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沈澤棠年少時的臥室靜室里。
胸口有些陣痛,其他的沒什么大礙。北牧坐起來,靠在床頭。
“所慮何事?”沈澤棠推門進來,看見北牧望著窗邊出神,絲毫不知他已經推門進來了。
“你來了。”北牧看見沈澤棠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床邊。
“嗯。”
“我在想我暈過去的時候,你和楚逸講的話。是何意。”北牧突然坐起來問道。
“哪句?”
“棄了又如何,至少還回來了,不像楚公子,一生便如此了。”北牧清了清嗓子,學著沈澤棠的語氣說道。
沈澤棠不語,只是坐在那里。
“澤棠君…”北牧見沈澤棠不說話,才發現自己剛剛那句話不妥,叫了一聲沈澤棠。
“沈家家訓不可非議他人。”沈澤棠答道。
北牧見沈澤棠不想說,就也不想問了,誰知沈澤棠繼續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北牧聽到這話后,眉眼笑了起來。
“幾年前,在去孤竹的路上,碰見了楚公子,喝醉了酒,正在街上拉著一個人,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喊楚天的名字?”北牧猜到。
“嗯。”沈澤棠應道,那次他聽見那名字時也有幾分意外。
“堂堂楚家公子,竟不顧臉面,錯認旁人,只為了找一個人。”北牧唏噓道,這和他平日里見的楚逸完全不一樣。
“只是他為何會滿世界找楚天呢?”北牧繼續問道。
沈澤棠只是望了他一眼道:“自己想。”
“不會是楚天知道了他什么把柄吧!”北牧驚呼道。
沈澤棠不再理會北牧的“胡言亂語”,只是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給他房間通通風。
“好好休息吧。”沈澤棠說了一句,便離開了靜室。
等到午時的時候,不是沈澤棠來送飯,而是另一名門生,這名門生穿的蘇繡白衣,讓北牧晃了晃神,想起了十五歲的沈澤棠。
只是抬眼望去,臉并非是那張臉,這張臉比沈澤棠稚嫩幾分,十五歲的沈澤棠,年少的臉上有幾分老成。
“小可愛。”北牧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門生,正是云錫。
“溫公子,族長被要事纏身,讓我來看看你。”云錫從食盒里拿出了一些飯菜,擺放道桌上。
云錫站在北牧身旁,讓北牧感到幾分不自在,便把他拉到座位上,遞給了他一雙筷子,說道:“一起吃吧。”
“這可不行,這是族長特意為你準備的。”云錫連忙推脫道,這可是沈族長親自下手準備的飯菜,剛做好便派他送了過來,這淮上還從未有人吃過族長親手準備的飯菜,這溫公子是第一位。
“吃吧。”北牧夾起一塊肉,放到了云錫碗里。
“不然總感覺像是在養豬……看豬吃飯呢。”北牧嘀咕著。
“噗嗤。”云錫笑道,便不在推遲,剛剛在院里,聞著味道就已經嘴饞了。
夾起碗里的那塊肉,放進了嘴里,只是剛嚼了幾口,云錫突然起身,跑到靜室外將嘴里那塊肉吐了出來。
北牧見狀不對,連忙跟了出來。
“怎么了?”北牧問道,他剛剛也吃了這菜,并沒有什么問題呀。
北牧發現云錫臉頰通紅,脖子漲紅,嘴巴已經說不上話,隨后連忙轉身,跑回靜室,抓起桌上的水壺,倒著水喝了起來。
云錫這一反常態的表現,讓北牧摸不清頭腦。
“溫公子,你和族長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嗎?”云錫將整壺水都喝完了,臉上的紅暈才消散去。
“額…應該是沒什么深仇大恨……”北牧答道。
“那族長給你做這么辣的飯菜,他是不是想辣死你。”云錫打著舌頭說道。
“噗,哈哈。”北牧這才反應過來,合著是眼前這孩子吃不了辣。“應該不是想辣死我,我自幼喜歡吃辣的,還是你們族長了解我。”
北牧坐下來繼續吃了起來,想著剛剛云錫說這飯菜是沈澤棠做的,吃的更香了。
“怪不得族長要親自下廚,整個海棠的廚子,都做不出這樣辛辣的飯菜。”云錫在一旁答道。
“你的意思是,海棠的人都不吃辣的?”北牧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曾經吃過海棠的東西,確實清淡,自己每次都是吃了一兩口便不吃了。
“自然,淮上的人飲食清淡,辛辣的食物更是沾不得半分。”
北牧突然想到,前幾天帶著沈澤棠去竹茂吃飯時,沈澤棠只是吃了一口,便全身通紅,一句話都不搭理自己。還以為是自己哪里惹得他不開心,如今想來,是被辣的。
“溫公子,你在笑什么?”云錫見北牧在想什么,想著想著居然笑了起來,不解的問道。
“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可否講來聽聽嗎?”
“當然…不可以。”北牧頓了一下回到,他總不能把沈澤棠的糗事說給后輩聽吧。
午飯過后,北牧一個人正躺在床上午睡。
沈澤棠推門而入,看見床上的人,走過去給他蓋了蓋被子。
隨后回到了書桌旁,翻閱書籍。這幾日家里發生了太多的事,身為族長,他總要出面處理,平日里總是把北牧一個人丟在靜室,如今這番景象,也是少有的平和。
北牧起身,望著一旁的沈澤棠。
“可是吵醒你了?”沈澤棠看見北牧坐起問道。
北牧搖搖頭,望著沈澤棠,一句話也不說。
“我臉上可有東西?”沈澤棠見北牧一直盯著自己,問道。
“澤棠君,你這雍容閑雅之姿和晚上的你,判若兩人。”北牧調侃道,白天里的沈澤棠,閑雅之姿,夜里,如野獸一般。
“你若不想晚上,白天也可以。”沈澤棠放下手里的古籍,起身,朝著床邊走過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澤棠君。”北牧望著沈澤棠走過來,連忙往床后面挪了幾步。
只是沈澤棠這人,哪里是北牧能控制的。
北牧午休完剛剛穿戴好的衣服,被沈澤棠強行扒了去。
一陣辛勞過后,北牧趴在沈澤棠身上,喘著氣。
“澤棠君,午飯你派小可愛送了飯菜過來,是怕我喂你吃那些菜嗎?”北牧喘著氣,打趣道。
沈澤棠沒有回話,不過北牧明白,沈澤棠不說話那邊是默認。
“你從哪里學的?”北牧問道。
“竹茂。”
“那個老板?”
“嗯。”
“當年你不會天天都跑去那里打擾人家老板吧?”北牧抬起頭,望著沈澤棠說道。
“付了錢。”
“沈家到底有多少錢,你說我都是族長夫人了,我都還沒翻閱過你們家的賬本呢。”北牧打趣道。
“你花,夠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