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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龍騎衛

  • 鵝毛令
  • 取經的兵
  • 4104字
  • 2025-08-23 13:03:00

他們憑一身驚世輕功穿梭于山海之間,身影在月色里拉成道淡墨色的線。翻秦嶺時,如靈猿攀崖:指尖摳著絕壁上的石縫借力,指腹磨出的厚繭與巖石摩擦,發出細若蚊蚋的“沙沙”聲;腰間的軟索如靈蛇出洞,一端甩出纏住崖頂古松的虬枝,借著拉力縱身躍起,身形在空中折轉時,玄色衣袂掃過掛著冰棱的灌木,冰屑簌簌墜落,人已在數丈之外。這般腳程,一夜奔出三百里不在話下,天亮時駐足山頭回望,身后的燈火早已縮成星點。

渡長江更見功夫。江面夜風卷著浪濤,他們卻不乘船,只將氣運于足尖,踏著浪尖而行。腳尖在泛著白沫的浪頭一點,便如紙鳶般躍起丈許,衣袂掃過水面時,竟不沾半滴水珠——那是因內息流轉極快,周身仿佛裹著層無形的氣罩,連水汽都近身不得。有急流處,便側身旋身,借著浪勢順勢滑出數丈,姿態輕盈得像片被風吹動的墨葉,連水里的魚都驚覺不到頭頂有人經過。

找到散落在外的弟子時,他們動作如行云流水:從懷中摸出玄鐵丸,指尖在鉛封上輕輕一旋,“咔”的一聲輕響,鉛皮如花瓣般綻開,露出內里烏沉沉的鐵丸。隨著“嗡”的一聲震顫,老門主的指令便在夜色里響起,語調里的威嚴、尾音的停頓,與當面傳令分毫不差。接令者無論身在何地、身居何職,都會瞬間斂去平日的神色:若是正在酒樓宴飲的官員,便會借故離席,跟著龍騎衛從后窗翻出,官靴踩在泥地里也顧不上;若是正在賬房算錢的商人,會當即推開算盤,從暗格里取出信物,連賬本攤在桌上都來不及收。

就像那次龍騎衛深夜尋到江南鹽商張老爺。彼時張老爺正陪著知府在畫舫上聽曲,翡翠扳指剛碰到酒杯,瞥見龍騎衛袖口露出的半枚云紋玉佩,當即放下酒盞,對知府拱了拱手:“內子突發急病,恕張某失陪。”說罷不等挽留,便跟著龍騎衛往后艙走——后艙的窗戶離水面足有丈余,龍騎衛先縱身躍出,在空中旋身時伸手一拉,張老爺那身錦袍的下擺還在艙內掃過果盤,人已穩穩落在水面的小船上。不到半個時辰,張府的管家便被從被窩里叫起,帶著二十名賬房先生連夜清倉,碼頭的貨船一盞茶功夫就卸下了鹽袋,往船艙里裝糧草,燈籠的光映在水面上,晃得像片流動的星河——這便是龍騎衛的本事,既能于市井間藏起鋒芒,又能在山海間踏月奔襲,如同一道道看不見的脈絡,將散落在四方的力量緊緊串聯,縱使相隔千里,也能如臂使指,召之即來。

更難得的是他們的忠誠。每個龍騎衛入隊前都要飲下“同心酒”,酒里摻了萬法門特有的“牽機草”,若有二心便會腸穿肚爛。他們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連彼此間都以代號相稱,卻能在危急關頭舍命相護。去年有位龍騎衛在傳遞密信時被黑風會追殺,明知不敵,仍將玄鐵丸吞入腹中,硬是憑著最后一口氣跑到約定地點,臨死前用指甲在石板上刻下暗語,才讓令箭得以送達。這般忠勇,讓“龍騎衛”三個字在江湖中雖鮮為人知,卻成了萬法門最堅實的盾,最鋒利的劍。

想當龍騎衛,絕非易事,需闖過三道常人難以想象的關卡,每一道都如刀刃橫在通往秘衛的路上。

第一道關:磐石內功關

想入龍騎衛,先得在萬法門的門墻內熬足三年。這三年里,每日寅時剛過,幻劍堂后的“洗髓池”便已騰起白霧——池底鋪著半尺厚的玄鐵砂,混著陳年艾草、首烏根與十八味烈藥,被地火持續煨著,池水常年保持在沸水邊緣,潑在青石上能“滋啦”冒白煙。

