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圖具有直觀、形象、生動、具體等特點,可以使復雜的統計數字簡單化、通俗化、形象化,使人一目了然。
因為有諸多好處在二十一世紀自然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前來御史府學習的幾個女吏員,在薛蘅的指導下將前兩年宮中御衣的支出做了個折線圖。
再將寶貨珍膳等做了一個扇形圖,通過這個圖可以很直觀看出在什么地方應當節省開支。
以前的辦法雖也能計算清楚,但繁瑣的數字看起來便讓人頭暈。
學習完之后,幾位女吏員因為掌握了一項別人不會的技藝,喜笑顏開的回少府,將在御史府繪制成的統計圖交給上司審查。
上司是富家子弟,他的父親捐了一大筆錢,他才在少府擔任了一個小職位,平日最不喜歡對賬簿。
因為對賬簿不僅枯燥乏味,時間長了還看得眼花繚亂。
這時見到幾份統計圖愛不釋手,只需讓下人確認上面的數據是否正確便可。
而他只用瞟一眼就知季度報告應當如何寫,省下不少的功夫。
中尚丞點點頭說:“這叫統計圖吧,確實不錯,難怪皇上如此推崇。
既然你們已經學會,那以后的報告都做一份這樣的給我。”
女吏員得到夸獎眉眼帶笑:“中尚大人說的是。
少府大人特意吩咐過我們,得將統計圖拿給他過目。”
中尚丞展顏一笑道:“你們既已學的統計圖的做法,那再繪制一份給少府大人便可。”
雖說中尚丞只是個微末小官,但比起她們這樣連品級都沒有的吏員,權利還是大多了。
幾人只好回去重新繪制了統計圖交給少府大人審閱。
少府便是那日將薛蘅從水池邊救起的白衣公子。
少府名叫陳旬是衡陽郡王之子,他也是個溫文爾雅的玉面郎君,比薛伯更多了份溫和從容。
三年前衡陽郡王兒子到了弱冠之年,便上書天子為兒子討封,陳旬素有才名,天子也有所耳聞,便隨意給陳旬一個小官當當。
陳旬果真是名不虛傳,將事情完成的井井有序,又因他家世好能力出眾,天子便將他提拔到少府令這個位置。
因陳旬再當上幾年官就得回家繼承封地,朝堂上倒也沒有人覺得覺得陳旬升遷太快。
陳旬看著手中的統計圖,稱贊道:
“以我看長安第一才女的名頭應當是給薛家小姐才是。”
幾個女吏員知道陳旬這話并不是說給她們聽的,便只管低著頭等著陳旬吩咐,只在休沐回家之時與左鄰右舍說說他們在薛家的所見所聞。
翌日
陳旬帶著自個畫的統計圖去薛府想與薛蘅探討一二。
薛蘅兩年前離開長安之時還未成年,便與父母同住上房。
如今薛蘅已過及笄之年,江夏郡主便讓下人去整理院子出來,好讓薛蘅搬進去。
院子此時還未整理好,陳旬想見薛蘅便只能在先來上房,還得先拜見江夏郡主和薛大人。
對于陳旬這樣的青年才俊,薛大人與江夏郡主自然十分歡迎。
薛大人笑著說道:“小女正在庭院玩耍,你去尋她便是”
陳旬來到院中,見薛蘅杏眸如水,頭上兩個發髻系著一對玉鈴鐺還有流蘇下垂,腦袋一動流蘇便晃一晃,顯得十分可愛
此刻薛蘅正在欣賞水池中央一名女子的舞技,見陳旬前來便招手讓陳旬一塊兒欣賞。
陳旬拱手道:“鄉君真是好雅興”
薛蘅往陳旬身后瞧了瞧,見只有陳旬沒有梁昭,不免有些失望,微微頷首道:“陳大人”
陳旬將帶來的紙張綻開放在桌上,薛蘅心道:這不是她繪制統計圖之時用的草稿紙嗎?
紙上面有她列的豎式,與這個時代的計算方法相差甚遠。
但她當時便已經讓丫鬟將這些拿去燒掉了。
“陳大人,這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
陳旬坦然一笑說:“是少府的女吏員帶回來的,她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卻不好意思叨擾鄉君。
便只好將鄉君用過的廢紙收集起來,回家再好好琢磨。”
薛蘅了然說:“原來是這樣,日后她們有不明白的,只管來問我便是”
陳旬滿臉沉凝道:“說起來,在下確有不明白之處,才特意前來請教鄉君。
就是這廢紙上的圖案,在下實在不明白是何用意”
陳旬說的便是阿拉伯數字和薛蘅列的除法豎式。
薛蘅上輩子是學過珠心算,但這次為了謹慎一些,便列式又做了一遍。
阿拉伯數字教起來不難,但卻不好解釋其來源,薛蘅收起廢紙說道:
“這些我想出來比較適應我的計算方式,不一定適合其他人。”
陳旬眼神清明,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好奇說道:
“鄉君能否告知在下,若是鄉君肯傾囊相授,在下定會答謝鄉君。”
薛蘅嘆了一口氣說:“非是我不愿告訴陳大人,但我今日的確沒這個閑心。”
陳旬在官場呆了幾年,人情世故都略知一二,上道的說:
“鄉君可是有煩心事?”
薛蘅知曉自己長得十分標致,但有時看上去卻很呆滯,簡單點說就是給人感覺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
便對著陳旬直言不諱:
“大人你也是知道,德陽王世子與我是未婚夫。
可現在他癡戀一位伶人的消息世人皆知,一點也沒在意我這未婚妻的臉面。
我這幾日連好姐妹相邀都沒去了,就怕被人恥笑。”
時下男風盛行,但搬到臺面上來的也就德陽王世子一人。
還讓未婚妻替伶人贖身,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干得出來。
陳旬聽見這事后,因為跟薛蘅并不熟悉,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如今陳旬是來請教薛蘅的,便只能附和薛蘅的話。
“以鄉君之才配德陽王世子實在是惋惜了,世子還不知珍惜,實在是有眼無珠。
不過鄉君也無需憂心,聽說世子看上的伶人,原本是長公主看上的面首。
如今長公主得知這件事后,便帶人鬧上了王府,如今德陽王世子還在禁足呢!”
“他禁足又能有什么用?禁得了一時又禁不了一世,我一樣得嫁給他。
我父親唯恐別人說他勢利,看不上落魄的王府,一直不肯前去退婚。”
“若是有人敢這樣說伯父,在下定會告訴對方錯在德陽王世子身上。”
薛蘅笑了起來,頭上的流蘇也跟著搖晃,“陳大人在讀書人心中素有威望,有陳大人為我說句公道話,那些嚼舌根的人也該閉上他們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