覺一下子卸下了全身的重擔,癱倒在地上。
所有的黑衣人一齊涌了上來,舉起手中的刀劍一齊刺向倒在地上的鐘離允,他的身上已是千瘡百孔,鐘離允青筋爆出握著拳的手慢慢松開,那些人又立即將劍拔了出來,往前去追鐘離宥。
鐘離允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冒出,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時千河才派人趕到,那些黑衣人見狀立即四處逃竄。
“把他們全都拿下。”千河高喝一聲,所有的士兵全部出去,捉拿逃走的刺客。
鐘離螢緩緩從轎中走了出來,丫鬟為她撐著傘,她一眼便瞧見了倒在血泊中的鐘離允,驚得雙目大睜。立即跑了過去哪兒管什么大風大雨。
鐘離螢緊緊抱著鐘離允,雨水淚水一起而下,哽咽道:“王兄,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鐘離允只覺得自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雨水順著臉頰滑下,眼前朦朦朧朧,他依稀聽到了鐘離螢的聲音,顫抖著沾滿血的雙手摸索,鐘離螢主動握住鐘離允的手,泣不成聲。
鐘離允此時臉上帶著笑,此刻的笑容映得他格外凄慘,頓了頓道:“螢兒你來了,對不起……你的愿望王兄不能……不能替你實現了,王兄相信似螢兒這般好的女子……定能……找個天下最好的郎君。”
鐘離允說的愿望不過是源于一個賭注。
鐘離允的棋藝一直是王子中數一數二的,所以每次與鐘離螢下棋都是鐘離螢輸。鐘離允就總嫌這樣一直贏無趣,但又不愿意讓鐘離螢一子,鐘離允每次都贏得很輕松,然后就不愿意陪鐘離螢下了,說是無趣。鐘離螢便下定決心非得贏他一局不可,苦練幾日專門請了下棋能手來指教,當有了幾分把握時,再邀鐘離允來涼亭下棋。
為了讓這次下棋更有意思鐘離螢還下了賭注,說是若是她勝了便讓鐘離允為她挑選駙馬,鐘離允當時就笑出聲了,讓他為鐘離螢擇婿著實是為難他了,還說鐘離螢無眼光,他找的人鐘離螢還真敢嫁,但鐘離螢正兒八經的樣子,說是只要是他找的,她便敢嫁。
這次鐘離允可是肩負重任,想著可得小心萬萬不能輸。但最終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鐘離螢竟然贏了。鐘離螢與他下棋從未贏過一局,這一次竟然贏了,他都懷疑現實,耍賴說不算,換個三局兩勝或是五局三勝的。但鐘離螢可不同意,剛才她下的賭注大家都聽見了,連鐘離允自己帶來的護衛都向著鐘離螢,鐘離允這才知道鐘離螢早有準備,但現在后悔也無用,無奈之下也只好認了。
“王兄若是離螢兒去了,螢兒便終身不嫁。”鐘離螢像是在賭氣般。
鐘離允臉上仍帶著淺淺的笑容,在不知不覺間手已悄然松開,意識早已恍惚沒聽見鐘離螢后面說了什么,他帶著對她最好的祝愿離去。
“公主雨太大了,我們先回府吧,公主。”丫鬟撐著傘喊著。
鐘離螢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已經松開,頓時像失了魂魄般呆滯在那里,淚水和雨水淌過臉頰一起滴落,以前的美好頓時充斥著大腦。鐘離螢還不肯相信他已經離去,他怎么可能走呢?他此刻就在自己的懷里,明明還有溫度,還有曾經的諾言。
鐘離螢的手一刻也不愿松開,口中呼喚著:“王兄。”
“公主,我們還是回府吧。”丫鬟又說了一遍。
她沒有聽見丫鬟的大聲勸說,不知是不是雨太大,刀光劍影的聲音太雜,還是她此刻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鐘離螢就這樣靜靜的抱著鐘離允任憑風吹雨打,她就如一個木頭人抱著鐘離允一動不動。
阿粟按鐘離宥所說一直往東走,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個能歇腳的地方。走著走著那馬突然停了下來,阿粟瞧見路邊有一塊石碑,天很黑她并沒有看清上面是否寫有什么,只是石碑前面有一條小路,這一條小路好像是去往山上。阿粟看這山中樹木并不茂盛且離熠城也沒多遠,說不定山中會有人呢,她猶豫了片刻決定上山去。
山路倒也平坦,馬兒走上去并不費勁兒,而且這山也不高。待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這山中并沒有人。一路上風雨瀟瀟,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見一個茅草屋,這屋內還有昏黃的燭光。
阿粟解下纏著他們的布帶,鐘離宥一個重心不穩若不是阿粟扶著他就要摔下馬了,阿粟將他扶住這才摸到鐘離宥背后有利器,這利器刺在他左背還有些深,阿粟將手指放在他鼻前,他氣息實在微弱的很,便急忙將他扶進屋。
這茅草屋不大,看著有些簡陋。倒像是有人居住。桌上沒有塵埃,一切的生活用具皆有,周圍還有股淡淡的草藥的香味兒。阿粟四處尋找這味道的出處,卻意外在墻上看到了一幅畫。
墻上掛著的畫上,畫著一名女子,這女子與白蓮宮屏風上的女子穿著同樣的衣裳,模樣也十分相似。
“孟惜,瓊桑山,這里會是瓊桑山嗎?”阿粟疑惑道,“可他們不是說這只是鐘離宥做的一個夢嗎?可為何這里都有那女子的畫像?”阿粟也困惑這世上到底有無孟惜這一女子。
算了,先不管這孟惜了,且先將鐘離宥從鬼門關拉回來再說。阿粟找來一把剪刀,剪開了鐘離宥后背的衣裳,先為他取下背后的暗器。阿粟已經很小心了,手都在發抖。鐘離宥只感覺劇痛攻心,還是硬生生被疼醒了。
阿粟可沒學過醫,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只是云記齋藏書巨多,她也曾看過不少醫書,就先拿鐘離宥做了試驗。
阿粟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道:“你且先忍著,這暗器必須得取出來。”
鐘離宥已經說不出話來,額頭冒起了冷汗,皺著眉頭,緊咬著牙關忍著沒吭聲,雙手牢牢的抓著被子。
外面風雨交加,但屋中兩人皆冒冷汗,阿粟緊張極了,總算是將暗器取出來了,鐘離宥又再次疼暈過去。
鮮紅的血一直往外涌止都止不住,阿粟甚至想用手擋住鮮血往外流,可那血還是從她指間的縫隙中流出來了,她頓時手足無措眼看著鐘離宥臉色愈加蒼白,看來自己非但沒將他從鬼門關拉出來,反倒讓他離鬼門關又近了一步。
阿粟的大腦努力搜索止血的方法,將屋中的草藥能用的全用上了,嘴里不停的嚼著又苦又澀的草藥再敷在他的背上,緊張了許久,總算是將血止住了,現在整個屋子的血腥味兒已掩蓋了草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