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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迷霧丘陵

行過不及幾日,似無邊際的荒野終于到了盡頭,單調枯燥的褐黃色也變了色彩,翠綠,純白,漫野生機。

盡頭處不再是平坦的原野,而是低矮且起伏不絕的丘陵。

丘陵自山腰而下,彌漫著經久不散的白霧,而到了山腳,白霧鋪將開來,如女子的裙裾。

男子止步不前,眉頭微皺,此時只能看到一座座山峰露出短短的墩矮的山頭。

停留片刻,他終究舉步向前。

隨著男子走近,那些白霧像是活了過來,緩緩流動,不知不覺間就將男子吞沒。

男子不以為意,以為是走到了白霧籠罩的范圍。恰是走進白霧之時,感覺四周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凝眸抬頭望去,唯有如純白的白色顆粒流淌的霧氣,看不到頭頂的天空。

“是霧太濃了嗎,以至于光線照不進來,顯得如此暗淡?!?

男子心中稍有疑惑,邁步之間也小心了些,畢竟霧氣中視野本就狹窄,加上光線晦暗不明,再小心一點也不為過。

隨著男子走進,身邊的霧氣自動繞開,留下了近十米的視野。

走了稍有片刻,便見到前方霧間隱有黑色的物體,待慢慢走近,男子看清楚了為何物,是吊橋。兩頭是如枯藤的繩子,中間是一塊塊橫木,且橫木鋪的并不嚴密,兩塊橫木之間留有半步的空隙,透過縫隙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冒上來。

“咦,怎么會有橋?”

男子覺得頗為驚奇,原以為需要爬山越嶺的,可沒想到還沒開始爬山就見著了索橋。

他快步向前,見到索橋這邊固定在兩顆看似枯槁的樹上,細看之下,索橋上的繩索上有如樹藤圍繞著的藤蔓,那是裸露在外的根莖隨著繩索攀爬,一眼看不到頭,似是隨著爬到了橋的那頭。

男子蹲下身,指頭在橫木上捻了捻,眉頭又是一皺,“濕氣……”

伸出手到橫木之間的縫隙間,能夠感受到升起的白色霧氣帶有很潮的濕氣。

男子躬身向下望去,隱約間是看不到頭的白霧,山谷之間的深度更是無法估量。

“想不到看起來低矮的丘陵,卻有如此深度的山谷,濕氣如此之重,難不成下面有河流不成?”

男子疑慮不減,暗中思索,“可為何沒有流水聲,難不成是山谷太深,或者水流太過輕緩?!?

思慮良久,也沒有答案。

“算了,不管了,按地圖所記載,這應該是到圣山的最后一站了。”

男子手扶在如枯藤纏繞的繩索上,一只腳小心地放在一塊橫木上,他有些不放心,此處濕氣較重,橫木長日遭到濕氣侵蝕,恐怕腐朽不足以渡人。

事實證明,是男子多慮了,腳踩上去,橫木異常穩當,連意想中的嘎吱聲都沒有。一步一步,很緩很慢,也很輕盈,恰因如此,男子過索橋安靜的嚇人,沒有一絲聲響。

走了數百步,依然不見索橋的盡頭,男子停步微憩,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拂過臉龐,男子只覺得有陣陣涼意。

凝眼四顧,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身前身后的一段吊橋,卻也不見兩頭的終點,恍惚之間,男子看著如懸浮在空中的樣式陳舊的吊橋,覺得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在了不為人知的角落。

呼……

男子小聲的吐了一口氣,稍緩一下心中的壓抑,又踏出了穩健的步伐。

絲絲絲~

細小密密麻麻的窸窣聲。男子身體一頓,心似有所感,眼角余光向下探去,一無所獲。

繼續向前走著。

絲絲絲~

聲音似乎大了些。男子不由得心生不安,汗毛豎起,毛孔收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什么東西,怎么感覺瘆得慌?!?

男子緊走慢走,在心里兀自吐槽,以緩解心中的壓抑不安。

絲絲絲

不過十來步的時間,耳邊的聲音更加明顯了,男子這時能夠確定,身后一定有東西。

男子停步,回身觀望,只聽到隱沒于白霧中的吊橋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明顯。那是攀爬的聲音,密密麻麻。

心悸感愈來愈烈,男子不敢再耽擱,踏出的步子快了些,腳踩在橫著的木板上留有咯吱聲。

吱吱吱

不是腳踩橫木的聲響,是身后,受好奇心驅使,男子邊走邊回頭看,一時間差點踩空。

身后雖不見具體為何物,但是在彌漫的白霧的吊橋后,白色的霧氣正在被慢慢染黑,就像是墨水浸入水中。

嗡嗡……

一只黃豆頭大的黑色物體穿透白霧,露出了它的面目,它有著微微泛紅卻依然是暗色半透明的翅磅,翅磅快速地振動,發出嗡嗡的響聲。

翅膀下是黑黝黝的身軀,分不清哪里是頭哪里是尾,連眼睛都沒有看見,不知是沒有還是被黑的發亮的軀殼掩蓋了。在黑色的軀殼下是六只彎曲的收攏著的腿。

那只飛出的似蟲子的東西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停在空中,左擺又擺,像是迷失了方向。

嗡,嗡……

更多的相似的蟲子飛出白霧,它們排成一排,整整齊齊,幾次搖擺之后,男子已經分不清它們彼此了。

“真是,又來!”

