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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等柳惜音趕來時,安王府白幡高掛,入目是刺眼的白色,柳惜音踉蹌著走入其中,碰到了正在張羅東西的王亭

“郡主”

“府上誰在辦喪事”

“安王府掛的喪自然是為了王爺”

“不,我不相信”

“郡主節哀,王爺的靈堂未撤,靈柩還停在其中,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前去祭拜”

柳惜音走向大堂,靈堂之中寒氣逼人,葉昭之身放置在冰棺之中,柳惜音上前,抬手撫上葉昭的臉龐,入手是刺骨的寒,忍了一路的淚水終于在此刻宣泄而出。

“阿昭,他們在騙我對不對,你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聽到下人稟報的夜語琴來到此處,語氣冰冷的說到

“你來了”

“語琴姐姐,阿昭只是睡著了對不對”柳惜音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抓住夜語琴的手。

“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己欺騙自己,只是我竟不知你是魏楚皇族”

“什么意思”

“跟我過來吧”

夜語琴并沒有解釋,轉身朝著葉昭的書房走去,從書架上取出一份卷宗,上面寫明了當年欽天監辛孚歡星象寫下的兩份完全不同的奏折,一份是太子嫡女乃是帝星命劫之源,一份則是太子嫡女乃是助帝星渡劫之人,后面還附有當時只是皇子的趙鋒麟殺辛家滅口的證據,以及柳家當年滅門的真相。

柳惜音失神的看著手中的卷宗

“阿昭失明之事是怎么回事”

“我曾提醒過你,你最好處理好你和柳永的關系”

“什么意思”

“師兄查出來柳永的身份,因為他以為你喜歡柳永,所以為了幫他,師兄以自己為餌助他得到趙鋒麟的信任,只是寒毒提前爆發,讓計劃出現變故,傷及根本,醒來以后只剩一年可活”

看著手中的卷宗,與葉昭一起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從當年的墜河到如今的去世,似乎都和自己有逃不脫的關系,柳惜音失神的走出王府來到宣平侯府

“小姐”門童見到后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只是柳惜音并沒有理他,直直走向趙昕院中。

“母親,我和阿昭的婚約還算數嗎”

“昭兒臨終沒有提過此事,只是昭兒已經,你還要嫁嗎”

“嫁,望母親帶我入宮,向娘娘請旨把婚事給辦了”

“惜音,此事不曾昭告天下便是娘娘一早考慮到了有這一天,其實這個婚事算不得數的,你不必因此”

“不,母親,惜音此生都是阿昭的人,他活著我嫁,他死了我也嫁,還望母親成全”

柳惜音跪在趙昕面前懇求到,趙昕不忍,帶著她來到皇宮。

“嫣然,你看此事”

“惜音,你真的不后悔嗎”

“不后悔”

“好,讓我再自私一回,我派人挑個好日子,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不,惜音想三日之后邊完婚”

“時間倉促,你的嫁衣來不及趕制,而且很多東西都沒辦法準備”

“嫁衣惜音一早便有準備,惜音等這一天等了八年,只要能嫁給阿昭,其他都不重要”

柳惜音的執著,讓趙昕與柳嫣然動容,二人不再勸阻,開始安排人籌備大婚事宜,安王府也開始撤去白幡掛上了紅綢。

回到自己房中后的柳惜音,取出自己親手繡的嫁衣,癡迷的看著大紅的鳳霞,

“阿昭,我終于可以嫁給你了,你走慢些等等我,大婚之后我便去找你,以后我們同穴而眠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不同于別人的大婚,這場大婚沒有禮樂,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這是一場充滿悲傷的大婚,新郎的靈堂還開在對面,未曾見過穿上嫁衣的新娘,可是這又是承載著沉甸甸愛的大婚,新娘對新郎的愛所有人有目共睹。沒有催妝詩,沒有接嫁郎,只有柳惜音一人獨自走出閨房坐上花轎,也是柳惜音一人獨自來到大堂,沒有賓客滿園,只有葉柳林三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且慢”柳惜音正準備朝著葉昭的靈堂遙遙相拜時,葉明的聲音被打斷,院中出現一個白發鶴顏的素衣老人,夜語琴激動的看向他。

“師傅”

聽到聲音后的葉氏夫婦也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仙師”

可是那人并沒有回話,而且一揮袖,將柳惜音的蓋頭掀了起來。

“柳惜音,你既已知道一切,為何還不放過我的徒兒”

“他生我陪他,他死我也陪他,我如今只是想要一個葉柳氏的名義而已”

“可是,我不想你嫁于我徒兒”

柳惜音準備說什么,卻被在一旁的夜語琴搶先開了口

“師傅,您一直都知道一切是嗎?”

