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狗賊拿命來
- 富貴逼人來
- 丁丑女士
- 3372字
- 2019-08-28 20:06:00
韋太尉被毒死在了大殿之上,而且還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天子掃視了一眼在喜慶無比的大殿內把酒言歡的眾人,現在大家卻是神色各異,看上去就像是各懷鬼胎。
殿內四處掛著的紅色彩結,但都比不上韋太尉嘴角的那一抹赤紅的鮮血般刺眼。
刺得殿內的眾人忘記了這是一年的歲尾,而是韋太尉生命的最后時刻。
刺得眾人不得不收起了嬉笑的面容,在眼眸上平添了一抹驚恐的神色。
天子的臉色此刻陰沉的似暴雨前夕的滾滾烏云,下方的眾人顫顫巍巍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跪在地上的人除了保護韋太尉的黑騎校尉等人,還有皇宮內的禁軍統領郝統領和安排這場國宴的大總管王總管,與負責宮中采辦的少府陳旬。
天子坐在主位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韋太尉這次出事間接原因便是出在這些人身上。
在看看站在一旁的大臣們,這些都是他平日倚重的股肱之臣。
平日里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此刻出了事情沒一個人能夠拿定主意,果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天子威嚴的聲音響起。
“此事你們怎么看?”
大總管跪在地上,左右按暗覷了幾眼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平日里他跟在天子身邊的時間最多,對于天子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要的就是一個答案。
此刻只能壯著膽子,趴在地上說道:“回天子的話,所有負責此次宴會的宮人都已經送去了廷尉嚴加審問,應當不是膳房出了問題。”
“哦?”天子說道:“若不是膳房出了問題,那路上送餐的宮人呢!”
大總管將頭垂得更低了,繼續說道:“正巧負責送血燕的宮女乃是韋太尉的庶女,進宮已經三年有余了知根知底不會有問題。”
天子站了起來,雙手撐在御案上,睥睨著下方一群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臣子,仿佛是在考慮要怎么處置他們。
“天子可否容老臣說一句話!”丞相拱手站了出來。
天子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依老臣之間,此事定有蹊蹺。”丞相的歲數較大,低沉的聲音給人一種信任的感覺。
天子看著端在手里搖晃時出現了一層層漣漪的酒杯,冷聲說道:“有何蹊蹺?”
“天子的御膳上桌便會有太監提前試毒,若是確定試毒時沒有問題,便只能是大殿內的人下的毒。”
太子側妃的父親鄭大人,側目瞪著丞相。
冷哼一聲便站了出來,吹胡子瞪眼道:“石大人的意思是指毒是我們下的?士可殺不可辱,石大人這話就說的太難聽了。”
天子的比較偏向丞相的說話,于是沉吟起來,
珍妃母女正立在一旁,她看仍起來心有余悸,這碗血燕差點就是她吃下去了。
而薛御史的臉頰上則是充滿了不屑,嘴角還噙著一抹冷笑。
心中想著丞相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愛說一些沒用的屁話。
這副表情落入了正在沉吟的天子眼里,讓天子方才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平日朝堂上薛御史經常跟丞相抬杠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此刻應當先擒獲賊人還要內訌?
便點著他問道:“薛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薛御史收起了臉上的戲謔神色,拱手道:“大總管和廷尉在一個時辰之內便能確定上百名宮人的清白,這辦事效率老臣實在是佩服。”大總管就憑著端血燕的宮女是韋太尉府上的人,便斷定此人的清白真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薛御史平日的職責便是像個憤青一樣,到處跟挑刺,這次也不例外的堅守了他的職責。
天子勾起嘴角道:“朕現在是問你對韋太尉遇刺一事的看法?”
薛御史正了正臉色道:“以微臣之見,韋太尉的桌案下出現那一行字很是可疑,這些桌案都是少府著人送進宮里,應當將少府的人也好好查查。
另外微臣曾看過一些卷宗,下毒不只是下在飯菜里,碗筷上也同樣有可能,甚至是在燒制的陶土加入毒粉,所以韋太尉用過的碗筷也應該好生檢查。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武藝超群的人……畢竟韋太尉桌案下是留了影衛大名了。
對了,韋莊你來確定一下這個字跡與平日收到的影衛字跡是否一樣?”
韋莊神經大條,每次就粗略的掃過一眼,哪能分辨的這般清楚,倒是二皇子看了幾眼說道:“字體同樣剛勁有力,但還是得拿著信親自比對才能得出準確的結果。”
石丞相聽薛御史開始的那段話還覺著有道理,此刻是越聽扯的就越遠,他可不覺得這是渤海影衛做的,定是有人借機嫁禍給渤海影衛。
若渤海影衛真的能悄無聲息的潛入宮中,并且還將劇毒下于韋太尉的碗中?
難道上前禁軍都是一些花架子?他們這些大臣包括天子豈不是都很危險。
得渤海影衛豈不是能得天下了,這樣的事情只可能存在于說書先生的嘴里。
丞相接過了二皇子的話尾繼續說道:“識字的宮人也就百之一二,而桌案下的字跡剛勁有力明顯是出自男子的手,能靠近昭陽宮的識字宮人再次嚴加審問。”
“石愛卿言之有理!”