初入池的弟子,剛把腳探進去就疼得渾身抽搐,像被扔進滾油里的螞蚱。玄鐵砂棱角鋒利,混著藥汁鉆進毛孔,仿佛有無數細針在皮肉里鉆動,不少人咬碎了牙,指甲深深摳進池壁的青石縫,血珠順著指縫滴進水里,染紅一小片藥湯。可掌池的長老眼都不眨,只提著藤條在池邊踱步:“撐不住的,現在滾還來得及。”沒人肯退——池水中的藥力能強行沖開堵塞的經脈,熬過七七四十九日,原本瘦弱的身子會變得筋骨結實,皮膚上甚至會透出層淡淡的鐵色。

藥浴過關后,才輪到修煉基礎內功“萬法歸元訣”。弟子們需在“靜思崖”上面壁盤膝,崖壁光滑如鏡,映著人影,連飛鳥掠過的影子都看得分明。每日天未亮便開始運功,以意念牽引內息從丹田出發,沿任督二脈流轉,再分入奇經八脈,一圈圈循環往復,每日至少要走滿三十六周天。有那耐不住性子的,比如三年前的弟子趙三,覺得周天數太多,偷偷少走了十二圈,結果當晚便內息逆行,半夜咳著血從蒲團上滾下來,喉頭腥甜直冒,調養了整整三個月才敢重新運功,從此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三年期滿那日,是最終試煉。三丈高的青石被吊車懸起,穩穩壓在弟子胸口——那石頭足有千斤重,壓得人肋骨咯吱作響,呼吸都帶著疼。弟子需凝神聚氣,將“萬法歸元訣”運至極致,內息如磐石般沉在丹田,再猛地向上一沖。只聽“轟”的一聲悶響,青石從中間裂開,碎成數塊砸在地上,而弟子面色如常,伸手探入懷中摸出枚銅錢,運氣一捏,銅錢應聲成粉,內息仍平穩如靜水。

唯有這般,才算過了第一關,將內功練得“扎實如磐石”——這磐石,既是皮肉筋骨的硬,更是內息流轉的穩,是龍騎衛日后踏遍山河、護令傳訊的根本。

第二道關:踏葉輕功關

內功扎穩根基后,便要過輕功這道坎——龍騎衛的“踏雪無痕”,可不是尋常江湖人的輕身功夫,每一步都藏著千錘百煉的巧勁。

初練時,弟子們腿上得綁著鉛塊。起初是五斤,用浸過桐油的黑布纏在小腿上,腳踝處還系著兩枚銅鈴,走起路來“叮鈴鈴”響。每日天未亮,就得在三丈見方的梅花樁陣里奔跑:樁子高約三尺,間距一尺半,木質光滑,上面還抹了層松油。弟子需踩著樁頂往來穿梭,既要避開交錯的樁身,又得讓銅鈴始終保持“叮叮”的清脆節奏,若有半分拖泥帶水的雜音,或是腳滑蹭到樁身,掌樁的長老便會擲出石子,精準打在鉛塊上,疼得人踉蹌幾步,從頭再來。

這般練足半年,鉛塊會逐月加重,從五斤到十斤,再到二十斤。待到腿上綁著二十斤鉛塊,繞樁奔跑時銅鈴聲仍如珠落玉盤,輕重如一,才算摸到了輕功的門竅。有個叫林七的弟子,為了練穩下盤,夜里偷偷往鉛塊里塞鐵砂,直到雙腿腫得像蘿卜,走路都打顫,才終于在三個月后讓銅鈴聲穩如琴弦,引得長老難得點頭:“骨頭里有點狠勁。”

真正的試煉,是“暴雨踏荷”。幻劍堂后有座蓮池,種著西域傳來的“千葉蓮”,葉片比宣紙還薄,淡粉色的花瓣沾著露水時,看著嬌弱得風一吹就破。試煉選在暴雨天,雷聲滾過天際時,弟子需從池岸出發,足尖點著荷葉躍至中央的石亭,全程不過三十丈,卻得在傾盆大雨中落腳——雨珠砸在荷葉上“啪啪”作響,葉片本就承不住多少重量,稍有不慎便會踩破;更要讓落腳時荷葉上的水珠紋絲不動,連衣角都不能沾半滴濕。

三年前有個叫蘇媚的女弟子,天賦異稟卻性子急。初次試煉時,她仗著輕功底子好,起步便用了七分力,第一片荷葉應聲而破,腳掌被蓮莖的細刺劃開,血珠滴在水里,暈開一朵朵小紅花。可她咬著牙沒停,足尖在破碎的荷葉殘片上借力,第二片、第三片……接連踏碎七片荷葉,腳踝被蓮莖纏得生疼,卻硬是憑著一股韌勁躍到了石亭。上岸時,她的白裙下擺已被血水浸透,卻仍挺直腰板對長老說:“請再試一次。”后來她每日泡在蓮池邊,對著荷葉練了整整一年,終于練就得“暴雨中踏過荷葉不沾水珠”的本事——雨幕中,她的身影如白蝶穿花,足尖點過荷葉時,連葉尖的水珠都只是輕輕晃了晃,衣袂翻飛間,鬢角的碎發干爽如燥,仿佛雨絲都繞著她走。