男子以手拍臉,心中滿是無奈,他干脆不再用手扶吊橋邊固定的繩索,跑了起來,每踏一步,索橋就輕微的一陣搖晃,還有巨大的嘎吱聲。

嗚!

同樣是尖銳的破空聲,方才不知方向的黑色蟲子如受到了指引,向著男子的方向飛來。

“我……”男子心中難受,已是無話可說,為什么又得逃。真是多災多難。

嗡!

刺耳的聲音環繞耳邊,男子鬼使神差地低了下頭,一只黑色蟲子就飛了過去,還沒等男子直起頭,又有好幾只嗡地飛過。

好吧,男子手扶固定橫木的繩索,蹲下身子,屏住氣息,看著一只只黑色的蟲子快速飛過。

剛開始是一只一只,后來三兩只,再到后來就成了一群,最后就變成了成群,看著頭頂如黑色洪流般飛騰而過的蟲子,男子用手捂著嘴,大氣不敢出。

隨著嗡嗡的聲響漸漸遠去,男子脫力地坐在橫木上,絲縷的霧氣蒸騰而過,卻也有別樣的清神奇效。

吱吱吱

如指甲刮木板的刺耳聲響,男子用手捂著耳朵,呆滯地看著聲源的方向,看到數不勝數的黑色蟲子如粘稠的液體吞噬著吊橋。

他全身止不住地震顫,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慢慢走進,待到男子所處,它們又自然分開,越過之后又合在了一起。

如此,從高處俯瞰,男子如一粒釘子扎在黑色的匹練間。

匹練如水,終是走到了盡頭,男子掙扎著起身,繼續前行。

行進之間,腳下的吊橋輕微地晃動起來,如風吹拂,可四周霧氣綿綿,完全沒有風吹的跡象。

“又來……”

男子心力憔悴,一波未平又接一浪,他已身心俱疲。

這時從前方傳來了凄厲的嘶吼聲,聽起來不是很遠,男子適當地加快了腳步,因為腳下的索橋搖晃的更厲害了。

待男子走過又幾百步,四周的霧氣開始變得稀薄,隱約可見前方把一大片白霧都染黑的影子。

嘶~

隨著憤怒的嘶吼聲變得越來越大,男子看清了前方的場景。

之前消失的蟲子聚在一起,如一團黑云攏聚,附身于一只龐然大物,只見巨物被黑色蟲子覆蓋,不見真貌,只有在其后的山崖上,可以到如蛇的尾巴。隨著凄厲的嘶吼聲,被裹其內的巨物以尾巴為支點瘋狂擺動,妄圖甩開附于身的黑色蟲子。

然而并無作用,黑色的蟲子簇擁著如一朵死亡之花,在空中妖艷的盛開。

“真是不可思議。”

男子只覺得大開眼界,不過心中擔憂,怕巨物落下砸斷索橋,好在“戰場”離著吊橋有些距離,不過男子也不敢耽擱,就怕萬一,那時就要葬身山谷了。

離索橋的盡頭越近,也就意味著離戰場越近,心悸感愈發強烈,強忍著不適,男子幾乎是挪著腳走完了索橋。

索橋的盡頭連著峭壁,一旁是盤旋著峭壁的棧道,應該是繼續向前的路。

男子后背緊貼墻壁,雙手也不例外,此時已然安全,他輕松地呼吸了幾口氣,興致勃勃地看著黑色蟲子與它包裹著的巨獸“大戰”。

嘶吼聲變得更大更凄慘,像是傳遍山澗的每個角落。

“要結束了,看來蟻多咬死象不無道……”

話還沒出口,一股壓得胸口喘不過氣的心悸感傳來,遠比眼前來得更激烈,更迅猛,也更加的悄無聲息。

山澗中的白霧瞬間翻騰了起來,像是平靜的水面鼓起巨大的氣泡,有東西出來了。

砰——

年久的吊橋如泡沫般輕飄飄地落入看不見底的山谷,打翻它的不知為何物,只看到白霧中有若隱若現的巨大的環形身軀,帶有黑色的鱗甲,光滑潤澤。

只見它輕輕扭動,白霧就翻滾起來,吊橋也被其“擠”斷。

寂靜。

男子背脊發涼,倚靠在峭壁上,嘶吼著的巨物也如遇天敵,掙扎著想要回到峭壁的洞穴中。那些成群的黑色蟲子慌忙遠去,留下那些不會飛的蟲子被巨物抖動,如雪般簌簌落下。

這時男子也看清了它的面目,是一條長愈百米的青色蛟蛇,此時它受傷嚴重,鱗甲脫落,猙獰可怖,青色的血液如泉水汩汩。

可它卻如受驚的雛兔,慌亂的想要退回洞中,身軀不住地扭動。

嘶——

凄厲絕望的聲音在剎那間響起,又在轉眼間消失不見,仿佛是出現的幻覺。然而男子明白,這不是幻覺,就在方才的瞬間,眼前出現一團黑影,遮蔽了天空,待眼前變亮時,那頭青色蛟蛇已不見了蹤影。

只有白霧如浪滾間,還隱約可見,那光華潤澤,帶有鱗甲的身軀一隅。

男子全身冒有冷汗,卻不敢去擦,他背蹭著峭壁,若蠕動的蚯蚓,想要逃離這個深不見底,又不知其中有何物的丘陵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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