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看看時間還有一會兒，早上出來的早也沒有吃東西，鎖好車。再一轉身，言溪在黎遠面前，穿白色過膝的棉衣，細長的靴子，手里拎著早餐，黎遠跑到言溪面前“你過來就是為這個嗎？”

“阿姨說一定要讓你吃早餐，可你平時又常常遲到，我只好給你送過來了。”

黎遠詫異之余更多歡喜，打開袋子熱氣騰騰。正巧門開了，考生都涌進去，黎遠背著包，拎著早餐和言溪揮手“言溪等我啊，等我出來。”言溪站在原地，向黎遠揮手。言溪每次出現在黎遠面前，黎遠又是擔憂，又是狂喜。

黎遠答完第一科，可離交卷時間還早，如坐針氈，臉上焦急萬分，手心隱隱生汗。監考在黎遠身邊巡視，一遍一遍來回在黎遠身邊走，黎遠本就心煩意亂，更無暇檢查卷子，匆匆看過一眼后，就把卷子倒扣在桌子上。監考終于走遠了，不過是按照規律來回走，黎遠還是難安，言溪到底還在不在，會不會又是辭行呢？中間一個小時的空檔期，學校并不讓考生出去，黎遠如坐牢籠一樣。物理比較上一科的政治更好答，黎遠成竹在胸。直到監考收完卷子，黎遠抓起準考證背包奪門而出。出了教學樓，從大門出來看見站的略微高的言溪，整顆心才算放下。剛想走，被人拉住，黎遠回頭看見一個男生“同學，我是四十四中的，你答題好快啊，你是楓華的吧，同學我請你吃飯吧。”

“我還有事，你有什么話下午再說。”黎遠哪里還聽見這人說什么，心早就飛遠了。黎遠帶著言溪走了，黎遠總算安心了，當然黎遠后面四十四中的同學后續的考試也安心了。

兩天的會考終于結束了，黎遠出來看手機群里就有幾條消息。肯定顧航在為他能不能拿到A擔憂，黎遠無暇看，找到言溪取車后就帶著言溪回家。

一路上，黎遠騎的很慢。言溪坐在黎遠身后，依偎在黎遠的后背上。“考試怎么樣啊？”黎遠自信的大聲呼喊“當然沒問題了。言溪，高考你也一定要在門外等我好不好。”言溪抱緊黎遠腰，在他背后大聲回應他“好！”黎遠笑著奮力向前騎著單車，深藍色圍脖隨冷風飄向后邊。

考完當晚，孫越在顧航、芮蕊、小甘、安宇、黎遠六個人的群里發布一個消息，陳彤最后一科化學考試用高科技作弊被巡考抓到，被清除出考場。幾個人聊了幾句關于陳彤的事轉而又聊了些別的。

安宇和黎遠在校門口遇到，安宇問黎遠考的怎么樣，黎遠最近心情大好，樂于回答安宇任何無腦的問題。“就是言溪回來了，看把你能耐的，真是的。”黎遠騎著車，春風得意安宇笑了兩聲問黎遠“昨天你們在群里說什么了？今天早上我看手機怎么那么多消息啊。”

“昨天他們說陳彤考試作弊被抓了，還是什么高科技的。”黎遠騎車徑自搖搖頭，安宇雙目瞪大，一時無話。

“作弊被抓了？真的…”黎遠歪頭看他，安宇立刻改口“真是不幸。”安宇快蹬幾下趕到車庫把車鎖好上樓，黎遠跟在后面“你怎么對陳彤的事這么上心啊。”安宇一邊走一邊回應黎遠“老班又要官司纏身了，我得快點去班級啊，黎遠你快點！”

安宇走到班級那層樓的拐角，遠遠就看見陳彤隨米諾進了辦公室。安宇回頭看了幾眼，等等落在后面的黎遠和黎遠進了班級。安宇剛把書包扔到座位上，顧航在座位上做卷子，安宇桌面上也有一張卷子，全班都在做卷子。安宇拿起筆，卷子上的選項卻怎么也選不出來，反復看了幾遍，只在空欄里填了B。安宇轉頭看見一張書桌上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平整的卷子。安宇從書包里拿出兩張作文卷子，出了教室門。顧航抬眼看時安宇已經起身走了，撇一眼安宇的卷子只做了一道選擇題。黎遠看見安宇背影，轉筆思忖，回頭想在顧航那得到答案，顧航兩手一攤，撇撇嘴，還舉起安宇空白的卷子，滿張印刷體只有一個大大的B尤顯突兀。

安宇到辦公室，敲了兩聲門進去看見陳彤站在米諾身旁，米諾一臉嚴肅。“不在班級做題，來這干嘛！”