“是”那人看了夜語琴一眼,淡淡的答到

“所以,您一早就知道師兄會這樣是嗎”

“是”

“那為什么你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為何要阻止,若不如此,便無法斬斷柳惜音與他的糾葛”

“那徒兒斗膽問一句,您所說的師兄的債主是不是她”夜語琴手指著柳惜音

“是”

“那您為什么要阻止師兄與惜音妹妹在一起,您明明一直要求師兄去償還前世的債”

“因為她配不上我的徒兒,若沒有她,我的徒兒應該是高高在上無人可以玷污的,可是她來了,帶著昭兒的情劫,致使昭兒產生心魔,引誘昭兒墮落凡塵受六道輪回之苦”那人猩紅著雙眼滿是怒火的說到,原本的仙風道骨蕩然無存

“師傅,師兄愛她也愛您,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何意,但是師兄不是您的傀儡,他有自己的情緒,您知不知道當初師兄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給您寫的那封信,看到您回信的那一刻又是什么心情,您見過師兄兒時無憂無慮的樣子的,可是您看看現在的師兄,為了家國大義此刻躺在寒冷的冰棺之中,這是您想看到的嗎”

“不,我有辦法讓他醒來,等他醒來忘掉這個女人,一切便能重新開始”

“師傅,您知道師兄的想法嗎,您有看過師兄每日寫下的手書嗎,那里,是師兄自從回到安南后寫下的,您看一看,這是您想要的嗎”夜語琴的手指向葉昭冰棺旁的一個鐵箱,那人聞言一愣,終是揮手打開鐵箱,箱中書信全部飛到空中。

“今天我同二位兄長出去游玩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姑娘,她像極了當年我救下的那個妹妹”

“今日年宴,我看到了那日的那位姑娘,她說她想同我做朋友,她還說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妹妹,而且她以后真的就是我的妹妹了,她是舅舅收的義女,我很開心”

“今日家宴,我收到了很多禮物,可是她很失落,我看著這樣的她心里很難受,我把我的禮物分給了她還把她帶回了宮中,住在了離我不遠的偏殿”

“今日上元,我帶她出去看花燈,可是我太粗心了,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到了驚嚇,還好沒事”

“她就像是我的影子,總是悄悄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總是欺負她,可是她從來都不抱怨”

“最近學習功課,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我決定去找她,她以為我討厭她所以不理她了,我說不是,她開始每日靜靜守在我的身旁看著我”

“我的府邸修葺好了,我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想讓她同我一起開心,可是她卻很不開心,說這樣就再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我說不會的,我帶著她去打獵把靈狐送給了她,看著她的笑容,我覺得我好像忽然懂了周幽王,晚間我把她送回舅舅家,她怯生生說一定回來找我的樣子很可愛”

“今日她說她想嫁給我,我有點慌,隨口答應了她,可是我真的可以娶她嗎”

“為了大業,我裝病躺在了床上,她很擔心,看著她的樣子我心里有些負罪,我不想騙她”

……

“今日趙墩求娶表妹,我很生氣,我不喜歡他看表妹的眼神,我拉著表妹提前離開了宴會”

……

“為了保護她,我答應了魏楚的和親,我親手把她推開了,表妹知道后給了我一巴掌,眼中的失望刺的我無所遁形”

……

“她和一個叫柳永的人走的很近,她開始喜歡上別人了嗎,也是,明明是我背叛了她”

……

“什么,柳永居然為舞女贖了身帶回了家,他怎么可以這么辜負表妹,我派人去查了柳永的底細”

“柳永竟是魏楚皇族,我進宮斷了柳永的仕途,并當街抓了他,我與他達成協議,我助他復仇他好好待表妹,可是我們還未說完,表妹便來救他了,表妹原來已經這般在乎他了,我沒有強留讓人放了柳永”

……

“今日,表妹派人來請我,我猶豫了很久,終是抵不住思念去見了她,她在跳舞,我一直知道我的表妹很美,可是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這世界所有的言語都不及她一分一毫,表妹要我為她伴奏,我應了,看著滿眼都是自己的表妹,我淪陷了,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崩塌,這一刻,我好想化身商紂王”

……

一字一句寫滿了葉昭對柳惜音的心思,他愛的隱忍,不敢透露半分,不敢現于人前。

“師傅,您還記得師兄曾經張揚肆意的樣子嗎,如今的他畏首畏尾,所有的事都要千般算計,您真的想看到這樣的師兄嗎”

那人失神的看著這一封封自白,頹然的后退了一步,

“罷了,罷了,這都是孽”

揮手將一顆丹藥送入葉昭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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