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茶。”
“找我來干什么?”
兩人同時開口,短暫的沉默過后,成零遲疑地問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倒茶?”
華想容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成零當然不會信這鬼話,“宮主,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找我來做什么?”
“渴了。”
他不耐煩地抬了抬下巴,語氣也沒之前那么好了,“快點,我只要架子最上從右數的第三個,茶具重新燙一遍,不喝沒洗過的茶?!?
臭毛病真多!
成零惡狠狠地在心里罵了一句,走到了擺滿陶罐的架子旁,柏木的的條框上嵌了形狀不一的深紅寶石,四周邊框都用銀包了一遍,奢侈過了頭,隱隱透出一抹俗氣。
她踮腳從最上一層右邊第三個取下茶罐,放到了小幾上,打開封蓋的那一刻,成零原本以為里面是什么絕世好茶,可等她倒出來,才發現里面怎么看不過是最低等的粗茶,連茶香都不怎么濃郁。
成道子習慣飲茶,而且嘴還刁,什么白毫銀針啊,龍井啊,云霧啊樣樣都有收藏,而且他只喝明前茶,雨前的一口不沾。
成零跟著他十幾年,對這些東西多少都耳濡目染,她再次確認了一遍,發現這的確是普通至極的粗茶。
她干脆不再去揣摩,而是接著凈具洗茶的功夫偷偷查看四周,成零進來的時候一路沿著彎道,的確沒有看到過他,除非華想容能從地里蹦出來,這里肯定有暗門。
半刻過后,冒著熱氣的茶杯松到了華宮主面前。
他并未接過,而是挑眉說道:“你先喝?!?
成零意思著喝了一口,“這下放心了?”
華想容起身拿過茶杯,抖開一條手帕擦了擦上緣,這才不緊不慢地飲。
“如果宮主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成零的手腳有些發軟,她低著頭,死死地咬著下嘴唇。
“誰準你走了,過來,別廢話?!?
她只好離他近了一點,但仍舊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到時候跑起來也方便。
華想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拽住她的胳膊就直接摔到了一旁的床上。
“喂,你!”
成零狼狽地從床上翻起來,接著就對上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她呼吸微微一滯,接著移開了目光。
兩人之間的貼的很近,距離隱約有些曖昧,華想容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放肆地把她打量了一遍。
“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有用?!?
“什么?”成零微微瞇起了眼,到了這個地步,白癡也應該知道不對勁,華想容說的話亂七八糟,自己聽不懂,但未必不對。
但她很快就沒了考慮的時間。
成零連忙伸手推住華想容,防止他繼續往前靠。
“華宮主,不如你聽我說一件事吧。”
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面前,嘴角忽然挑起的微笑帶了一絲勾人的意味。
華想容輕笑一聲,“什么事?”
“三?!?
“二。”
“嗯?”
“一?!?
華想容忽然哼悶一聲,支在成零身側的手忽然癱軟下去,直接壓在了她身上。
成零手腳并用地把他推到一邊,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該死,壓到傷了。
華想容伸手攀住床緣,費力地靠住,他的意識接近昏沉,整個身體都使不上力氣。
“你……”
“你什么你!”
成零慢條斯理地扯開領口,悠悠地說道:“怎么樣,醉夢散的滋味不錯吧?”
她從一開始就打定了這個注意,事先服下了解藥,但她怕放不倒華想容,抹在茶杯上的量大了些,搞的她到現在手腳還有些發軟。
華想容沒料到她有這個膽子,他冷冷地看了成零一眼,運起全身的內力來壓制藥性。
“別后悔,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當然知道啦?!背闪隳樕闲Σ[瞇的,“一不做二不休嘛?!?
她說翻臉就翻臉,一腳把華想容踹翻在了床上。
“威脅我?華宮主你最好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成零扯過一旁的絲被把華想容整個裹在里面,用掏出剩下的醉夢散一股腦地塞進了他嘴里。
“咳咳,咳咳咳!”
華想容自從當上魔宮宮主后就從來沒人敢這么對他,他被里面無色的粉末嗆的一個勁的咳嗽,剛聚起的內力全部流逝,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他用最后一點力氣咬住舌尖,疼痛維持了清醒,他看著成零的背影,憤怒的同時還有些不解。
“喂,給我下毒難道不是更保險么?”
成零的腳步頓了頓,沒好氣地答道:“我是很希望你死,可要是你死了,魔宮那么多人來殺我也不好過。”
“你……站住……”
成零掏了掏耳朵,將自己的領口扯的更開一些,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華想容無力地倒在床上,閉上眼說道:“誒,看夠了吧?”
成零雙手緊緊地攥住領口,眼睛發紅帶著一絲淚光,她面色潮紅嬌羞地下頭,對守在外面的人小聲說道:“宮主吩咐說打些熱水來,他要準備沐浴?!?
啞人并未起疑,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迅速地跑到第八層,那里已經無人看守,她拿走那具修羅面具,離開了九層塔
“小林霖,你快看快看?!?
沈灣拽過林霖,驚訝地說道:“你快看,那是媚兒對吧?”
林霖潦草地抬頭看了一眼,答道:“不知道?!?
“無聊,你敷衍我。”
“沈灣,我看你才無聊。”林霖抽回自己的胳膊,“我們跟她相處的時間除了出任務根本就不打照面,我怎么可能會熟悉她到光一個背影就認出她來?”
“啊,這倒是?!?
“還有,你要是再敢我名字前加一個小字,我讓墨閣毒啞你?!?
“哎呦,別生氣嘛,我已經在盡量在改了啊小林霖?!?
沈灣仍舊沒有改過自新的自覺,他把雙手攏在嘴邊,喊道:“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