此事大致已經明了了,天子再次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陳旬是衡陽郡王的嫡長子,異姓王向來抱團,若是對陳旬的處罰太過,也許會招來諸侯王的不滿。
禁軍統領是郝大將軍之子,郝大將軍手握重兵,不與薛御史、韋太尉同流合污,正是他決定重用的人。
至于大總管,更是從小就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是被他一步步提拔上來的,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最后看下去就只有梁昭和劉琦了。
梁昭是被薛御史提拔的人,但朝堂上薛御史提拔的人不少,梁昭并不是特別的一個。
劉琦是他的親侄兒,德陽王一家也不敢對他有任何怨言。
宮內發生行刺這么大的事情,定是要嚴懲。
郝統領、陳旬、王總管罰俸三年,給他們機會戴罪立功徹查內部禁軍、少府、宮中是否有叛徒。
而梁昭和劉琦保護韋太尉不利,被下了大獄。
同時命令廷尉、衛尉徹查韋太尉中毒一事。
薛蘅看著梁昭禁軍給押走,擔心最后梁昭真的成了背鍋的人。
靠近薛御史的身邊輕聲說道:“梁昭是貼身保護韋太尉的黑騎,但昭陽宮梁昭入不得這怎么能怪他呢?”
薛御史也嘆了一口氣:“保護韋太尉的同時也是去捉拿影衛,沒有捉拿到影衛就是黑騎的失職。”
看著梁昭就這樣被下了獄,很可能還會前途盡毀,薛御史也有些惋惜,但更為黑騎校尉之位惋惜,他現在正想著他手下誰有資格坐上黑騎校尉這個位置。
韋太尉的死戳破了歌舞升平的假象。
國宴也提前結束,天子被禁軍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朝著寢殿走去。
皇后在臨走時讓身邊大嬤嬤悄悄傳話給韋不染。
韋家內部為了權勢勢必會亂上一些時日,通知在外的韋家大公子韋原回長安,韋家的權勢必須得繼續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韋不染很快便從悲痛中鎮定了過來,倒是韋原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兒畔還不斷的回響起幾個時辰前韋太尉對他的指責。
周圍的大臣見到韋莊這副模樣,紛紛露出惋惜的神色讓他們倆節哀順變,并且告訴韋莊,若是遇見拿不準事情可以找他們相助。
天子和丞相相繼離去。
薛御史搖搖頭看著昔日老對手留下的一雙兒女,韋太尉這個死法,薛御史內心也有些唏噓。
邁步走了過去,安慰著姐弟兩人。
“你們倆人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來找我便可。”
韋不染眼眶中沒有眼淚卻布滿了鮮紅的血絲,韋太尉死了韋不染也好像一瞬間長大了不少,頷首說道:“多謝伯父”
一旁的韋莊默默垂淚,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抽出了幾下便暈了過去,倒在了桌案上。
薛御史趕緊讓下人過來幫忙,江夏郡主見姐弟兩人手忙腳亂的樣子,不免覺得皇后太過冷血:“皇后也真是的,自家哥哥出事了,也不知道遣人來幫忙。”
“皇后姑媽也正在難過呢!”韋不染說到。
韋原年紀尚幼,還只是個左將軍,想要掌握韋家的權勢沒有皇后的幫助是不行,皇后估計也正想著這事。
韋不染并不愿意用小事去勞煩皇后,韋太尉的死已經成為了定局,讓韋原成為韋家新的掌權人才最重要。
薛御史看了江夏郡主一眼,便道:“郡主和蘅兒你們先回府,現在影衛還沒有擒獲,韋莊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開導開導他。”
韋不染知道薛御史是想展示自己的仁慈,但這仁慈正是他們需要的。
“有勞薛御史送我們回府,我和弟弟也安心多了”
薛蘅在一旁也說道:“我也一起。”
今日是乘坐江夏郡主的馬車來的,江夏郡主雖然先行離去了,但卻將薛府的護衛給留了下來。
薛御史和韋莊乘坐一輛馬車,在韋莊的要求下韋太尉的遺體也上了車。
薛蘅和韋不染在坐在后面的輛馬車里,天子已經命令了廷尉嚴查此事,并且讓禁軍將遺體送到廷尉去,但韋莊卻不愿意讓人碰韋太尉的遺體。
薛蘅知道解剖對破案有重大幫助,便對韋不染說道:“韋姐姐,你還是勸勸韋原將韋太尉交給廷尉吧!這樣才能更快的抓到兇手吧!”
韋不染撇了一眼薛蘅,扶著額頭道:“太醫已經說了是中了美人豆的毒,是中了你手腕上那條美人豆的毒”
薛蘅看著韋不染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懷疑我嗎?”
韋不染輕輕握住薛蘅的手腕,目不轉睛的看著比鮮血還艷紅的美人豆,“我自然是不會懷疑你,你將對美人豆的了解都告訴我吧!”
就在薛蘅告訴韋不染美人豆種子的毒是剝開外殼中的粉末時,突然間黑衣人從對面街道沖了出來。
口中還大喊道:“狗賊,拿命來”