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一點點光。
手握成拳頭,眼睛直視上方,他在克制老毛病發作。
“阿北……”一聲阿北,讓北牧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睜眼的時候,看見大哥正坐在自己床邊上,照顧著自己。
“大哥…”北牧看見白慎南,便也安下心來。
“這是哪里?”北牧連聲問道。
“羅家密室?!卑咨髂蠜]有半分隱瞞。
“你怎么會呆在這里?”從更早,北牧就開始懷疑白慎南了。
“你不是一直問大哥,十年來躲在哪里嗎?就躲在這里。”白慎南起身,背對著北牧,說話間帶著幾分隱忍。
只不過在不見光的地方睡一覺,醒來就過了十年。
“大哥,我見過你的尸身,是在東海宋家的墓冢里?!北蹦镣咨髂系谋秤?,此刻有幾分陌生,似乎這個大哥早就不是小時候護著他的那個大哥了。
白慎南沒有回話,停頓了許久才嗯了一聲,“當年家族滅亡后,我身體和靈識被人用邪術分離,身體藏在宋家,而靈識則被困在這密室里。”
“怎么會?”北牧從來沒聽過這邪術,聽起來更是不可思議。
“阿北,大哥希望你能記住,你是大哥在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卑咨髂弦恢睕]有轉過身。
“大哥也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北牧小聲回了一句,大概也只有他聽見了。
他從那藥谷里出來,就是想找出當年殺死白家的兇手,碰見大哥的時候,他開心的要瘋掉了,可后面楚家被滅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魔宗,大哥的種種異常,讓他有幾分無奈……
北牧想起身,和大哥開誠布公的談一次。
可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雙腳雙手都被鐵鏈栓住了。
北牧扯了扯,估計用靈力也扯不斷,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靈力盡失。
“大哥?”北牧喊了一聲。
白慎南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帶了一幅面具。
那個面具,北牧見過。
殺死白慎南的人帶的也是這個,殺死楚天的人也是帶著這個。
望著眼前的蒙面人,北牧的手握的越來越緊了。
“你不是大哥。”
“別動,乖乖呆在這里,等血雨腥風過去了,再出去?!睕]有了那句阿北,只是一個溫潤的人在勸你乖乖聽他話。
“你到底是誰?”北牧整個人靠在墻上,看著那個人,半張臉被擋了,可他能清清楚楚看見那張嘴,大哥嘴角有塊傷疤,是小時候他和鬧的時候磕破的,因為這事,白夫人餓了他三天。
那個人嘴巴一張一合,疤痕被扯開,看的更加明顯。
“白慎南?!?
這三個字,明明應該是自己聽著最親近,最舒服的三個字,如今從那個人嘴里說出來,臟。
“所以當年我們一起回白家的時候,一直同我打斗的人的是你?!北蹦敛桓蚁嘈牛麘岩蛇^白慎南在謀劃仙門的事,但他從來沒想過一個人,會那全族人的生命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可以告訴你?!卑咨髂献叩搅舜策吷?。
“那可是白家四百多人口,其中還有你的親生父親母親?!北蹦撂岬桨鬃彘L白夫人的時候,眼角的淚不受控的往下流。
“那位待人親和的白族長以及那位分尊卑貴賤的白夫人嗎?”白慎南提起時,語氣里滿是不屑。
“那位白族長,與人親近,待人溫和,不爭不搶,世人歌頌,仙門稱贊??勺詈髶Q來了什么,眾仙門給過白家半分臉色?小慶宴上,明明是白家盡地主之誼,可做主位的為何是那楚家?
還有那位白夫人,傾國傾城,知書達理,可白家幾百口人誰不知道,自以為是,待人薄涼,這一點你不應該最清楚嗎?從小到大,我自以為你生活的同我一般好,直到那天從衛家生日宴回來后,父親給你去送藥膏,你和他提起母親拿竹苓鞭抽你的事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從進白家第一天就挨了竹苓鞭的打。
不疼嗎?你也從來不告訴我?!卑咨髂显秸f眼睛越紅,這些事他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也只有他自己藏在自己心里藏了這么多年。
“無論如何那都是生你養你的人?!北蹦恋谝淮慰匆娖饺绽餃赝竦拇蟾缯f話如此嫉惡如仇。
“生我,養我,可他們一個毀了我的前程,一個……”白慎南抬頭望著北牧,“差點殺了我喜歡的人。”
北牧望向白慎南,他的眼睛越來越看不懂了。
“喜歡…的人?”北牧輕聲問了一句。長這么大,他從未聽過大哥的傾心哪家姑娘。
也未曾見過白夫人對哪位姑娘像對他那樣嫉惡如仇。
“阿北,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從七歲那年你牽著父親的手,朝著我走過來的時候,就喜歡了?!?
白慎南抓著北牧的手,傾心道。
這些年埋在心里的話,也總算說出來了。
北牧立馬把手從白慎南手里抽了出來,把頭仰到了另一邊。
“我是個男人。”北牧低聲回了一句。
“呵……是啊,你是個男人,可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卑咨髂掀鹕?,轉過身,背對著北牧,用手擦了擦眼睛。
“你和沈澤棠行過房事了吧?”白慎南聲音清冷道。
“嗯,我喜歡他。”北牧說這句話毫不猶疑。
“乖?!卑咨髂限D過身揉了揉北牧的頭,噓了一聲,示意北牧別再說話,他怕他在說下去,他忍不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