“老師我把作文交上來。”安宇雙手將寫的滿滿的兩張作文紙遞給米諾，米諾接過來放在一旁“程安宇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回去講，我要是還沒回去你就把答案先對了。”米諾在一份習題里抽出一份答案給安宇，米諾手里還有幾張合訂好的紅頭文件《楓華中學學生考試作弊管理辦法》。安宇看見還陳彤鎮定自若站在那不禁暗自心急“陳彤你怎么這么頑固，老班最心軟了，你是她的學生，你哭幾聲她會幫你在學年主任面前說情的，你怎么這么犟啊。”安宇臨走看了陳彤好多眼，陳彤完全沒有意會，或者說她根本沒想體會。安宇聽見辦公室里米諾說“這樣吧，把你家長叫來吧，學年主任要找你家長談談了。”這件事的確已經超出米諾的管理范圍，在楓華學校最忌諱的就是作弊，陳彤竟然在外校大考作弊被抓，學校顏面是個問題，至于解決方案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就算米諾存心庇護當事人也要人愿意才行啊。

陳彤桌面上試卷靜靜呆了一上午，老班那堂課也沒來上，安宇對完答案，又發了一套卷子，班級同學又開始刷刷寫下一套卷子，班級少了一個人，誰也沒有注意，誰會在意有一個坐在角落的轉校生沒回來。

黎遠安宇在食堂，安宇端著餐盤坐到座位上，小甘也坐過來“你班上午上語文課了嗎，中午我遇到米老師她讓我找你要答案，讓我先給我班對一遍。”安宇答應小甘，小甘塞一口飯又問兩人“米老師是不是處理陳彤的事了？”

黎遠回應小甘“是啊，老班一上午好像都在處理這事。”

小甘在黎遠那得到認同就又向下說“這件事好像還挺嚴重，楓華一直都是露臉的，陳彤這回是丟了學校的臉，被巡考當場捉獲，誰能給她開罪啊。”

黎遠附和小甘“也是，陳彤這件事不好辦，依照咱們學年主任的脾氣老班還麻煩還不小呢。”小甘深表贊同，“這件事本來也干系不到米老師啊……”安宇聽他們倆一言一語也不插嘴。芮蕊忽然出現從背后拍安宇肩膀“安宇我爺爺今天來了，爺爺想你了要見你。”安宇被拍一下被嚇的不輕，芮蕊還幫他順順氣，安宇靠在椅子上，兩眼空洞“你們家闔家團聚我去啊，我最近還要回家那個…”安宇看向黎遠求救。芮蕊繼續道“是咱們兩家啊，安宇我都給阿姨打過電話了，阿姨說你放學什么事都沒有，你必須去！”芮蕊搖晃安宇的肩膀直到安宇答應才罷手。芮蕊和安宇三人道別，和孫越出了食堂。

芮蕊走遠了，黎遠握拳在前“兄弟，別怪我沒救你啊。”安宇仰頭看向黎遠“要你何用！”拿著筷子戳盤子里的米飯。

黎遠放學只能一個人回去，黎遠算是把安宇親手交到芮蕊手里，安宇和芮蕊上了車。芮蕊爸爸本來要送黎遠，因黎遠家也和芮蕊家不同道，黎遠謝絕了。黎遠騎著單車，浮雪夾雜冷風卻樂得自在，想到溫暖的家中還有言溪，黎遠加快速度向家中方向過去。

安宇和芮蕊坐在一起，紅燈時透過車窗看見一個車還有同在后面的陳彤。陳彤應該在后座位玩手機，紅燈之后那邊車速慢了，被芮蕊爸爸甩在后面。芮蕊爸爸開的軍用車應該是開習慣了，開什么車都像小時候他載著芮蕊和自己兜風時的速度。安宇看不見陳彤坐的車，身子扭過來。

陳彤坐在車后座，舅舅在和媽媽通話，不用開免提陳彤都能聽見媽媽的咆哮了。“彤彤的事我能處理好，姐你就放心吧。”陳彤把手機攥在手心，外面看見一個騎車飛速的學生，雙手握住車把，陳彤見過那件外套，黎遠穿的。陳彤在后座拍舅舅“舅舅停車。”單車少年一個側滑，拐了彎，陳彤眼眸黯淡“舅舅走吧。”陳彤身子向前探，電話那邊的聒噪倍加清晰，陳彤狠狠坐回剛才的位置舅舅還在絮絮叨叨和媽媽對話“姐你放心吧，彤彤這件事可大可小，交給我吧。”

“你忙你那邊的事就好了。”

“哎呀，你不用先回來。”

“明天我陪她上學，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上次彤彤的事我不就處理的挺好嗎。”陳彤聽見舅舅和媽媽的回話沉默的想“明天會怎么樣，今天在辦公室程安宇又來裝好人，我一句話不說家里也會有人幫我解決，求米諾那個偏私的老師有什么用。”窗外飄起雪花，回家的路又被車輛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