這關過了,才算有了傳令的本錢——畢竟龍騎衛要踏遍山河,有時是暴雨中的懸崖,有時是冰封的江面,唯有這般輕功底子,才能讓令箭如期送達,不差分毫。

第三道關:活死人奇功關

這是龍騎衛試煉中最兇險的一道,堪稱“生死關”。入門的那一刻,弟子便要在祖師像前立誓:“生為龍騎衛,死為令箭魂”,字字都帶著血腥味。

“活死人”奇功的修煉,從“斷脈”開始。特制的“斷脈針”長三寸,針身用極北寒鐵混合劇毒“牽機引”鍛造,針尖泛著青黑的冷光,拿在手里都能覺出刺骨的寒意。施針時需由掌功長老親自動手,分毫不差地刺入兩處要脈:先扎“帶脈”——那是環繞腰腹的經脈,針尖入體時,弟子會像被烙鐵燙過般猛地弓起身子,冷汗瞬間浸透衣衫。此脈一斷,內息運行速度會驟然提升三倍,仿佛溪流變作奔涌的江河,卻也讓經脈常年處于繃緊的弓弦狀態,稍有劇烈動作便疼得人眼前發黑。

緊接著是“沖脈”——從會陰直上頭頂的經脈,針刺入時,弟子的皮膚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青銅色,像是裹上了層鐵甲。這脈一斷,皮肉會變得堅如精鋼,尋常刀劍砍上去只留道白痕,可代價是每次運功,五臟六腑都會像被烈火炙烤,喉頭涌上的腥甜得硬生生咽回去。有弟子受不了這痛楚,運功時咬碎了牙,嘴角淌著血沫仍不肯停——停下,便意味著前功盡棄,連尋常弟子都做不得。

斷脈之后,需在特制的楠木棺材里躺足七日。棺材內壁鋪著吸汗的麻布,只留一根竹管通向外面透氣,暗合“活死人”的寓意。這七日里,弟子需保持內息平穩流轉,稍有紊亂,殘留在體內的“牽機引”便會瞬間發作,毒素順著血液蔓延,七竅涌出黑血,活活痛死在棺材里。三年前有個叫秦武的弟子,第五日時夢見被馬匪追殺,驚得內息一亂,棺材縫里當即滲出黑血,等長老打開棺蓋,人早已沒了氣息,臉上還凝固著極致的痛苦。

更令人膽寒的是“最后殺招”——當令箭遇危、身陷必死之局時,龍騎衛可燃燒全身經脈發出一擊。那瞬間,體內的“牽機引”毒素會與內息交融,化作毀天滅地的力量,掌風過處,十丈內的青石都能震得粉碎。但這一擊之后,經脈會徹底斷裂,四肢百骸如被碾碎,人會變成癱軟的肉泥,再無復原的可能。

曾有位叫趙六的龍騎衛,在大漠中護送鵝毛令時被三十名馬匪圍困。他背靠斷墻,玄鐵丸緊緊攥在手心,看著馬匪的刀砍在身上只留白痕,卻也疼得喉頭腥甜翻涌。當馬匪的火箭射向令箭時,他猛地仰頭長嘯,周身爆發出青黑色的氣浪——那是燃燒經脈的征兆。只一掌,掌風卷起的沙礫都變成了鋒利的石子,馬匪們瞬間被打成血霧,而趙六自己則像斷了線的木偶倒在沙地里。三日后,路過的商隊發現他時,人還有一絲體溫,眼睛卻死死盯著懷里的玄鐵丸,身體早已僵硬如石,成了一具真正的“活死人”。

闖過這三關,身上的皮肉才算真正烙上了龍騎衛的印記。他們換上玄色勁裝的那天,掌堂長老會親自遞來個巴掌大的油布包,油布浸過桐油,防水防潮,摸上去硬挺挺的。里面裹著三枚備用的斷脈針,針尾系著紅繩,繩結打得是萬法門特有的“鎖心結”——這針既是保命的依仗,尋常打斗時刺向穴位能逼出毒素暫緩反噬,也是赴死的憑證,真到了絕境,便是引燃經脈的最后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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